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法则(18)
鲜红得夺目——像一朵小小的盛开的罂粟。
男孩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一下,就感到被烫了一般。
还有温度残留在那里,如同一个烙印。
照例,约书亚给自己抹上爽肤的薰衣草精油,触到后腰时,忽然袭来的刺痛才令他想起了什么。他把浴巾往下拉了拉,转过身去,一只纤巧的飞蛾赫然跃入了眼中。
男孩雪白优美的腰上,它的姿态仿佛是在火里挣扎,脆弱,诱人,有种异常勾人心弦的生命力,美得叫人看上一眼就不忍呼吸。
约书亚着魔一样盯着它看了好一会,用手指碰了一下,像点火一样。那种被洛伦佐拥抱着进入的感觉一瞬间燎原般袭来了。
飞蛾是蝎子的猎物。这意味是显而易见的,露骨的。可他表达的却又那么隐晦,跟这个男人侵入他生命里的方式一样。
“嗯…”约书亚双手撑住洗手台,像喝了催情药那样呼吸紊乱,连指骨泛红了。
他不住地想像着他的继父吻着那个刺青,手又不可抑制的探向了下体,刚被蹂躏过的部位也一阵阵挛缩起来。
约书亚咬了咬牙,盯着镜子里自己绯红的脸。学会克制。学会克制。约书亚,你能做到的。饱受性瘾折磨的男孩蜷起拳头,一拳砸中了镜子,顷刻砸得镜面龟裂开来,迸出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背。
疼痛使他即刻清醒过来,约书亚捂住淌血的手,草草拿毛巾裹了一圈,东倒西歪的出了浴室,一头倒在了床上,陷入了昏睡。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约书亚就离开了家,在洛伦佐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从窗子悄悄溜了出去。
他的身手之敏捷,连为他们看家护院的那只猎狗杜克都没有发觉。尽管约书亚不想这阵势弄得像离家出走一样,但这是所有动物趋利避害的特性使然。在攻击猎物时,约书亚是一只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小豺狗,在躲避天敌时,他就变成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一逃,就逃到了他的大本营威尼斯——他的“公司”开在那里。
而更重要的是,他从自己的眼线那里得知,吉利安的遗孀,那个艳星珍妮所在的电影公司也在威尼斯。狂欢节即将到来,她一定不会放过在各类舞会上,镜头前大放异彩的机会,而约书亚知道自己必须得逮住这个机会,抓到珍妮的把柄控制她,把自己的钱拿回来。
约书亚摩拳擦掌,根据安德所调查到的珍妮的行程做了周密的计划,暂时把自己继父的事抛到了脑后。
而洛伦佐却找了他失踪的继子整整三天,把整个那不勒斯及周边城市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亲自去了博纳罗蒂家在罗马建造的度假村——然而约书亚也并不在那个他最喜欢待着的地方。
约书亚从他手心里逃走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蛰伏多年终于出手的捕猎者意识到了自己大意,他以为他完全占有了他的小猎物的身心,把他牢牢地攥紧了,变成了一只乖驯的小宠物,于是放松了他的网。约书亚就在那一瞬间钻着空子,哧溜一下跑得无影无踪。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洛伦佐下令将所有的眼线散布出去,地毯式地在整个意大利境内搜寻约书亚的踪影。
终于,在第六天时,一个消息传来了。
“大人,有人看见少爷在威尼斯的赌场里,需要我派人把他带回来吗?”
“别惊动他。我会亲自过去。”
洛伦佐放下了电话,手指停顿了一下,又在拨号盘上转了几圈,拨出了一个威尼斯的号码,那双蓝眸阴骘地眯了起来,暗光涌动。露比一边擦着洛伦佐惯用的手术刀与左轮手枪,一边偷看着自己主人的表情,背后直冒凉气。
这个表情显示着,洛伦佐已经相当的,相当的……生气了。
* * *
“啊—欠!”
