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生沉重的责任,沉重得让年轻的菠菜一夜长大,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是什么?菠菜想了想。
呜呼,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为父则刚吧。
对此,钧哥表示十分理解菠菜的心情。因为,他对菠菜也是一样的,一样的充满了保护之心。不过他的心不是父爱之心,而是来自祖宗的爱。
没错,钧哥,只想做菠菜的爷爷。
菠菜很是感动,并从枕头下掏出了他的小斧。钧哥一看,也适时地拔出了自己的剑。
他们谁都没有动,任凭清晨的阳光在他们之间飞溅。
是他们不敢吗?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兄弟所以不敢动手吗?
不,不是,即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过是打一架而已,又不是没打过。只不过就在他们动手之际,忽然齐齐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呼唤,那个曾经的天下第一美女,雷电法王从楼底传来的深情呼唤——
下来吃饭。
这是普通的深情呼唤吗?不,这是生命的威胁,是雷电法王启示般的震颤。那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婉转而美妙,美妙得好似每一个音调都在温柔叙说,叙说着他们若是大早闹腾,法王就会上楼,拧下他们的狗头。
菠菜妈,真是好可怕的女人。
虚假的兄弟二人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武器,他们决定继续这种混乱的亲缘关系,各叫各的。
反正这又不影响菠菜做下一个全新的决定——
他,要去投军。
菠菜想通了。如今皇城风雨欲起,每一个几近成年的皇子都在蠢蠢欲动。谁都不知这场即将到来的风雨会有多大,波及多广。若是他通过科考入官,还能以中立稳定自身,可不通过科考必然只能投入某个皇子的门下。
可皇位之争,胜负难料,着实过于危险且无法控制。相比之下,不如去那远在边疆的军营赌一把。
菠菜向钧哥说明了想法,钧哥双手赞成。
在钧哥看来,菠菜这般文韬武略的男子无论是做文臣还是武官都是顶顶的好。反正,无论文武都只不过都是他立业的起步,日后定然会成为钧哥身边最有力的臂膀。
当然,在此之前钧哥也有提出想帮菠菜一把,去夺回他应有的功名。
然而,菠菜拒绝了。他是相信钧哥的,但功名被夺之事足以证明皇城内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暗流涌动,此时若是涉足,定然会被牵扯进不必要的麻烦。
菠菜知道,钧哥和他不一样。钧哥没什么心机的,外表看着高不可攀,实则内心单纯又善良,张嘴还容易得罪人,若是牵扯进那麻烦之中不知会被多少人记入暗杀名单,搞不好还会被骗去身心。
身心啊!钧哥的,那可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赤子之心啊!
身为钧哥情同手足的好兄弟,菠菜绝不允许歹人迫害他的钧哥。
绝不!
年轻的钧哥并不知道自己在菠菜的心里是怎样的盛世白莲,他一边帮菠菜打包行囊,一边内心正在暗暗做着殴打弟弟的计划。
他的臭弟弟,特别是排行第五弟弟,本质上就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臭猴子。小时候老联合其他弟弟来挑衅他也就罢了,现在长大了竟然还敢坏他名声。
莫不是以为出宫建府就能万事大吉?
