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俞宇觉得自己对着话筒不善言辞,不想在电话里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我——这里的椰青很好吃哎。”
“是吗?”苏燎懒洋洋地应道,“那回来给我带一个。”
想到椰子,俞宇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嗯!”
……
挂了电话,俞宇在床上翻来覆去。主观意愿上,他肯定希望能陪着苏燎一块儿去北京,要不然,苏燎一个人住院身边就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未免太孤单;可现实考虑,无论是来回高铁还是来回机票,都是一笔他暂时拿不出的开支,就算去了,也不确定能住哪里,苏燎爸爸肯定也会觉得自己奇怪。
不过……
俞宇想起,程哲凡定了暑假要去北京——假如他也能参加国青队的暑期集训,那一切问题似乎都迎刃而解。
他连忙找了阎老板套集训的口风,阎正直接给他脑门了一个“爆炒栗子”:“又犯浑!李指导不是说了吗?邀请你参加国家游泳马拉松队的集训,那个在Q市公开水域训练,程哲凡参加的是国家青年游泳队暑期集训,那个是泳池项目,是分开的!”
俞宇一撇嘴:“……就不能把我换去北京那个吗?”
阎正怒目圆瞠:“你喝水吃饭啊,说换就换!国青集训都是内部比赛选□□的,你又没参加!你就算参加了,泳池项目也拿不到盐省出线名额!”
俞宇:“……”
教练挺纳闷:“怎么突然又想去北京了?想去北京玩儿?”
俞宇是个老实孩子,就把苏燎的事老实交代了。
阎正抱起双臂,哼了一声:“你们关系倒是好得很。”
可耐不住苏燎也是人的心头宝贝,阎正一听俞宇说苏燎在北京开心脏手术还没人陪,顿时语气也软了下来:“我只是一个省队的教练,没法给你做这个调动,但——李指导可能可以,你得找他说。”
俞宇眼睛一亮。
“但是——别和李指导提苏燎的事!”阎正竖起一根食指警告道,“如果要去国青集训,要给出正当的、和训练相关的理由。”
俞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
当晚,阎正带俞宇敲开了李大涌的房门,提出了换集训的想法。
“哦?为什么?”
“平时我一直都在练马拉松,我想暑假花一个月的时间专项提高一下我1500m的成绩。北京那边有最先进的设备,最全面的评估,与细节矫正。”
“我之前看过很多游泳马拉松世界冠军的访谈。”俞宇把以前和苏燎一块儿做的功课都搬了出来,“我发现前几届,几个奥运冠军不仅仅在马拉松项目上夺冠,他们参加1500m自由泳比赛也拿了不少世界级奖牌。反观我们国家游泳马拉松,成绩最好的那几个前辈,像陶泽波,还有女子组选手,当年基本也都是长距离泳池项目拿奖的选手。”
李大涌摸了摸下巴,说小朋友挺有想法。
“你泳池什么成绩?”
俞宇老老实实答到:“1500m最好15分18。”
“倒是够全运会门槛了。”李大涌思考片刻,竟然还真答应下来,“行,没有问题。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就和国青那边打个招呼,把你安排进去。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俞宇差点没直接给人鞠一躬:“谢谢李指导!”
俞宇走后,阎正被李指导叫住:“孩子他师父,你是怎么个看法?”
“免费找国家队教练帮我带孩子,我还能说别去嘛?我唯一就是担心——盐省推荐的国青名额,都是内部赛比出来的,咱们盐省您也知道,内部竞争特别特别激烈。很多小孩放别的省,那都能参加,但放盐省就不行。”阎正苦笑两声,“俞宇没参加比赛就拿到这个名额,我怕别人会有想法。”
“有什么想法?”李大涌板起脸,“运动员,就是拿成绩说话。”
阎正干笑两声,说你别看人海里生龙活虎的,丢泳池里是真的比不过专业选手,毕竟泳池赛的竞争比游泳马拉松这项目激烈多了。
李指导眼角的笑意愈发深,说咱们孩子这不就是喜欢挑战自己嘛,是好事儿啊!
阎正“哎”了一声。
李大涌微笑着拍了拍阎正肩膀:“咱们游泳马拉松队成立这些年,整体训练思路,可以说都还在探索阶段。这些年,咱们用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案,游泳马拉松这个项目上却没拿过一枚奥运奖牌!”
“按之前的老方法训练,一定就是最好的选择吗?我看未必。”
“来来来,老阎过来,”李大涌拿起遥控器,在宾馆连接电脑的显示屏上回播了一段复盘录像,“刚我还在看呢,这孩子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了——”
“他被撞了之后,直接改成仰泳继续游,还果断丢了泳镜。他在海里对突发情况的处理、决断,这反应速度都是顶尖的!”李大涌对着录像赞不绝口,“反观16号选手,在意外撞了俞宇被罚黄牌之后,节奏明显就乱了。俞宇这边调整好状态,丢了泳镜奋起直追啊,太精彩了。”
手下孩子被夸,当教练的总是高兴,阎正笑着说是吧,是个好苗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邱夏、遇见百分百、mmmmm 10瓶;凡墙是门、觞千色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寂静萤火
苏燎爸爸人脉过硬, 给苏燎敲定治疗方案,找好主刀医生后,还给他在北京搞到一间VIP单人病房。
入院当日,负责病房的住院医拿着厚厚一沓术前知情同意书, 背书似的和人摇头晃脑:“这个手术呢, 虽然说是微创,但肯定是会有风险的……”
他拿着一支圆珠笔, 挨条给人念了下去:“术中风险包括但不限于——心脏猝停、大出血、休克——如果出现这种情况——”
苏燎爸爸冷冷打断小医生的背书:“你就说哪里签字吧。”
小医生显然也很不喜欢这份工作, 连忙把一沓纸翻到最后一页:“患者还没满十八岁, 喏, 监护人签这里。”
苏建军低头迅速签了两个名字。
小医生收拾好知情同意书:“行了, 那我们现在——”
苏燎微微皱眉, 一手按在知情同意书上, 示意医生别走:“可是我想听。”
苏建军不耐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想听!”
“你又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听?”
苏建军特别受不了医生讲的那种“可能性”, 索性起身, 直接离开了病房:“你爱听你自己听。”
小医生有些尴尬,安慰苏燎, 说这些风险都只是可能发生, 且发生概率不是很大。再者,虽然这类手术有死亡风险, 但大多都是年纪比较大、另有基础性疾病的患者死于术后感染并发症,手术本身大概率还是很安全的。
“我知道。”苏燎深吸一口气, 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是想听。”
小医生只好把所有相关风险、以及可能出现的术后后遗症挨个儿给苏燎讲了一遍。
理智上苏燎知道手术风险不大,可在听了那一大堆“包括但不限于”之后,苏燎心里难免也打起了小鼓。
自从确定要手术后的这段时间, 苏燎对外一直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想让人担心,一部分原因又是觉得自己做的选择,那无论如何都要承担后果。可眼看着手术日期一天天逼近,当他试图逃避的事情避无可避——苏燎脑子里时不时会冒出一些并不理智的念头。比如,他总是控制不住地会想,麻药打了以后,会不会再也不醒来?
有时候,苏燎觉得很遗憾。
他这一辈子,好像都活在家人的期待里,努力地变成那个“优秀的乖小孩”。可他为自己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少到如果现在就死了他都会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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