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要尽早把姐姐/兄长给嫁出去呢√
…………
历史的进程晃晃悠悠,顽强地循着既定的轨迹波动。只等着谁的神来一笔,又将之推往不同的方向。
当然,这种事情还是造成了一些微妙的影响,就比如说……
接引站在八宝功德池前,凝视着池水中缓缓绽放的功德金莲,眉头似有若无地皱了一下:“既定的时间,怎么忽然推前了?”
“那十只金乌的诞生,是不是也要出什么变故?”
他下意识揉了揉眉心,动作幅度一大,又牵扯到某些不可言说的伤口。接引的动作顿时一僵,眉眼垂下,显出几分鲜明的杀意:“上清……通天!”
反正不管遇到什么意外肯定都是他的缘故!
“下一次,下一次……我定要!”
只可惜,大家都知道,如果有人同你说“下次一定”,那多半是他这次想咕你,下次还想咕你,总之就是咕咕咕咕,谁信了谁傻X。
接引,你不行啊接引!
……
遥遥的,不知名的草丛中窜出了一个脑袋,他口中还叼着一根草叶,神情好奇地望向接引所在的方向。
“噫——西方的接引道人和碧游宫那位通天真人有仇吗?”
“难不成,是因爱生恨?”
第116章 婉伸郎膝上
“上清……通天!”
“接引道人低眸垂目, 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名字。那般复杂难言的神色之中,似乎夹杂了千万般的恨意,又显出几分莫名的迟疑不定。”
“谁也不知道他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只觉天地间忽而一片肃杀,八宝琉璃池的池水微微漾开, 衬出接引道人一袭孤寂的身影。”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些许旧伤的痕迹, 也许与他念出的这个名字的主人息息相关, 只可惜, 无人知晓其背后的故事。”
“往事随风而逝,徒留故人叹息几许……”
“若是有人了解其后的故事,也欢迎诸位投稿至我们补天杂志社, 感谢诸位的订阅!”
…………
“撕拉”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撕成了两半, 随手一扬, 便有烈火灼灼燃起,霎时间, 就将之化为一片灰烬。
道祖淡漠地立在原地,眼角余光丝毫没有留给那堆灰烬。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想走进屋去,又停住了脚步, 幽邃冰凉的目光望向西方境内:“当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贫道的弟子啊……”
“接,引。”
看样子, 他留给接引和准提的教训还不够。至少,还不足以打消他们与生俱来的那种贪婪与野心。
那种时时刻刻都想着从旁人那里夺走什么,损人利己, 不惜一切代价的贪婪与野心!
东方的神仙们大多信奉自己的力量, 而沦落到靠掠夺他人来补充自己的人, 多半会成为邪修一流。
只可惜……接引准提的背后,尚且有天道的存在。天道之意,便是连是非公道都能颠倒。
孰是孰非,正邪黑白,在这片天地之中,如何能思得明白,看得清楚?说不定何时便如红云一样,枉送了性命!
鸿钧心头寒意愈深,周遭气息冷冽入骨,令四周枝头的鸟雀纷纷惊飞而起,往别处掠去。
他淡淡地望了它们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兀自推开了门扉。
通天在庭院之中悟道。
诛仙剑阵围绕在少年周围,一圈一圈地往外扩散出滚滚的剑浪,是杀气汹涌而来,烈日灼烧心肺;又是幽咽泉流,静谧如水,寒光照雪,划破人脖颈。
他的道随着他的心念运转,眨眼间,意境又变。
鸿钧眼前忽然浮现出一片漫天大雪封山的景象。
时日苦寒,万物凋零,无数的生命在皑皑的飞雪中逝去,只剩下一株枯梅仍然驻足在雪色之中。
天地间一片死寂,枯梅的枝条低垂至雪地深处,瞧不见一丝半点的生机。
鸿钧伫立在雪中,仿佛也感受到了那般扑面而来的寒意,凛冽的风带着雪花刮过他的脊骨,片片都带着浸透人心的凉意。
他抬眸望向端坐在枯梅前的通天,乌发红衣,衣袂迤逦。
那般艳绝的颜色落在这苍茫天地之间,也无端生出了几分凄然之感。似残花坠枝头,春秋之代序。
那把朝生剑就摆在他的膝上,散发着微弱而渺茫的光芒,一如他所苦求的大道。
何谓一线生机?