哼,做梦。
320
这边的钧哥一边压抑着内心对臭弟弟杀意一边挥别菠菜,那边的臭弟弟却毫不知情。
他正在酒楼吃饭。身为如今风头最盛的皇子,老五不负江湖盛传之隐形太子之名,穿都是顶尖的派头,吃更是奢侈且精致。他几乎不在府外吃饭,因为这皇城之中除了御厨之外最为厉害的厨子就在他的府中,若是非要出府,那他只会去一个酒楼,那就是皇城最富盛名且昂贵的有桥楼。
五皇子向来不和旁人一起吃饭的,但此时他的面前却坐着两个人。
一个面若冠玉、浓眉星目,神态间带着间于少年和成年特有的气质。他身着锦衣,手持折扇,嘴角微扬着,很是随意。
他看起来有些纨绔,但五皇子知道,这人远比皇城那些纨绔子弟危险得多,能给他带来的利益也高得多。
神通侯,大禹最年轻的侯爷。但这个年轻仅仅只是年龄,论能力那是深不可测。他很有钱,也很有权,便是那由蔡京直接掌管的户部都能伸进手去。
就像是这一次,明明做出了抹去探花的功名这等大事,却也让蔡京未作深究,甚至连注意都只是轻飘飘的,就好像抹去的不是探花,而是一个随手可见的尘埃。
可这等厉害的人物此时却在警惕着。那是一种看起随意,其实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的警惕。不是因为这位尊贵的皇子,而是因为在场的另一个人。
“小侯爷,今儿个雅兴不错。借着春风庆功呢?“那人笑着,面上似是带着春日桃花般的美意。
这是一个美人,顶尖的美人,年少时已是和那位正在盛放之期的楼外楼主齐名天下第一美,如今完全成熟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张几近灼人的样貌下藏着的是怎样的毒辣,是血染而成的,很多曾经的大臣权贵举家的血。
“王都督说笑。“小侯爷也是一笑,”不过是寻常友人间的相聚罢了。“
“哟,友人。”王都督眉毛一扬,不胜感慨,“若是记得不错,侯爷和五殿下只是儿时共读三年的交情吧?之后,侯爷就离京了。哎呀,看来小侯爷也是个念旧的人,这倒是和杂家投缘,想来也能做成朋友。”
“王都督若是不嫌弃,这朋友当然当得。”小侯爷迟疑了一瞬,叹了口气道,“只是都督总领东厂,身份高贵,我等小臣只怕高攀。”
“高攀?”王都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嗤嗤笑出了声,“小侯爷,你这玩笑可折煞我了。杂家不过是一宫内近侍,不过是有幸得些事做,又怎比得上侯爷这等天之骄子?”
“不过……”他话锋一转,本含春风的眸中浮上些许寒意,“既然是天之骄子,侯爷自当比我等凡人学得更快,懂得更多。”
小侯爷一愣,好像不明白的样子。
王都督却不在意,只是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下来,继续道,“有些不该碰的东西,不要乱碰。”
“你们说是吗?侯爷、五殿下。”
说罢,也不等回答,他便站起了身,穿过随从打开的门离去。
包厢内再一次恢复了宁静。小侯爷和五皇子两人对坐着,谁也没说话,只是都看着那关上的包厢门许久。
“这个阉人!”五皇子忽地拍向桌子,方才一直被压抑的怒火扑上他的心头。他向来讨厌他的大哥,如今大哥不在,王桃这个走狗竟也敢来威胁他。
王桃。小侯爷默念着这个名字,面上向五皇子苦苦一笑,“殿下,这次我帮你可是惹上的麻烦不小,你欠我的人情大喽。”
“知道了,不就是人情吗?”五皇子挥挥手,想起那该死的阉人便面露厌恶,“你也不必担忧,这王桃不过就是一走狗。现在看着春风得意,日后待大哥失势,就他这样貌还不知得被怎样磋磨。”
他踱步来到窗前。
这是有桥楼中专属于他的包厢,高高的就在那顶端之上,虽不及分别第一和第二高的望星楼和楼外楼,但透过他的包厢足以俯视大半个北街。
他很喜欢这种俯视的感觉。站在这里看着北街大部分权贵大臣们的府邸,就好像他们已尽被他掌握。
“呵。”他垂眼,高高在上,俯视着大半个北街,冷冷一笑,“待我上位,我定时要将他——”
狂言未完,他的笑却已是忽然顿住。
那是一种极为僵硬的停顿,仿佛看见了什么毁天灭地般的可怕之事。
他的笑依旧还在,但他的肌肉却仿佛失去了控制。
这一刻,他的心在抖,他的人也在抖,他的瞳孔在疯狂颤抖。
小侯爷也是一顿。他其实看不上这五皇子,但过于丰厚的利益让他对这家伙有着十足的耐心。谁不喜欢给钱的人呢?
就算是有财神爷之称的小侯爷面对这种主动递来银两的人也喜欢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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