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正叼着烟看报的男孩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随手把烟头摁在报纸上珍妮的脸上碾灭了。
“感冒了吗?”安德笑着递给他一杯黑咖啡。
约书亚撇撇嘴,傲慢地扫了一眼:“太苦,我要喝加糖的。”
安德漫不经心地往里头加了半杯牛奶:“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小屁孩才喝奶咖啡,成天吃冰淇淋,难怪长不高。”
约书亚立刻把他嘴上的雪茄拔了,往他肩膀上摁,安德怪叫着跳起来,被约书亚一把推倒在沙发上,屈膝顶住了他的腹部,凶神恶煞地低下头盯着他的眼睛:“我警告你……老家伙,别再提我长不高这破事,否则我剁了你的脚,扔下海喂鲨鱼!”
“剁了我的脚可以,别剁了我以后要拿来伺候少爷的家伙就行……”安德朝他玉兰一样的耳畔吹了口气,突然杀猪般喊了起来。
安德杀猪一样叫了起来,约书亚慢慢收紧了抓住他裆部的手:“你这辈子……想都别想。”
“痛…痛痛痛痛———我错了,我错了,少爷!”安德举起双手求饶,就差没跪了下来,“看在我这几天舍命陪君子的份上……”
看着男人痛到变形的脸,约书亚翘起薄唇,松开了手。
安德弯下腰,呼呼喘了口气,心有余悸。
小恶魔。他心想。
“要是你爸爸知道我来找你,一定会把我大卸八块,明天是礼拜日,会有集会,我今晚就得赶回去。”
“你去吧,这里是我的老巢,不缺你一个。”约书亚站了起来,整了整有些皱了的西装,戴上面具,慢悠悠地走出了门外。
“这话说的可真无情。”
“无情是领袖的特征。”
“那你对你爸………”
“闭嘴。”
安德跟在他身后,走入约书亚在几个博纳罗蒂旧干部的辅佐下一手建立的地下王国。五十多辆车子静静的停在这里,里面藏着大量的武器弹药;车子背后,数十箱金条存储在带密码的仓库里,随时等待取用;上百个“职员”整齐的坐在桌前,为维持着这个“公司”的运营而忙碌着,与普通职员不同的是,他们的穿着清一色的黑衣,戴着血一样鲜红的帽子,腰间别着手枪,全副武装,只要约书亚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窜进大街小巷,替他处理事务,解决麻烦。
当地人称他们为“小红帽党”,听上挺童话的。但任谁都知道,正这是一股新兴的势力将原本控制威尼斯的老地头蛇消灭殆尽,是一帮子极不好惹的嗜血豺狗,因为威尼斯得天独厚的孤立地形,在这两年间扎根下来后基本上没有外来的天敌,连警察也奈何不了他们。
只是这些豺狗,也终将有一天会遇到嗅着血腥味而来的狮子。
Chapter 18
洛伦佐拉开船窗的黑色窗帘,目光投向越来越近的威尼斯城岸。街头行人如潮,水巷灯火辉煌,遥望过去时犹如一片烧起来的原野。
狂欢节是旧时贵族们放纵自我,寻觅猎物的盛宴,一场追逐与捕猎的戏码即将在这场盛宴上展开,可身为猎物者却没有这份自觉。
他隔岸观火,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对面女人纤柔的手伸过来,将上好的阿拉伯水烟递到他的唇边,洛伦佐垂下睫毛,深吸了一口。烟雾自他殷红的薄唇溢出,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令他美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但珍妮没有忘记眼前人是一个令人闻风丧党的黑手党头目,她妩媚地把身子向前倾,仿佛恨不得将礼服内迸出来的双乳献给他:“说真的,能邀请到您一起参加狂欢节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
洛伦佐的双眸穿透了烟雾,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没有。
他的那双蓝眼睛让人无法看透,笑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能和你这样美丽的夫人一起前来,也是我的荣幸。”
“夫人?您在嘲笑我是个寡妇吗?”珍妮捂住嘴,小心的挑逗他。
她不敢像勾引其他男人一样放肆,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气质,就像某种致命的冷血动物,让人不敢贸然接近,却吸引人得要命。在他面前,她那些伎俩似乎变得拙劣起来,以至于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在短短不过两三天的接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