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窗户外面干嘛?”
“想等卢卡出来和我玩。”沙德撒谎了两秒,就不行了,红着脸说真心话:“输了球,想到卢卡会生气,想要和你道歉。”
他自己对输赢根本没有得失心,却要跑来为他的在意在意。这到底是体贴还是笨,莫德里奇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自己要叹气,拿沙德这种小孩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了,别撒娇,早点睡觉去。”
他把蝴蝶放了,可是这个蝴蝶是真的笨,过了几分钟,竟然真的又从窗帘的缝隙中扇着翅膀翩跹进来,停留到他们俩刚刚替它搭的杯沿上。
加重了沙德这种实力危机话题的是回到切尔西后的两场联赛里他表现也不是非常好,总感觉又开始在场上犯糊涂了。今年冬天来得早去得也早,2月底已经明显温暖了很多,他在凛冽寒风中那种一往无前的战神气质,仿佛也随着寒冷的消失一去不复返。
球迷们到处玩梗,编写段子,比如,春天到来的标志:一,冰化了;二,阿森纳彻底退出争冠行列了;3.鱼皇开始进球荒了;四,留给阿森纳在4月补上。
沙德的妈妈粉们也有点焦虑:“宝,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犯春困了呢?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出来好好调整状态啊宝!”
就连天天和沙德待在一起的库尔图瓦都有点不解他这种丢了魂一样的状态是怎么回事,他感觉沙德忽然从那种精力特别旺盛、叼飞盘能玩一整天的活力小狗变成了总是缩在他膝盖上犯困的状态。虽然刚开始的一星期他还挺得意的,每天摸着沙德的头发脸任由他趴自己怀里或躺腿上呼呼大睡,像个香喷喷暖宝宝,但很快他就也感觉不对劲起来。
“你怀孕了吗?”他忍不住把手从沙德的头上挪下去,放到了肚子上,充满狐疑地问他。
沙德甚至过了一会儿L才意识到库尔图瓦是在和他说话,而这话让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呆滞一点:“……不,我,我不能。”
他甚至不确定起来了,整个鱼都有点清醒起来,坐起来紧张地捏住手腕:“我不能,对吧?”
“对,你不能。”库尔图瓦遗憾地摇了摇头,把他放回腿上。过了一会儿L沙德都快睡着了,他却又迷惑地摸他的肚子:“真的不能吗?会不会是什么,呃,医学奇迹?万一呢?”
沙德:……
这天比完赛又是这样。按理来说是下午场,工作全结束了回家了也就才五点多,还没吃晚饭呢,放平时沙德应该正在屋里跑来跑去追小狗玩才对,可现在却已经又不知不觉就躺沙发上了,连落地灯都没开。库尔图瓦心头一紧,蹙着眉去摸他的额头,发现一片滚烫。沙德好像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本能地往他怀里蜷了两下,极小声地嗫嚅着喊妈妈。
“疲劳过度,12月到1月都是——两个月里踢满十几场高强度的比赛,这太夸张了——2月稍微轻松了一点,是这样的,所以反而发烧了,很常见,每个人都经历过这种情况。”
急诊科的医生态度特别温柔地和他们讲情况。
库尔图瓦压根没找队医,而是直接叫了救护车把沙德送最近的私人医院——谁知道会是什么事嘛!他可不想耽误时间。要不是
接着队医才匆匆赶来,倒是赞同了他的判断,因为发烧是个非常含糊的症状,他又没有任何运动损伤,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突发的疾病?确实应该做综合诊断。诊断结果出来,其实就是“鱼累了,烧退了歇两天就没事了”,原是虚惊一场,他才放下心来。
孔蒂本来只是打电话问情况的,但等到玛丽娜的短信到了他的手机里问他沙德怎么回事时,他就一个激灵穿着睡衣从床上弹起来,抓个西装裤套上,光脚穿皮鞋,而后随便从门口衣架上扯下一件大衣,就在老婆“嗨你大晚上发什么疯”的呼喊里冲出家门了。
我发什么疯?我拯救我的事业去!
