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绵密的草地,摔倒并不疼。
痛感是从唇上传来的。
沈决压在他身上,牙齿磕在他唇边,两个人唇瓣紧密相贴。
祭雁青睁大了眼,心脏剧烈跳动着,那是一种让他害怕的悸动频率。
回过神来,祭雁青正要推开身上的沈决,沈决就自己脱力倒在他胸口了。
“阿青,阿青…求求你,喜,喜欢我一点点吧……”
再无下文。
胸口处传来平稳的呼吸,沈决似乎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祭雁青也没有推开沈决,抓着沈决胳膊的手逐渐卸力,任由沈决趴在自己胸口熟睡。
他呼出一口气,闭上眼,感受着心脏处传来一下又一下失控陌生的搏动。
再醒来,沈决已然回到了吊脚楼。
窗外阳光明媚,鸟雀叽叽喳喳,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沈决还记得,他是被祭雁青一路抱回来的。
借着三分醉,沈决昨晚故意耍了酒疯,然后又故意装睡。
怎么说呢,总体来说沈决还是高兴的,祭雁青的心跳不会作假,如果真对一个人全无感觉,那在他亲祭雁青时,祭雁青的心跳又怎会扑通扑通跳得那样快。
沈决回味地摸了摸嘴唇,祭雁青的唇亲上去又软又薄,要不是为了装醉装的像,他才不会狠狠磕那么一下。
也不知道祭雁青嘴唇被他磕破了没有。
沈决想得发笑,门被推开了。
来人是祭雁青。
他手上拿着草药,来给沈决的脚踝换药。
沈决扶着头,“阿青,我头好疼,你们寨子的米酒劲儿也太大了。”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我记得我好像在后山散步,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祭雁青没说话,沈决看他,然后便看见了祭雁青唇角破了点皮,他故作惊讶:“阿青,你嘴怎么了?”
祭雁青抿唇,不知想到了什么,睫羽忽地颤了颤,耳根也变成了粉色,“没事。”
沈决心里窃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茫然,“是你自己吃东西咬着了,还是被什么磕到了?”
眼睁睁看着祭雁青的耳朵越来越红,睫毛抖得越来越厉害,沈决及时打住继续逗弄祭雁青的心思,一本正经关切道:“那你这两天不要吃上火的东西,嘴上的伤很容易发炎的。”
沈决偷偷瞥祭雁青,祭雁青应了声“嗯”,低下头给沈决换药,莫名有些手忙脚乱。
太纯情了,太可爱了。
要是能多在寨子里留一段时间就好了,沈决想,起码也得等他彻底追到祭雁青了再走也成啊,这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但是高塔不允许他多逗留,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来吧。
沈决撑着下巴想事情,祭雁青在给沈决的脚踝换药。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周雅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对沈决说:“沈老师,阿布找来了,现在被捆在广场中心呢。”
“什么?”沈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布怎么会来生寨?他不是不知道生寨位置吗。
寨民们刚开始对待他们的态度还历历在目,晚一点阿布都可能有危险。
“走,我们快去看看。”沈决慌张穿上鞋子,拐杖也忘了拄,匆匆忙忙跟周雅往广场赶。
祭雁青盯着那根被遗落的拐杖,目光幽深。
寨子中央,阿布被卓然指挥着捆在石柱上,她身边那条下司犬跃跃欲试吐着舌头。
沈决赶来时,阿布像看见了救星,涕泗横流喊道:“沈老师!呜呜呜……沈老师你没事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第13章 误会阿布
阿布衣衫褴褛,不知在山中兜转了多少天才找到生寨。
卓然身边站着陈程,陈程正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释阿布是他们的导游,让卓然放了阿布。
“你们三个不够!还要有人进寨子!”卓然愤怒推开陈程,前几天受的气,好不容易抓到个又闯进来的人,她当然要发泄一番。
“卓然!他真的不是坏人,他是熟苗,祖上跟你们是一家的!”
