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同情中带着敷衍,敷衍中带着幸灾乐祸,他们比人的感情我不懂。”
“扎又幸福了……最近转会新闻一出他贼精神,无视美凌格追着骂,又开始冲浪了。贵妃驾到!他的皇帝来了!通通闪开!(发疯)”
“库尔图瓦也是,现在转会事情不是还没正式宣布吗,他那天直接就ins发他和鱼皇合照说欢迎他来,还说如果没地方住可以先住他家里。”
“他女朋友回了个大大的问号,更搞笑的是鱼皇压根没回。”
“感觉他就自顾自兴奋。”
“自己压价跑去皇马了还当招魂幡又招去两个,是不是想把整个车掏空他才满意啊?我和裤狗不共戴天。”
“心疼车迷,不共戴天有什么用,马上们小队长又要投入‘裤狗’的怀抱喽~(阴阳怪气emoji)”
“李涛,皇马的天龙人球迷到底为什么这么有黄毛气质。”
“李涛,他们应该是那种高富帅歹毒男二,没钱的才叫黄毛……但还是很心碎就是了,今天也想和皇马拼了。”
真正的暴风眼沙德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着,国家队队友人都超级好,不仅是和他同队的科瓦西奇一直和大家讲不要问沙德转会的事,连漏夫伦都仗义地要陪沙德练球了,试图逗他开心。
尽管就仗义了那么半小时他就嚎叫着跑走说不干了,但这半小时的勇敢真爱还是滋润了鱼鱼的心。
在他们温柔又无声的支持中,他稍微不那么自闭了,晚上也回到集体活动里来,安静地抱着小靠枕给哥哥们搂着。乔尔卢卡去年刚从国家队正式退役,今年就回来了——当助教来了。
连他都可以抱抱鱼球,而沙德无动于衷,只是乖乖窝在他大腿上发呆,大伙意识到坏了不得了了,沙德恐怕是真的伤心了。
到底是怎么了呢?他们也只好像媒体一样,觉得是因为他被阿布赶走了。
事实其实不是这样。
阿布确实让他走,但不算是赶走,准确来说是送他离开。
对方也和他坦白了俱乐部可能会被回收的事。尽管有这种风险,但阿布还是不打算出售了。就当是拿几十亿当个赌博,赌输了他失去切尔西,和过去多年在其中投入的十几亿资本。
“三年吧,看看三年后情况怎么样。”他和沙德说:“如果那时候切尔西还在我手里,就算花五个亿,我也会把你再带回来。”
他也和沙德说:“如果没有的话,就在外面好好踢,不要想着这里的事了。”
他最后和沙德说:“想去哪里?”
沙德没有想去的地方,硬要选的话,在那个过度震惊和恍惚的瞬间,他想到的是曼城。曼彻斯特离伦敦很近,曼城的主帅是个会垂着睫毛替他擦干净脸庞、关心他血糖好了没的好心人,曼城还有德布劳内,有天天和他牵手的斯通斯,有会举起他衣服的球迷。
浅蓝色也是蓝色。
但他接着就想到了自己穿着曼城球衣,再次回到了蓝色海洋中,深蓝色的切尔西却在那一头,芒特,哈弗茨,维尔纳,科瓦西奇,奇尔韦尔,坎特,若日尼奥……所有一起流泪高歌,无论晴天雨天,输球赢球,都替他戴上袖标、把掌心放到他肩膀上的队友们都会站在球场的那一头。
他不能。
“不去曼城。”沙德忍住眼泪:“别的地方,都行……”
都一样的,再也不会是蓝颜色了。
阿布于是替他选了皇马。玛丽娜活跃气氛,安慰他新下家会很好,又有很多前队友在那儿,有他国家队队长也在那儿,他不会受委屈。沙德不关心皇马有多好,他又不喜欢皇马,世界上有太多很好的俱乐部了,就好像世界上有无数玫瑰花,可小王子浇水的只有那一朵啊。
追逐金钱名誉谁都会,追求爱却不是谁都会的。
沙德根本不懂为什么大家不懂。
真正支付给俱乐部的转会费其实只有八千万欧元——沙德世界杯后换了顶薪大合同,违约金却只上涨了两千万,阿布从来不想为他的离开设置一个旁人无法跨越的门槛。八千万这种价格,连利物浦都掏得起,再给不起钱的球队一定连抠搜过日子的豪门也不算,也不配带走他的沙德了。
这显然是一个买到沙德就是赚了的价格,但单纯的违约金不足以带走他。经纪人安鲁莎在替他和皇马谈合约,条件也不严苛,不破坏更衣室薪资,肖像权分配也合理,把要求都留在了上场时间、医疗检查这方面。
