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一起做事,那就要做得完美,做得漂亮。所以,共事之人的心情非常重要。”那瞎眼的老师像是能看清一切,“你是参与者,我们的同伴。你高兴了,自然有动力,这事情能成的可能便会大大上升,何乐而不为呢?”
江月鹿不置可否,“继续说吧。”
接着,他从这位老师的口中听到了全盘计划。
究其根本,是缺少巫力。
这个时代的巫师无法提供,但远古的巫师们却可以。
那时还未绝地天通,巫师对神明的信仰最纯粹也最虔诚,通神之力远远超出如今。因此,需要回到过去,借取他们身上的巫力,此乃其一。
其二,则是那无丧花。
要让这花消失,非得是经历大苦大难的绝境之人才行。
“丧,悲,绝,灭。分别对应一个巫师,从他们身上借取到巫力,既能应对仪式,也可治愈绝症,这就是我们所想到的完美计划。”
江月鹿却听得皱起眉来,“且不说怎么从他们身上借取巫力,就是这找人,怎么找?在一个陌生的时代,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四个人宛如大海捞针,而且你还要找针对性这么明确的四个。再说了,我们要怎么验证他是对应了哪个丧,哪个悲?”
越想越觉得离谱。
难道他们还要找到人,等到这四个巫师经历苦痛心灰意冷?
老师却成竹在胸,“你有没有听过,巫师的‘中元夜事件’?”
江月鹿完全没听过。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对巫师来说,那是不可提及的一场浩劫,当时鬼物肆虐,各大家族就是在那时损失了元气,自此之后,便再也无法抗衡鬼蜮了。”
听了这话,江月鹿眼皮子一跳。
坏了,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
第190章 凡人终有一死12
老师看出他神色不对,“怎么了?”
他很复杂地摇头。
这些事,他早就从孔院长口中听说过了。
他参加完树人女高的考试回来后,和孔逐宁见了一面,他本就记忆力极好,再加上是在那时知道弟弟妹妹在鬼都的,所以对那番话印象深刻。
孔逐宁说,巫师和鬼物的平衡,是因为一场浩劫打破的。
从那之后,怨鬼们占据山头,各自为王,他们与巫师所签订下的种种不平等条约,也限制着学院的发展。作为院长,孔逐宁空有抱负却无法成事,也是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太大。
夏翼作为鬼王,来去学院畅通无阻,何尝不是鬼方对于巫师们的蔑视。但他们没有办法,实力不如鬼,只能接受,徐徐图之。
如果没有那场浩劫……不会变成这种局面。
——那场谈话里,江月鹿没有听见孔逐宁叹息,但却听得出处处都是惋惜。
如今又从这位老师口中听说一场浩劫……
中元夜事件,就是那次巫鬼大战吗?
听他这么问了,老师连连点头,“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不错,我就是要送你们回去,亲眼见证那场浩劫。”
“一来,处在战役中的巫师们群情愤慨,精神无限逼近神明世界,他们的信仰最为真诚难得。”
“二来,当时局面血腥残酷,有许多巫师带着极大恨意和悲怆死去,他们的悲情是有史以来最顶点,如果在这种时候都找不到可以压制无丧花的痛苦,那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是天要亡我。”
江月鹿道:“看你成竹在胸,估计已经默念过计划百回千回,我不问你,你也会自己开始吧。”
老师不假思索道:“不错!换了你,难道会眼睁睁看着挚爱手足死去?”
“你不用拿话激我。我本来就会做的。”江月鹿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只不过没想到,你们连我这样被驱逐出去的巫师后人都要带回来参加仪式。”
老师没想到他会提起这茬,一瞬间噎住了。
江月鹿却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他没有多少身为江家人的归属感,说这话也不是为了江家出气。他只是想起了那个待他不错的老头,口口声声念着他是小主人,挂念着他的安危。
一想到他住在偏远的地方,现如今恐怕也中了这种白色邪花,江月鹿就觉得一口气憋得慌,怼了这道貌岸然的巫师才好许多。
“还有一件事。”
老师缓了神色,“你说。”
江月鹿朝水桶扫去,莫知弦和童眠还在里面昏睡着,“他们两个这样,怎么跟我一起回去?”
老师却道:“这你不用担心。”
于是他对江月鹿细细讲来,解释他们如何举全族巫力将他们送回过去。
江月鹿用自己贫瘠的巫学知识解读了下,感觉就是“南柯一梦”,他们并不是□□回去,而是沉睡在布有复杂阵法的祭坛里,焚烧特殊的香料,魂魄抽离,穿过茫茫无尽的烟雾回到当年的中元夜现场。
“虽然是做梦,但也要小心谨慎。一旦神魂碎在过去,人就无法再醒过来了。”
江月鹿点头表示知道。
集结巫师和布置阵法需要时间,约莫过了三日,童眠和莫知弦才被带出水桶,两个泡肿了一圈的人被扶着进了祭坛,随后进入的则是尚且清醒的冷问寒和鬼头小五。
江月鹿最后一个进去。
在祭坛外喃喃的念词声中,五人的身影逐渐被浓烟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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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鹿!你这个臭小子!给我回来——!!!”
一声大喝,宛如惊雷炸在耳边,他眼前一黑没有站稳,咕噜噜滚下坡去,立刻就被后面的人追上了。
来人气势汹汹,揪住他领子,像拖死狗一般往回拖去。
骂声还不断传来:“你这小子,都要考试了还如此贪玩!这次要是不过考,我江家香火让谁继承!”
江月鹿脑子嗡嗡的,先前那一下摔得狠了,他被拖了半晌才从一片金星里回过神来,一看四周,天空在上,他正四脚朝天被人拖着走,激起的尘土扑进口鼻,呛得他连连咳嗽:“咳咳咳——!!”
拖着他的人久久没听见他声音,正要停下来看看这混小子死了没,却听到了这一串咳嗽声,立刻就放下心来,继续骂了起来。
可这骂着骂着又觉得不对。
往常骂这小子,必定要回一万个嘴,今天怎么跟闷葫芦一样不吭声,难道……刚才那下真摔狠了?
江日虎停下脚步,迟疑回过头去。
江月鹿捂住鼻子,坐起身,“你刚刚叫我什么?”
“……江月鹿啊。”
“我是江月鹿?又是江月鹿。”他自言自语,将手放下来,狐疑地看来看去,“怎么……”怎么小了这么多?
他的手有这么小吗?
看他一连串举动古里古怪,江日虎有点慌了,“喂,你没事吧?”
江月鹿看着他,表情却变得更怪。
这个人跟自己长得好像!
见弟弟眼珠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自己,江日虎真开始慌了,“阿月,你怎么了?我的天爷呐,你要是脑子摔坏了,还怎么考试,你考不了试,我们家可怎么办,我怎么跟爹娘还有老祖先交待啊!”
江日虎哭得伤心,江月鹿却听出些不对来,“考试,我要考什么试?”
“巫术考试啊!”
他嘴角抽了抽。
怎么还是巫术考试!
从过去到现在,哪怕进了梦里,他也要考试,还有没有天理了……但这次起码年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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