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临渊满意地看着金池表现出的受宠若惊,正要直起身子,越过金池头顶,余光瞥见了衣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目光垂下,缓缓落在金池身上。
那是一件鹅黄色的高领毛衣,慵懒宽松的版型,雪花点缀,金池本就有张肤白似雪的脸,被这件毛衣衬得像刚满十八岁的学生。
很可爱。
但入春不久,北市今天气温暖和,许多怕热的人甚至穿起了短袖短裤,金池看起来瘦,实际健康的跟小牛犊子似的,还很怕热。
这么怕热的人,今天为什么要穿毛衣?
都到家了,还捂得严严实实的。
事情反常必有鬼,虞临渊好久不犯的疑心病,此刻突然犯了。见金池毫无防备的伸手去拿餐具,他默不作声,忽然出手拉下了毛衣领子。
光洁的右肩头露在外面,形状漂亮的锁骨直接暴露在空气里,因着主人发自本能绷紧的身躯,清瘦的肩胛骨微微警惕地弓起,有种超乎寻常的少年美感。
短短几秒,金池迅速把衣服拉了上去,却足以虞临渊看清他脖子上的痕迹了。
那是一小撮吻痕。
红得发紫。
足以见得留下吻痕的人多么用力,身体的主人又是怎样的纵容,不推拒,不反抗,任由那人深深留下了印记,打上了私有印章。
虞临渊瞳孔紧缩,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变得非常可怕,他道:“谁咬的?”
金池神情僵住,拉着衣服说不出话。
虞临渊又道:“是他?”
金池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副人格除了“帮助”的那件事,从没有过暧昧气氛,可对方的问题,却让他不敢回答。
空气一时凝滞。
压抑的某种东西在暗中发酵。
金池向来在副人格面前是偏强势的,此刻略感不安地站起来,回过身,想要先安抚住情绪明显异常的男人,手刚碰到他的衣服。
虞临渊伸出手,用从未对他表现过的暴怒神情,粗暴地扯下那被拽得松垮垮的毛衣,用身体将他压倒在餐桌上,张口就咬向金池露出来的脖子。
他已然失去了理智。
金池愕然倒在暗红色餐桌上,身体本能让他想控制住虞临渊,却被越发暴怒的男人自上而下撕扯破了岌岌可危的毛衣,露出小半截胸膛。
两人激烈的动作,使得餐桌上的食物打翻了一地,红色的汁水顺着餐布往下流,有的沾上了雪白的肩头,红的白的,触目惊心。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外面人的注意,金池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眉头微皱,想要大声喝止身上的男人,可抬眼看见男人的眼神时——
他愣住了。
那瑰丽神秘绿宝石般的眸子蕴满了浓重的悲伤,那是怎样心痛的眼神。
金池怔怔看着,突然意识到,无论是醉酒的主人格,还是受到刺激发疯的副人格,他好像谁都下不了狠手推开。
曾经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控制好内心的感情,可以做到以朋友关系正常相处,可无论虞临渊什么模样,斯文的君子的,疯魔的善变的。
他都爱着这个人。
一如既往。
金池便仰头躺在狼藉的桌面上,白金色头发染上了红色的汤汁,他什么都没做,慢慢放下了手,漆黑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单膝抵在他腿间的男人。
没了阻挡的力量,虞临渊红着眼睛,黑发遮住了他入了魔般的眼,盯着那块碍眼的红,狠狠张口咬下。
牙齿咬上皮肉的瞬间,他脑子一疼,忽然忆起了与现在这幕何其相似的一晚——那天他发了疯,在金池手上留下了一道牙印。
那么漂亮的,用来弹钢琴的手。
现在还没完全复原。
被轻易勾起了晦暗情绪的大脑,像被一泼冰水浇下,原本打算狠狠咬穿皮肉的牙齿,在光滑的皮肤上停留了许久,不知不觉摩挲起来……
由咬,衍变成了缠绵的吻。
餐厅的门被担心的仆人们推开,乍一看见长餐桌上高大男人俯身在金发青年颈侧的景象,所有人呆愣了一秒,迅速低下了头,无事人一般轻轻拉上了门。
薄薄皮肤下,致命的大动脉微微跳动着,野兽般坚硬的齿列在最脆弱的地方打着转,偶尔湿润的舌尖不小心刮过那一寸,激得金池尾椎骨发痒不止。
空气里响起了暧昧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右颈皮肤被新鲜的红色痕迹掩盖,虞临渊才缓慢地松开金池的手,用手背抹了下嘴角的湿润。看着金池捂着脖子,耳朵绯红的从桌面起身,他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里面已是一片赤红。
“你喜欢他吗?”