“才不是!你,滚开!”卓然的狗冲陈程呲起牙,陈程一怵,无奈后退了几步。
“陈程怎么跟卓然走的那么近了?”沈决心觉不妙。
果然,周雅支支吾吾说:“陈程在,在跟卓然谈恋爱……”
“你说什么?陈程,跟卓然??什么时候的事?”
沈决跟祭雁青,他俩都是男人,彼此又不用负什么责的所以沈决才敢大胆追人家。
但是寨子里的女孩们不一样啊,哪能随便跟人谈恋爱,况且这里还是生寨,风俗习俗,要是出点岔子,哪一样都不是陈程能吃得消的。
“他真是糊涂。”
沈决走过去,想跟卓然解释,“阿妹,你放了他吧,我们跟他认识,他不是故意闯进寨子的。”
卓然不肯放人,直到看见祭雁青。
沈决偏见祭雁青,跑过去:“阿青,阿布是我们的导游,你能不能帮忙跟她解释一下。”
“卓然。”祭雁青目无波澜,“放人。”
卓然瞪大双眼,气得发抖,用苗语道:“巴代雄,寨子不允许外人进入,这是历代祭司定下的规矩,您不能打破!”
祭雁青不语,旁边的寨民虽有异议但也不敢忤逆祭雁青,卓然咬牙,“巴代雄,您这样是会被神树惩罚的!”
卓然忿忿转身离开,陈程愁眉苦脸追上去,“卓然!”
沈决蹙着眉头听祭雁青跟卓然争执,奈何语言不通,一句也听不懂。
解开阿布身上的绳子,阿布一把抱住沈决嚎啕大哭:“沈老师,我以为你们出事了,我阿爹说,你们可能在山上迷路了,我一直在找你们,太好了,你们没事,你们没事。”
阿布回到寨子后,好几天没看到沈决一行人,一打听,沈决他们竟然一直没从山上回来。
召集了寨子里的人,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沈决他们的电话也打不通。
山上毒虫野兽众多,所有人都想着几人可能遭遇不测了,只有阿布一个人还坚持苦苦找寻。
他知道山中还有个生寨,万一沈决他们只是迷路,不小心去了生苗的寨子呢,反正阿布就是不相信沈决遇到危险了。
阿布求了他阿爹好久,阿爹就怕阿布找去生苗住的地方,才只把生寨的大概位置告诉阿布,谁知阿布还是误打误撞进来了。
这么大的男生抱着自己痛哭流涕,沈决有点不太适应,阿布为人敦厚,沈决着实没想到他会不眠不休找自己这么久。
他尴尬地拍了拍阿布的背安慰他:“好了好了,我们这不是好好的。”
祭雁青眸子微沉,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的眼神晦黯冰冷。
腕上的银蛇似有所感,抬起蛇头,吐着信子瞟了一眼主人,又瞧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
它从祭雁青腰上下来,快速游行到阿布脚边,沈决余光闪过一条白影,下意识看去,顿时推开阿布后退几步。
银蛇摇矗立在两人之间,嘶嘶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阿布也被吓了一跳,迅速和沈决拉开距离,离那蛇一两米远。
沈决一看,那不正是祭雁青的蛇宠吗。
他往祭雁青的方向望过去,祭雁青垂着眸子看向银蛇,声线清冷,“抱歉。”
那银蛇朝祭雁青爬过去,爬上了他乌发上银饰间缠绕着,充当蛇形发簪。
他已经很久没离这么近看到过那条银蛇了,乍一看,仍是叫沈决头皮发麻。
祭雁青的蛇宠向来听话,怎么今天突然窜到人跟前了。
而阿布则是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传闻跟亲眼所见,那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他潜意识拉住沈决,把他拉离祭雁青远几步,语气紧张,“沈老师,他身上有蛇!离他远点。”
祭雁青眼神微妙落在沈决被阿布拉着的手上,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阿青。”望着祭雁青离去的背影,沈决下意识想去追,胳膊被阿布抓住了,阿布狼狈的脸上表情很认真:“沈老师,我们不能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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