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朋克(94)

    廖归鸿很放松的坐在椅子里，眼睛看着白色幕布里的画面，没有任何反应。
    “归鸿……”江云歌仰起头没能控制眼泪滑落，他吻着廖归鸿的肩膀，他想亲一亲廖归鸿的脸颊，可他被死死绑在椅子里，他够不着。
    “归鸿我错了，我不该自杀，我不该启动四号计时器，我错了归鸿……我不该逼丁诺……归鸿……”
    哭声难以抑制，江云歌突然睁大双眼吸了吸鼻子，“归鸿，我是闻语哥，我数到三，你就会认出我。一，二，三！”
    他打不了响指，他的手都被绑着。
    廖归鸿没有反应。
    “归鸿！！”江云歌嘶吼着，“你看着我啊！你看看我，归鸿……求你了……”
    把额头抵在廖归鸿肩上。
    呼唤了几十次，上百次，无数次。
    廖归鸿整个肩头的黑衬衣都被江云歌的泪水湿透了，可他，就是没反应。
    嗓子再也吼不出来，眼泪也像是流光了之后，江云歌也放松下来，靠在椅子里。
    他低低的呢喃着。
    “我们告别了两年，告别的结果总要再见。今夜你在我身边，这次回来，以后就别再走了。我们曾在花园游玩，在干净的台阶上画着图案，我们和图案一起跳舞，跳着，忘记了天是黑的，巨大的火星正在缓缓旋转……请打开那栅栏的门扇，静静的站着，站着，像花朵那样安眠。你将在静默中得到温暖，得到温暖，这就是我的祝愿。”
    “我知道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是怎么复活的了。你不敢问，对吗？你怕我说的话里有bug，你总那么擅长寻找漏洞，你什么都不问，我想说你就会听，因为你觉得我说的都是编程没有漏洞的话，你找不出bug的话，就可以不去设想自己是缸中之脑。”
    “我不该带你回家，让你看到我与常闻语不符的那些细节。我明白了，我知道错了。”
    “我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我只在意我起伏不定的情绪，忽略了你也是一个病人，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一意孤行，都是我的错。”
    “别盯着看了，归鸿，你累了，睡吧。”
    “我也累了，我们一起睡吧。”
   
