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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那天,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空气中雾蒙蒙的,弥漫着一层浅浅的灰色。
周时轲西装外套拎在手里,靠在玄关处的柜子边上玩手机,周时萱还没下来。
他的衣服是周时萱找人定制的,估计几个月前就在安排,否则手工的没这么快。
剪裁合身的款式完美地显露了周时轲的窄腰长腿,玄关处的灯光偏暗,他一面侧脸在阴影里,一面在光亮里,从眉心往下,窄挺的鼻梁是明暗的分割线。
周时萱穿墨绿色的抹胸鱼尾裙下来,裙摆上洒了金粉,闪着碎光,她头发披在脑后,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就是高不可攀。
她视线落在周时轲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人模狗样。”她评价道。
周时轲冲她一笑。
周时萱是司机开车,周时轲则是自己开,他没开低调的商务车,也不可能开轿车或者suv,顶着周时萱不赞成的眼神,他硬着头皮将前段时间一个堂哥送给他的法拉利提了出来。
引擎声在院子里几乎能将四周的空气给撕裂,周时萱按了按眉心。
司机热好了车,下来将钥匙递给周时轲,周时轲小声说道:“全黑色,很正式啊,这也是唯一一辆没有改装过的了。”
那些改装过的,更夸张。
周时轲让周时萱的车先行。
他不敢超车,慢慢悠悠地跟在周时萱身边晃。
顺便还给杨上臣他们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三儿,”杨上臣那边吵得很,“我打游戏呢,你干嘛?”
他听见周时轲要去参加傅氏的宴会之后,不像之前那么反应激烈,那时候正恨得上头,等冷静下来,其实不管是周时轲还是他自己,他们都不可能顶着自己家里的姓去耀武扬威找别人的麻烦,特别还是姓傅的,当然,损招是没问题的。
“你等等,我给方卡打个电话,我让他陪你一起去。”把那小疯子带着,他反正他巴不得方家明天就破产。
周时轲想了一下,“算了,我不一定会和傅斯冕碰面。”
他和傅斯冕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拉旁的人进来。
况且,他现在也搞不懂傅斯冕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唯一敢肯定的一点就是,对方因为什么在忍,稀奇事儿啊,傅斯冕也知道忍了。
可周时轲不敢保证他对旁人的态度。
至少在江城时,他对自己都能算计进来,更何况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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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的酒宴在千宜酒店,包下了整个酒店,入口处两排保安,对进入的人检查十分严格,一定要有邀请函,更加不允许记者和媒体进入。
门口的喷泉底下闪着淡蓝色的灯束,中央的雕塑高举双手,做出孔雀舞的姿势,优雅高贵,美轮美奂。
酒店的灯全部都打开了,将四周的天际招摇得恍若白昼。
目前的车辆几乎只进不出,进入的车辆均是豪华型商务车。
酒店正门有门童帮忙去开车门,将客人迎下车后他们将车帮客人开走停好,侍应生便上前来引客人进入会场。
周时萱到的时候,是两三个侍应生一起过来的。
其中一人打开车门,周时萱姿势优雅地下了车,她肩上披着一件流苏披肩,体态优美,面容却清冷得令人不敢多看,她朝后边跟着的今天出现的唯一一辆跑车看过去。
侍应生立马意会,过去开周时轲的车门。
周时轲有些不想下车了都,他有些不适应这种太过奢靡的场合,可能是在江城那几年过了清苦日子,现在回来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车门已经开了。
周时轲木着脸下了车,将钥匙放到了身旁人的手里,跨步走到了周时萱身边屈起手臂,周时萱温柔地挽上去,她穿着高跟鞋,几乎和周时轲一般高。
她倾身凑到周时轲耳边,“今天要是丢我脸,我就把你所有车的钥匙都收了。”
周时轲一顿,背立马挺得比之前要直,嘴角扬起来,豪门小少爷的气场登时就出来了。
“乖。”周时萱拍了拍周时轲的手背。
踏进会场,会场内部比外面更加宽阔。
脚下的手工地毯柔软得不可思议,楼梯蜿蜒而上,水晶吊灯从上而下坠下来,将整个大厅照耀得华贵十分,墙壁上悬挂两幅巨幅油画的听说是傅氏的私藏名画,一边是燃烧的玫瑰田,一边是太阳快要降落之时昏暗的地平线。
酒会的布置,都偏向傅氏的风格,重设计,不追求多么奢侈昂贵。
因为普通人你也看不出来那些细节有多贵。
要是周时旬在这里,他估计能对会场内所有的布置都指指点点一遍,这个是他的专业。
周时轲跟在周时萱身边,挨着叫人。
周时萱嘛,这些人都知道,周吉庆的骄傲,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周家一把手的位置,看市场准,抢市场快,占市场还稳,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整个北城的富二代站在周时萱面前都得低头,要么掉头跑。
周时轲,他们也知道,只是……
“说说看,读书读这么多年,学了个什么?”大腹便便的李军华举着酒杯,顶着地中海,对周时轲露出慈爱的笑容。
周时轲跑去江城唱歌的事儿,大部分人都知道,但不一定都知道他是在傅氏出的道。
不过不管他在哪里唱歌,别人都只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放眼整个娱乐行业,难道他周家入不了他周三的眼?
周时轲笑笑,“学无止境。”
“……”
今天的酒会并没有限制人数,虽然受邀的都是商界的,但还是可以携带家属的,也有不少像周时轲这种被家里人带来见人的。
周时轲一进来,就无数双眼睛挂在了他身上。
年纪二十出头的男生,穿什么都穿得好看,加上周时轲脸长得标致帅气,惹眼得很,不过部分人在知道他是周时萱的弟弟之后,顿时就只剩下了看看就够了的想法。
一是周家两个大的太宠老三,二是许多人家世上面是配不上对方的,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周时轲本人的性格,不太好惹。
就,看看吧,反正平时连看好像都很难看到。
周时萱见周时轲明显越来不耐烦了,低声道:“自己去玩儿?”
周时轲低头看着周时萱的高跟鞋,“姐姐你鞋子这么高……”
“没事,”周时萱抬起头,扬手从侍应生举着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对路过的一个年轻男人微微一笑,“越总,好久不见。”
对方主动接过了周时萱的手,周时轲得以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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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冕在楼上,他慢条斯理打着领导,助理恭恭敬敬地递上西装,“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傅斯冕动作微顿,“周三来了?”
“来了。”
听见周时轲已经来了,傅斯冕神情骤然变得温和。
他带来北城的助理和特助都是知道他和周时轲的事情的,所以看见傅斯冕仅仅只是听见周时轲的名字就变化这么大,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这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他和周总在一起?”
“没有,”特助在一旁回答道,“周总领着他和几个长辈打过招呼之后就让他自己自由活动去了。”
“自由活动?”傅斯冕勾起嘴角,笑得有些纵容,“小孩儿。”
“走吧。”傅斯冕从助理手里接过手表,抬脚朝外走去,青年身形笔直,眉眼轮廓清冷鲜明。
在出现在楼梯上的那一刻,他换上温和儒雅的面具。
特助和助理跟在他的身后,
徐徐下楼。
傅斯冕出现的时候,大厅里自然而然地安静了下来,他们朝上看去,青年戴着眼镜,气质亲和,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手段无情和冷血。
周时轲在离傅斯冕最远的一张单人沙发里窝着,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站起来,他又不和傅氏谈生意。
他抬起眸子,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傅斯冕身上。
对方穿着黑色剪裁合身的,十分具有商务性的西装,身形挺拔,说话的语气带着淡淡的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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