低垂着头,散乱落下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垂落在腿侧的手神经质地发抖。
他轻声道:“我可以消失,成全你们。”
果然没有人会爱他。
爱他这种肮脏腐烂,根本不该存在于世上的怪物。
扯了纸巾,正在处理脖子的金池脸色变了,纸被揉成了一团,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
“别过来,只能选择一个人格。”
虞临渊却后退几步,抬起头,诡谲的绿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希望,谁留下来?”
话音刚落,他突然躬下了身,面露挣扎地抱紧了头,“滚……滚开!”
不等金池有反应,他直起了身躯,瞳孔中墨绿褪去,眼眸如一汪静水,目光落在金池此刻的模样。
金池此刻一手下意识捂住脖子,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摇摇欲坠的毛衣,半隐半现,免不了露出底下令人遐想的白皙。
好像一朵盛开到一半的玫瑰,又纯又欲。
偏偏被迫沾上了黑泥。
虞临渊凝视许久,却并不如金池所想的叫人来处理现状,而是深深地看着他,薄唇缓慢地吐出了一句他绝对想不到的话。
“星星,遵循你的本心。”
“无论选择谁,另一人心甘情愿退出。”
第31章 繁星出场(一更) 如同中世纪走出来的……
深夜,堡外的湖水粼粼生波。
通了电没多久的古堡灯光尽灭,月亮高悬上空,给这栋建筑披上了冷清的外壳,而淡淡的月辉,透过天窗,照进了死寂一片的餐厅。
奢华的晚宴被破坏的一地狼藉,男人站在器具碎片中,手持一片被撕下来的鹅黄色毛衣,乌黑发丝遮住了他的眼,有几缕蜿蜒在脸侧,眼瞳内情绪挣扎不休。
副人格声音压着疯狂:“你骗我,你对他有不轨之心,我不该轻信你。”
主人格表现出一反常态的冷漠:“我从未逼迫他,只想了解他最本心的欲望是谁,你难道不想知道?”
副人格眼中赤红渐渐褪去,他的目光盯着几小时前金池捂着脖子逃离而出的大门,不知想到什么,月光下俊美的脸,逐渐浮现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他选择了逃避,就算你抢先一步,他还是不舍得我消失,他未必爱你。”
主人格却平静道:“或者是舍不得我。”
副人格笑容消失。
躯体内两个人格的竞争到了激烈化,两人不再掩饰对金池的占有欲,这样类似的对话进行了很久,并没有结果。
直到天快亮了,念及受到惊吓的金池休整了一晚,说不定已经想好了选择谁。
主副人格最终约定好,若金池暂时给不出答案,那么之后二者掌握身体的时间等分,无论谁掌控身体,另一人格不得暗中窥视,各凭手段竞争,由金池决定和谁在一起。
最重要的一点。
——除非金池主动,否则绝对不能对他有任何自发性的亲密行为。
好不容易达成了共识,外面晨曦已徐徐拉开了帷幕,以主人格为主,副人格共享视野。
男人推开了紧闭一晚的沉重大门。
停顿片刻,先去主人格休息的卧房打理形容,洗掉身上的食物残渣,换了身干净的衬衫长裤,确定再无不妥后,上楼缓步来到了金池房前。
门敞开了条缝隙,没关紧。
几乎能想象到金池昨晚怎样的仓皇跑上来。
主人格微微垂眸,手放在门上,食指微曲,轻轻叩了几下,等了会儿,没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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