当至十死无生之境,求那九死一生之机!
鸿钧垂了眼眸,并不往前走去,只在通天面前坐下。他闭上了眼眸,细细地感受着通天的道意。
这条逆天而为的道途上,或许从不缺少来往之人,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两个念头:改变命运,改变自己,乃至于创造真正的奇迹。
只可惜,正如此道的名姓一样,倾覆之祸时时伴身,所谓的生机渺渺茫茫,近乎虚无。
大浪一起一落,便是一场生死之局。
就连凭此成就天道圣人之位的通天,也在封神之中惨败,而在那一刻断送了自己证道的机会。
心如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纵使心头烈火再度复燃,天道的煌煌威势之下,这片天地再也不会留给他挣扎的可能性。
“……”
好在他们已然重来。
鸿钧忽而生出几分庆幸之感,他听着飞雪扑面的簌簌声响,听着枯枝不堪重负断裂的声音,又垂落了眼眸,静静地注视着脚下的大地。
那里有东西在生长。
它在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时机,只要这片天地露出一丝一毫的松懈,它便会真真正正破土而出。
可若是春风始终不至,长夜漫漫永无尽头,那当如何,又能如何?
鸿钧望向了通天。
他给出了答案。
乌发红衣的少年端坐在枯梅之下,手指却若有似无地动了一下。
他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握住了朝生剑,仿佛在凝重地思考,在反复地思量,在一个季节又一个季节过去之后,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春天不会来了。
它再也不会来了。
那就只好将飞雪劈碎,将乾坤颠倒,将一切阻挡在春风面前的东西,通通摧毁!
通天拔了剑。
九州的月光在那一瞬间落下,惊艳了世人的目光。
少年肆意张扬,眉眼生动得像是一幅传世的画卷,水墨丹青寸寸描摹,尚不能道尽他一丝一毫的风采。
天光一缕落入雪地之间,那般明亮,那般耀眼,春日的气息被徐徐的暖风送来,霎时间便唤醒了此间的一切。
已无半点生机的枯梅之上,忽而绽放了一点半点的生机,小小的花苞孕育而出,在絮絮的飞雪中生长。
生死逆转,生机重现。
万千的奇迹诞生在此刻,像是一个无法言说的美梦。
鸿钧抬起了眼眸,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刻,又见少年轻轻执起枝头的花朵,俯身吻上那缓缓晕开的绿梅,又抬起了眼眸,含笑望着他。
“师尊。”
鸿钧眸光微微翕动,仿佛恍惚了一瞬,又见通天缓步走了过来。
他的身上仿佛还残留着浅浅的梅花香气,一点一点侵入他鼻尖,泛起某些不可言说的念想。
师尊凝视着他的弟子,冷淡疏离的目光中再也瞧不见其他事物,只想俯下身来,轻轻吻过他眉心方寸。辗转几分,似难以尽诉的钟情。
“通天,如今的你,可是已经成圣?”
通天扬起脸看他,两人的姿态愈发暧昧不清,发丝纠缠之间,再也牵扯不断。
“或许。”
他呼出的气息微浅。
鸿钧眉梢微微挑起,重复了一遍:“或许?”
通天的长睫微微垂落,沾染了一点半点的雪屑,湿润而纤长:“天道圣人之上,大道圣人之下。”
他形容了一下自己的修为境界,又微垂了眼眸,显出几分懊恼的神色。
“师尊,我仿佛还差点什么东西,只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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