他都到医院了才通过锃亮的走廊镜发现了自己的睡衣领从外套中花花绿绿地透出来了,搞得他好像一个精神科刚跑出来的病人,难怪前台狐疑地盯着他多看两眼,听他报了身份还说要检查证件。孔蒂带了个屁的证件,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告诉他说:
“你可以现在谷歌搜我——看看我是不是长这样。”
两分钟后他成功上楼了。他特别庆幸自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因为他才刚抹匀了气,和队医确认清楚情况,玛丽娜就从走廊那头出现了。
孔蒂发誓这不是他上来的那个电梯,难道又有什么他不晓得的贵宾通道?——玛丽娜和阿布都特别在乎他们的出镜率,尽量不在任何非公共的场合被拍到。
玛丽娜·格拉诺夫斯卡娅今年42岁,已经做了阿布20年私人助理,直接管理切尔西刚满5年。比起相对最开始来说离球队实际运营越来越遥远的阿布,玛丽娜才是从教练到球员等一众工作人员最常见到和需要直接负责的领导。她是个相当有效率的人,说是就是爽快答应,说不就是彻底结束,这种风格让别人给她取了个“no姐”的外号。
球员生病这种小事本来不应该惊动她的,而且看她一丝不苟的西装、风衣、高跟鞋和略带疲倦的脸——一看就知道是今天回伦敦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直接跑过来了。
阿布今天“回京”,大家都晓得,因为他本来说要来看这场比赛的,结果今天临时通知有点事耽误看不到了。偏偏沙德要在今天生病,孔蒂在心里想这小子怎么发烧都发得这么不会挑时间,不好不好。
沙德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啊,孔蒂又开始怀疑起了沙德平平无奇的背景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他面上却挂上了十分从容镇定的微笑,和玛丽娜握了握手,关切而不谄媚地问她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听说叫了救护车,情况很严重吗?我来确认一下。”玛丽娜简洁地说:“我需要和医生再聊聊吗?”
“哦,不,当然不。”孔蒂急忙说了并没什么大事,他察觉到玛丽娜似乎也松了口气——对方一直上挑、显得十分有攻击力和焦虑的眉头终于垂了下来,深邃的眼睛也显出了一点疲倦:
“和他家人联系了吗?”
“呃……”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啊,也没伤,也没病,等于就是累了,感冒了——这种事俱乐部并没有义务要告知球员家属,一般来说他们自己就会讲的嘛。队医肯定是没干这个事的,送沙德来的库尔图瓦应该也没有,他又不会俄语。
而且这小子现在正待在病房里头,他又不好去开门把人揪出来问问。
这么迟疑的一瞬,玛丽娜已经知道答案了。她拿出手机,对他点点头,就往走廊另一端去了:
“没事,我来吧。”
晕死了,难道沙德不是阿布的关系户,是玛丽娜的?不管怎么说,孔蒂今晚第八百次感谢自己赶过来了。什么叫嗅觉灵敏,这就叫嗅觉灵敏,他不禁得意起来。
来都来了,他也确实有点关心沙德是怎么回事——怪不得下午替补上场时状态也不佳,不会是那时候就发烧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发现他身体出问题是队医的失职,该警告得警告,这是孔蒂的指责——不然以后球员们状态不好他都不知道,还硬要他们上场踢球,他不成冤死鬼了。
“这孩子也离谱,零下时候穿短袖、什么事都没有,开春反而生病了。”孔蒂感慨着问库尔图瓦:“怎么是你送过来?正好在一起?今晚不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活动吧。”
这是在笑话球员们经常偷偷背着主教练搞点impart或者喝酒party,孔蒂自认为自己挺宽容幽默的,还笑了两声,但库尔图瓦只是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就没反应了,病房里空气尴尬到队医都快拿脚指头抠出一座城堡,赶紧哈哈接上,才硬是没那么奇怪。他们待了一会儿L后又出去聊事情,然后玛丽娜又进来了一会儿L,看到库尔图瓦时也面露惊讶:
“蒂博?你怎么在这里?这边都安顿好了,回去休息吧。”面对她,库尔图瓦是没有好心情也得有好脸色的,笑得非常亲近得体:“埃登说想过来看看,我等他来了再一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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