    第125章 时间从来不等人
   
    没有人知道江云歌是怎么用牙咬断那么粗的绳子的。
    施然接到江云歌定位消息时是在公司，他快速把定位发给廖素笺和杨玺后跑去车库。
    跳上车时，杨玺赶到，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开车上路。
    易天旸的大路虎紧紧跟在施然的唐二代后面。
    他们在岛上，丁诺把人抓到了岛上。
    施然和杨玺踹开放映厅门之后，只看见一嘴血抱着廖归鸿不放的江云歌已经坐在廖归鸿腿上睡着了。
    廖归鸿低着头，也睡着了。
    廖素笺和易天旸跑进来看见不断重复放映的画面，他们几个人围着两个睡着的人，怎么都弄不醒他们。
    手铐被消防员弄开之后，江云歌和廖归鸿一起被送进医院。
    生命体征都非常稳定，两个人都没有受过什么外力损伤，江云歌的牙冠磨损，牙龈有伤，只需要简单的修复即可。
    但两个人就是沉睡着，没有什么能叫醒他们。
    施焕和蒋廷两位心理医生开始介入，廖归鸿和江云歌住进了蒋廷所在的康复中心，施焕作为最了解江云歌病情的人，她把自己外派到了蒋廷那里。
    讨论几次之后，蒋廷非常震惊，江云歌的病情跟常闻语非常相似，几乎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就这么沉睡了一周，江云歌醒了。
    白天正常上班，晚上来医院陪持续沉睡的廖归鸿说话。
    反编译组功成身退，温弘升任寄语CTO，小野寺淳继续在归鸿工作室负责服务器后端的工作，Kevin被调入素笺工作室。
    丁诺不知所踪，法律程序缓慢但有序的推进着，江云歌对此毫不关心。
    他做了一份废土朋克2的商业化优化方案。
    他做了一份废土朋克2的发行计划，由寄语自发行，不再接受与发行公司合作，寄语正式成立发行中心，暂由廖素笺负责。
    寄语开始新一轮铺天盖地的招揽人才，其中多数是发行、运营方面的资深人士。
    在江云歌为废土朋克2量身制定的发行、运营、市场各类计划一版通过总裁办高层会议后，廖素笺跟江云歌进行了一番长谈。
    长谈之后，廖素笺升任江云歌为寄语发行业务总负责人，职位副总裁，兼任归鸿工作室执行制作人。
    江云歌去快速学了个驾照，后来出入都开着常闻语的那辆特斯拉。
    *
    “江云歌！”施然回头时看见了一闪而过的人影。
    “嗯？”已经走进电梯的人又一条腿迈了出来，“怎么？”
    “……”施然走到近处，对江云歌笑笑，“去医院啊。”
    “啊。”江云歌也笑笑，“有事吗？”
    “没，没有。”施然摇摇头，“好好吃饭，你又瘦了。”
    “啊……”江云歌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吧，我觉得我胖了呢，最近天天自己做饭吃呢。医院那个牛逼病房有厨房，厉害不厉害？”
    “是吗？”
    “是啊。”
    施然看着江云歌，这个人已经变得太陌生了，仿佛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个人，有时候施然会觉得他可能根本就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没事啦？那我走了啊？”江云歌又笑了一下。
    “好。你开车注意安全，别总开着车骂人。”
    “知道啦！拜拜~”江云歌挥挥手，退回电梯里。
    施然目送完江云歌，打了施焕的电话。
    施焕已经离开上海，江云歌的治疗已经告一段落，但施焕的话让施然难以理解。
    她说江云歌对于自我的认知有很严重的偏差，他认为他是另外一个人。
    但并不影响江云歌可以进行正常的生活。
    这是什么意思？施然不明白，就连施焕都要回去再找院里的前辈讨论，搞不好要出国去寻找相似病例的资料。
    那么就是说江云歌的状况目前是无解的。
    但施然观察了很久，江云歌似乎真的可以好好生活，比……放映厅事件之前，活的更好，情绪稳定，对人越来越友好而温和。
    换了个人一样，非常神奇。
    黑白灰的迷彩色还是他的主色调，这倒是很倔强要坚持的审美。
    只要他觉得自己活的还好，那就可以了吧。
    *
    杨玺杀到唐熠工作室的时候施然正在骂人。
    施然居然会骂手底下的策划，真可怕。杨玺啧啧啧的走到施然跟前，“欸，晚上有空？”
    “你看不见吗？”施然瞪着他，“出版本一堆bug，有什么空？你要干什么？”
    “哟没空啊，那太可惜了。”杨玺又啧啧啧的往唐熠办公室走，“那我问问唐哥，唐哥只要想，总能抽空的。”
    施然懵了几秒，追上杨玺，低声问：“你又有表演吗？”
    “啊。”杨玺张张嘴，“你没空我不找你，滚吧。”
    “操？”施然抬手勾住杨玺脖子，“有空，我让姜兴过来帮我盯一下。”
    “姜兴跟你又不是一个项目。”杨玺侧脸看他。
    “没关系啊，反正buglist上都有记录他帮我盯着这帮人把里头的bug都修完，测完，就行了。”施然嘿嘿乐着，“我想看你表演。”
    “你这是开始迷恋我的美色了么？”杨玺拉下施然的胳膊，换成他搂住施然，“你跟唐哥的事儿啊……”
    “你他妈……”施然左右看看，把杨玺推到墙角，“早半年前就，唐哥他，我，没关系了，你要我说几遍？！”
    “那谁知道呢。”杨玺翻个白眼，“你们暗度陈仓那么久了，藕断丝连也不是不可能。”
    “……那行。”施然往后退一步，指着杨玺，“行，那我加班儿，你浪去吧。记着，以后也别找我，我他妈没空，从今天没空到明年今天！”
    说完施然扭头就走。
    这他妈杨玺，真是蹬鼻子上脸，比个娘们儿还烦人，天天揪着他跟唐熠的往事不放。
    明明苏逸尘跳槽之后，唐熠就又跟罗生……当然施然跟唐熠结束，跟罗生没什么关系，纯属相见两生厌，除了工作互相还看着顺眼点，下班后根本谁都不想再搭理谁。
    唐熠老觉得施然是富二代太高看着闹心。
    施然老觉得唐熠就喜欢搞潜规则看着恶心。
    但唐熠也觉得施然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的话前途无量。
    施然也觉得唐熠虽然天天骂人做的东西像屎，但他说的多数还是对的，只要能领会精神，在唐熠手下工作还是很能得到提升的。
    但最近唐熠骂他的时候老扯江云歌让施然不太爽。
    “你看人家跟你同期的学员，副总裁了，你呢？你很满足于现在主策划的职位是吗？做出来的东西像……”
    BLABLABLABLA，啧。
    需要一场演出来调剂，需要吸几口杨玺表演时性感的样子。
    听见杨玺脚步声跑过来时施然勾起嘴角。
    “欸别生气啊，我……我就是来叫你一起的，我……走吧，一起走行吗？让我蹭你车行吗？”杨玺又搂住了施然的肩膀，连哄带骗似的。
    俩人达成一致找唐熠打招呼的时候免不了又一顿骂。
    可骂完唐熠说他也要去看表演，这就很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