比起姆巴佩要求的合同,安鲁莎提的简直“通情达理”到了一种让皇马工作人员想往合同纸上亲嘴的地步。
俱乐部和经纪人的让渡是为了让球员本人能得到更大利润,皇马还要再掏七千万欧元签字费给球员本人,用于和曼城的竞争。
毕竟也没人知道沙德不想去曼城就是了。姆巴佩是想来皇马的,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拉扯,沙德却显然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小孩脑子怪轴的,不是人家要卖他,他死活不走。
今年哪怕不花这1.5亿,也得投入一亿多用于零散引援,能买个大的就不买小的,这是皇马素来的思路,更何况沙德这个位置是刚需,变路上有个□□修斯用得还不错,家里中锋位却只有本泽马,也上了岁数,到了换的时候。
论神一场鬼一场,喵一场虎一场的神经刀,沙德都得管他喊大哥,他的缺点在皇马看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交易飞速谈妥了,只等着双方核定支付方式,商量首付和分期。尽管对媒体宣称欧洲杯后才能定下,但其实沙德已经签完合同了。
皇马在志得意满地筹备签字会和亮相会,但那其实只是走媒体过场。
真正的故事早已尘埃落定,在车迷们尚且狂欢庆祝欧冠的一个平凡的6月下午。
他第一次签的时候因为掉了太多眼泪在上面打湿了纸张,手又抖,所以作废了一份,重新打印出来签字。打印机沉闷作响时,玛丽娜拿了纸来替他擦脸,沙德哽咽着说自己不需要签字费,还给俱乐部的话还没说出口,阿布就打断了他:
“留着。这不是钱,是尊严。不是我送给你的,是你自己挣来的。”
“永远不要让别人觉得你不值得,金钱就像砝码,越滚越多,尊重也一样。”
他制止了玛丽娜的动作,亲自去取了合同来,“咔”“咔”“咔”地在桌面上整理好,用订书机按起来,动作利索,抹得像水泥地一样平,而后隔着桌子推到了沙德面前,就像6年前一样,就像沙德18岁时一样。
那时他推来的纸张很薄,沙德歪歪扭扭认认真真地趴在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波波夫的字母打着卷翘,阿布举起来看了很久。现在这一叠很厚,沙德按住泪努力写,他也再次举了起来,看了很久,s朝左,h末笔向下,a和d向右。
这就是故事的结尾了,他知道。
“我不会忘记你,忘记切尔西的,先生……”临别前,沙德终于笨拙地而无可再掩藏地说了一句告白。
而阿布却说:“不,遗忘是好事,走吧,沙德。人生是很漫长的,你不能总回头。”
玛丽娜放在桌子上的手动了动,面露不忍地望向他,又望向沙德,却最终还是忍住了动作,什么也没说。
沙德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阿布在试图对他做一件好事,可世上怎么会有好事情会这样苦痛。
他坐在车里哭得实在停不下来,不管安鲁莎如何安慰他都没有用,更可怕的是当他回到家里告诉芒特这个晴天霹雳时,对方的态度却平静得很,仿佛一点也不意外这种事会发生。芒特甚至开始替他写行李清单,规划告别party,被沙德撕下抢走塞进了嘴里。
圆珠笔的油墨染蓝了他殷红的唇角,直到这时他们俩才开始一起哭。
“你不喜欢我了吗,梅森?”沙德把他按在地板上,愤怒地问:“你也想要我走开吗?想要我从我们俩的家里走掉吗?你想要分手吗?为什么呢,难道只有我会难过吗?……”
“不是这样的。”芒特用手挡住脸抽噎,哭得那样厉害,泪水在脸侧流出一个湖泊,胸膛像手风琴一样起伏,额头全哭红了:“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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