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49)
迟骋说:“别管了。”
陶淮南小声说:“谁放的呢?”
迟骋把他推回去:“背题,别打听。”
迟骋不跟他说,陶淮南看也看不见,不是盲文的信他摸也摸不出来。
到了这时候他和迟骋好像就被隔在了两个世界里,这两个世界的联系靠视线,可是陶淮南没有。
迟骋太优秀了,他又聪明又好。他帅不帅陶淮南不知道,对陶淮南来说他是帅的,因为他声音好听。
这么优秀的男生好像谁喜欢他都不意外,谁不喜欢呢。
第41章
那礼物陶淮南不知道后来迟骋是怎么处理的, 也不知道信他看了没有。天天在心里憋着心思想问问,又怕招迟骋烦他。
憋了几天自己在心里拧劲儿,迟骋天天扫他几眼, 他那点小心思能瞒住谁。
到底还是家里小皇上, 有天晚上洗完澡出来, 迟骋先洗完了正坐那儿学习,陶淮南毛乎乎的睡衣上沾着牛奶沐浴液的味儿,往人身上一趴,胳膊环着迟骋脖子开始哼唧。
“干啥你?”迟骋用胳膊肘把他往后顶顶, “黏糊什么?”
“苦哥!”陶淮南不管不顾了已经,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耍赖。
他头发贴着迟骋的脸, 痒得狠, 迟骋抬起手拨拉拨拉:“说。”
“你的情书呢?”陶淮南用脸去蹭迟骋,“你弄哪儿去啦?”
“你要看看啊?”迟骋故意回他。
“我要能看见还用这么费劲,”陶淮南撇撇嘴, “你看了没有?”
“没看。”迟骋又用胳膊肘推推他,“别操没用的心了,睡觉去吧。”
陶淮南知道他没看也就不再继续问了,他的好奇只是针对迟骋的,谁送的陶淮南并不想知道。女孩子的心事里都带着年轻又珍贵的自尊, 在这个年纪谁喜欢谁都是美好的心意,陶淮南并不想戳破这些。
晚上陶淮南一直没睡, 听着书等迟骋过来睡觉。
迟骋做完一套题,收拾完躺下的时候陶淮南摘下耳机, 靠了过来。
“还没睡着?”迟骋有点意外, 这个时间陶淮南通常都睡了。
“等你一起。”陶淮南其实已经困了,这会儿贴着迟骋, 手捏着他一片睡衣,打了个哈欠。
“别等我,睡你的。”迟骋说。
他好像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糙小子气息,陶淮南偶尔那些柔软的小心思到他身上都打了水漂,迟骋压根接不住。
陶淮南也不介意,捻着迟骋的睡衣,两分钟之后先是清了清嗓子,之后在黑暗里轻声问:“小哥……你有喜欢哪个女生吗?”
迟骋皱皱眉,说他:“别磨人。”
“我认真问你呢……”陶淮南用胳膊晃晃他,“有吗?”
迟骋不搭理他,转了过去。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聊聊天,”陶淮南收回胳膊,“我一跟你说话你就嫌我烦。”
“你就是烦。”迟骋顺口一接。
陶淮南那点想要沟通聊聊说点深夜小话的情绪被迟骋散了个一干二净。他也翻了个身,背对着迟骋,心说我闲的才等你。
初中的最后一个寒假,今年的假期只有一个月。
其实是两个月的寒假,只不过学校集中补了一个月的课。冬天有雪,地上厚厚的一层,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没亮,陶淮南手揣在迟骋兜里,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
他从小就不扛冻,格外怕冷。
这么大了总不能还用围脖把脸围得严严实实,那也太不好看了。于是陶淮南冬天的大衣都是带大毛圈帽的,帽子一遮能挡不少风。
最近老师和教导主任每天找迟骋谈话,也不光是他,提升班那几十个人都谈。问他们的高中意向,还有最后一学期就要报考了,学校很在意他们的成绩,也想要一流高中的升学率,迟骋成绩在学校很拔尖儿,学校对他期望值很高。
本来谈一次就可以的事儿,但因为迟骋一句“不去重点高中”,学校这才连着找他说了好几次。
说了几次都没改过主意,这学生太难管了。
迟骋对自己的事向来有主意,他说什么是什么,改不了。
陶淮南还不知道这些,迟骋第二节 课间被老师叫走的时候陶淮南还抱着大保温杯喝热水。他最近有点感冒了,鼻子不透气,还有鼻涕。
桌边挂着的垃圾袋里都是他的鼻涕纸,隔一会儿就要擦一次鼻子。抽纸都用没了,迟骋从办公室回来之前先去楼下买了包纸。
他回来的时候陶淮南正回头朝后桌要纸,人家塞他手里,他瓮声瓮气地说谢谢。
迟骋从办公室直接去的,出楼买纸也没穿外套,回来带了一身凉气。陶淮南摸摸他的手,给他焐着:“好凉啊。”
迟骋把纸拆开放在陶淮南顺手的位置,问他:“头疼不疼?”
