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知长夏(55)
盛朗沉默着。
“其实像你这样谨慎,我反而觉得挺好的。”杨景行说,“我们酒吧里有很多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不知道世道深浅就一头扎进来,玩得相当开。嫩嫩的小男生在圈子里又特别受欢迎,结果一不留神就染了一身病……”
盛朗的脸皮好一阵抽搐。这些信息对目前的他来说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你家里人都接受了?”
“算是吧。”杨景行说,“我很小就去国外念书,和我父母不大亲近。他们管不了我,于是干脆闭口不谈这个事。”
盛朗低声说:“我外婆是不会接受的。”
“但是老人家好忽悠。”杨景行说,“你该发愁的,你喜欢的那个小学霸,看起来挺直男的。”
盛朗沉默了半晌,扭头盯住杨景行:“怎么拿下一个直男?”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要主动出击了。
第39章
杨景行的酒顿时全醒了。
“你决定对那个小学霸动手了?”
夜色掩盖了盛朗脸上的红晕, 低垂的眼帘也遮住了他眼中沸腾的欲求,但是紧绷的脸颊和紧握成拳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我觉得他……也许有点喜欢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试试。不试一下, 我不甘心!”
杨景行点了点头。
“人之常情。其实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 性取向也不是很稳定, 掰弯并不难。不过盛朗, 你要知道,直男哪怕一时被掰弯了, 骨子里还是直的。他还是会向往女性。更别说女性能给他们我们给不了的:符合社会标准的家庭, 孩子……他们还是很容易直回去。就像我之前说的, 人是无法抗拒自己的本性的。”
盛朗问:“你掰弯过吧?”
杨景行老实点头:“年少轻狂的时候做的事了。”
“后来他直回去了?”
“都要和他老婆生二胎了。”杨景行哂笑,“早没联系了。他特别怕我和他联系,生怕他老婆知道他那段‘黑历史’。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 就是他们或许会后悔, 还会因此怪罪你。”
盛朗沉默了。
杨景行说:“现在社会比过去开化很多了,但又还没开化到国外那程度, 传统的势力还是很强大的,我们还是会面临许多歧视。你是藐视规矩的人, 我看得出来,但是那个小学霸是个守规矩的。他要是弯了, 面临的困难比你大。你要是真喜欢他, 就要为他考虑到这点。”
说到这里,杨景行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让你打消这个念头, 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我毕竟大你很多岁,是个老前辈,和你讲一些经验罢了。”
盛朗苦恼地挠头, 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杨景行看他这样就笑了,“当然,凡是能掰弯的,本身就不那么直。说白了,都只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盛朗问:“你那个直男,你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开心吗?”
杨景行愣了一下,坦白道:“开心!虽然很短,但是有那么一个时候,我们俩是真心喜欢彼此的。”
“那就够了。”盛朗说,“我也想和小夏拥有那么一段快乐的时光,不是以朋友,而是以情人。哪怕他后来直回去了,不理我了。但是那段时光是存在过的,谁都不能夺走的。”
杨景行反复琢磨这着段话。
朴实平直,没有动人的语句,却直击他的心脏。
“你能这么想就好。其实掰弯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不要太容易——让他爽到就行了!”
这下连夜色都遮不住盛朗脸上的红晕了。
杨景行看着哈哈大笑,“害羞个什么劲儿?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弱点不清楚吗?青春期的男孩更是憋得慌。能让他爽到,他什么都听你的。”
说着,忍不住用目光衡量着着盛朗身躯的尺寸,:“还是童子鸡,对吧?为了你的小学霸守身如玉?小学霸真有福气,第一口吃到的就是你这种尤物……”
“把你那狗眼挪开!”盛朗把外套裹牢了,“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哪里有一开始就动手上的?”
“那就多撩撩他呗。”杨景行心想我居然也有给人做恋爱导师的一天,说出去会被朋友笑出肺气肿。
“你们关系好,平时可以多做点亲密动作。他要不抵触,你就更进一步。唉,其实你只要决定了出手,自己会知道怎么做的。这是求偶的本能,我们生来就会的。”
这一夜,盛朗躺在宿舍的床上,一直反复品味着杨景行的那些话。
从对自己的认知,到对爱情的追求,再到对未来的期望。
直到快入睡的时候,盛朗才想起,娘的,忘了再敲杨景行一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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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时间过得飞快,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考完了后,学生们如放出牢门般一哄而散,校园腾了空。
林知夏他们回到了永安,享受着难得的假期。
睡懒觉,打游戏,连林知夏都暂时不做卷子了,成天陪着盛朗一道守店,看他收藏的漫画书。
因为汽修城的关系,永安的外来务工人员逐渐增多,租盛朗家的小旅馆生意又好了起来,连带着外婆的小店也热闹了许多。
王悦灵和钱维安也抽空跑过来玩了一趟,在林知夏他们的陪同下,参观了闻名已久,却被大人严禁来的永安社区。
在北区逛的时候,王悦灵还觉得永安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个比较老旧,卫生环境不好的老城区罢了。
等到了南区,天也黑了,各色的灯箱也亮了,流莺开始出没了,她才终于找到了一点想象中的永安的感觉。
“狼哥现在还打架吗?”钱维安很好奇地问,“有一帮小弟跟着你吗?”
“早就不打了。小夏不喜欢我打架。”盛朗朝林知夏望了一眼,目光温顺。
“也没什么小弟。这些年,永安的治安至少在明面上抓得还挺严的,扫黄缉毒来的也比过去勤了。其实要是能有更好的法子,谁也不想做这种下三滥的生意。”
“坚持一下吧。”王悦灵说,“我爸不是市规划局的吗?他说永安肯定是要拆迁的。说这里位置这么关键,偏偏老脏乱,让丰市的形象很不好。但是因为太大了,又和居民谈不拢,一直啃不下来。将来真的拆了,就你家这栋楼,少说赔偿好几千万!到时候你就是个真金拆二代了!”
“这房子在我爸妈名下。”盛朗说,“我不是我爸亲生的,我妈又跑得不见人影。到时候还有得扯皮的。”
盛朗他妈也是个人物,离家十多年没回来过一次。要不是每年都会定期给外婆打几个电话,寄点钱和东西,还都当她已经死在外面了。
小伙伴们在盛朗家楼顶吃露天火锅。
王悦灵还去参观了盛朗的小阁楼,看到他书桌上居然整整齐齐地摆着不少书。
翻看一看,写着林知夏的名字。
再看床上,两个枕头,一张被子。
“那个……”王悦灵的声音有点颤,“小夏,你平时也住这儿呀?”
“是啊。”林知夏反应很平静,“我家的床太小了,盛朗睡我那儿挤得慌。而且他这里的空调更给力一点。”
所以说,你们俩周末都睡在一块儿,不是你家就是他家嘛。
王悦灵猝不及防地被塞了满满一嘴狗粮,连火锅都没吃多少。
到了除夕,四家人同过去一样,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今年的年夜饭是王高才同学一手包揽的。这小子在厨师学校里苦学了一年半,据说成绩还是年级前几名,在厨艺上很有天赋。
王高才张罗了一大桌子饭菜,有火锅有炒菜,鸡鸭鱼肉俱全,荤素搭配适宜,东南西北口味兼顾,其中还有他自己新创的菜式。
众人尝了,果真赞不绝口。
“现在都有饭店想签我们家高才了。”刘姐为这个不成才的儿子憋屈了十几年,如今才终于能扬眉吐气,“他们学校有推荐去五星级酒店,什么米其林饭店实习的名额,抢破头都难抢到的,老师却推荐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