“不疼,好着呢。”陶淮南两只手夹着迟骋的手来回搓,直到搓热乎了才放开。
迟骋笑着说了句:“是不一手鼻涕全蹭我这儿了。”
“哪有!”陶淮南也笑,“我没弄手上。”
“我都看见你擦手了,”迟骋给他扯扯衣服,有点拧了,“你肯定蹭手上了。”
陶淮南笑着撞他:“我那是擦水呢,水沾手上了!”
迟骋就是逗他玩,从来也没嫌过他。
陶淮南到了冬天总病恹恹的,没几天好时候。天一冷下来他总爱感冒,呛风了就咳嗽。迟骋不爱看他生病的蔫吧样,所以偶尔会逗逗他,让他有点精神。
陶淮南问:“老师找你说什么呀?”
迟骋说:“没啥。”
“噢。”陶淮南其实还是难受,没那么有精神说话,头晕沉沉的。
都一样长大的,迟骋比他结实多了。迟骋这些年就没生过几次病,陶淮南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病了就得喝热水,迟骋天天给陶淮南接一大杯热水在保温杯里,陶淮南一上午喝一大杯。水喝多了就得上厕所,迟骋攥着他手腕带他去厕所,跟他说:“滑。”
自从之前初一迟骋他们打的那场架之后,厕所抽烟这事儿几乎就没有,保卫科课间在各个楼层厕所巡逻,抓着抽烟的直接扣班级纪律分。
不抽烟了那些男生也一样喜欢在水房聚堆,迟骋牵着陶淮南进去的时候一堆人都看着他俩,陶淮南不知道,迟骋知道也不在意。
现在没人惹他,从初一那次之后就再没人欺负陶淮南了。
毕竟他哥太虎了。
初三了更没人招惹他,眼看着中考了再惹出点事记个过犯不上。
陶淮南要洗手,打过架的男生甚至还往旁边让了让,把水龙头的位置让了出来。陶淮南看不见人脸,但是能感觉到有人给他让地方了,还稍侧了侧脸说了声“谢谢”。
对方木着脸,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没事儿”。
陶淮南听见声音愣了下,洗完手被迟骋扯着胳膊带走了。
一个病着的小瞎子,晚上回了家连澡都洗不了,裹着睡衣和毯子还直嚷嚷冷。
迟骋跟他顶额头,拧着眉:“一说打针你就说没事儿,不打针你又冷。”
“我讨厌那股味儿,”陶淮南感觉浑身上下连骨缝里都往外冒寒气,呼吸又热,“也不喜欢药水流进血管里的感觉,凉。”
“你就是事儿多。”迟骋把被给他掖严实,让他吃了退烧药。
陶淮南老老实实把药吃了,说:“睡完觉我就好了。”
哥不在家,俩小的也没告诉哥陶淮南又感冒了,省得他出差惦记。
陶淮南一病了就不出声了,真难受了就连话都不说,嘴唇干干巴巴的,张着嘴重重地呼吸着。
迟骋也不学习了,就看着他。陶淮南偶尔睁开眼睛朝他这边看看,他眼睛不对焦,但偶尔准确地把方向定在一处的时候别人看着就跟正常人一样的,迟骋摸摸他脸,又用拇指轻轻点了点他薄薄的眼皮。
小孩儿白得干干净净的,眼皮也薄,上面的细血管都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