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铃。今晚的记忆是你能去创造,并能永远留下的。”他说道:“它会久久地刻在你的脑子里,别人带不走,也洗不去。”
她咬住了嘴唇,咬出一条深刻的梦寐以求的痕迹。
江月鹿问道:“现在有信心和我一起创造今晚的计划吗?”
祝铃顿了顿,毅然抬头,“有。”
-
“孩子啊,你将与冷漠的世俗争斗。”
“孩子啊,你将与惨厉的恶鬼争斗。”
……
悠扬的歌声传遍了校园。
祝铃低声道:“很早之前我们不明白……校歌里为什么会出现恶鬼这种字眼。现在看来,您还是对我们留存了一丝善意的,在很早之前的一首歌里就已经写下来了今天的结局。”
“我们不是傻子,我们也会迷茫,我们会从破碎里的记忆中看见矛盾的碎片,但却很难怀疑照顾我们的司祭本人。您和所有老师一样,是教我们课程,为我们做饭,让我们成长的前辈和长者。”
“可是,是长辈就要骗我们吗?”
“课是假的,考试也是假的。你们教的东西根本不是我们需要的。我从画本里看过其他地方的学校,他们的老师会教历史,让她们认清时光中的真相;会教语言,让她们掌握和外面交流的技巧;会教地理,让她们看清楚大世界的每一块版图,告诉他们,这些地方,你们早晚会去的。哪怕是在很远很远的未来,你们也会长大成人,实现自己的理想。老师啊,您有教过我们这些吗?”
“您教了我们一堆没用的知识,用不到的技能,其实是在说,我们根本不用有未来。因为早晚我们都会迎来这一天。”祝铃抬起头来,“但我要感谢您,司祭大人。”
远处的月坛明了又暗,苍老的声音透过暗夜传来:“感谢我什么?”
“因为您也算教了一点有用的,就是让我们学着去使用月力。”
司祭失笑道:“别开玩笑了,祝铃。你们的月力来自于脖子上的日石圈,你们和我同属一族,我像清楚我的身体一样清楚你们的身体底子。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神那里拿到了月力,为此我付出了多大代价……你根本不明白。”
祝铃:“我明白的。”
“我知道你的代价。你去投靠了仇人的神明——树神,对吗?你供奉了最恨的人——他们的神明!”
月坛狰狞地亮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想过啊!”祝铃怒吼道:“在我痛恨自己是个普通人的时候,我也想过怎么做才能改变我无力的命运,去找树神,我也想过!我像你了解我一样了解你,因为我们是同族!”
她粗重地喘了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但是我不会去做的,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司祭冷漠道:“不愧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该赞赏你的底线,但是很遗憾,你很快就要没命了。”
“我不会的。”
祝铃一字一顿道:“我有我的神明。”
说完话,祝铃闭上了眼睛,跟随她一起的还有身后千名学生。
不远之外的教学楼顶,小春的双眼满怀恨意与杀气。跟在她身后的女生不安问道:“小春……你不害怕吗?我们是在和司祭大人作对啊。”
“害怕?”她哼了一声,“我早就不怕了。”
从我在墓园的树洞看见被撕碎的麦冬时,我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我不相信你们的记忆里没出现过奇怪的人。奇怪的想不起来的人。想起来会高兴又会难过的人。”小春说道:“为了她们,也为了我们不成为她们,现在跟着我来吧。”
说完后,她也闭上了双眼。
司祭看到她们全体闭上了双眼,虽然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但感觉非常不妙,“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你们真是反了天了,你们这是在逆天而行!”
江月鹿在月坛听到他的话,冷笑道:“逆天而行,谁是天,你吗?我看你——”
嗡嗡!剧痛忽然来袭!
江月鹿面色惨白,按住了太阳穴,那里仿佛同时有几千根针扎进来。是司祭的袭击吗?不。不是他。
脑子像被绞在一起,他疼得冷汗淋漓,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又干呕了起来。他这番突然发作,吓了周围人一大跳,“喂,喂!你没事吧?!”
江月鹿已经呕得说不出来话,他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眼前还出现了幻觉。
他竟然看见了月坛之外的画面,连续的画面跳跃让他又一阵恶心,最终定格在祝铃虔诚的面孔上,他听到她没有开口的祈祷心语:“神啊,如果有神明在这里,希望你可以收我们为信徒……”
好家伙!
他忘记自己在信仰上填了“考神”!
陈川当时开玩笑说要做他的信徒,他压根没当真,人怎么能成神啊?但是……他现在真的听到了所谓“信徒”的许愿声——她们在恳求神明现身,求祂来救自己,为此她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性命也不在话下……
你们找错人了啊……江月鹿痛得苦笑。
你们求的这个“神”,现在因为头痛寸步难行。光是听一听祷告声都疼死了,如果真答应她们,接受了近千人的信徒……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呜……啊……”
他呕出一滩鲜血,翻过身用力将头撞向地面,“砰!砰!砰!”三声过后,他感觉额角流下温热的液体。两种疼痛对冲用力之后,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平衡。他立刻抓住这个瞬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们!”
谢小雅感觉到一股无形而又强大的力量从她们身侧奔涌而过,那力量的压迫感让她们下意识就想要跪在地上,丑陋的、不可直视的、恐怖的力量……朝着阁管楼的战场轰轰烈烈奔去。
那一头很快传来了司祭愕然和大楼倒塌的声响,谢小雅顾不上去管,从地上起来后,就将满头是血的江月鹿一把扶住。
可是刚碰到他的身体,谢小雅就愣住了。
软绵绵的……
“许礼……”她颤抖着声音呼唤友人,转过头道:“他全身的骨头……好像都碎了啊……”
五分钟后。
她们背着一息尚存的江月鹿来到了阁管楼。这里已成一片废墟,所幸的是祝铃她们完好无损。
谢小雅环视一圈,不确定道:“是刚才的那波力量造成的吗……”从她们身边奔过去的无形之力,让一栋建筑瞬间化为废墟,司祭生死不知。
许礼点头,“看起来是了。”
“那股力量好像是从他身上出来的……”谢小雅欲言又止,看了眼不远处昏迷不醒的江月鹿。她们不敢挪动他,用水球将他包裹运到这里。
谢小雅低声问:“他会死吗?”
“难说。他的伤太重了。”许礼说道:“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总之是为我们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第二题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就要去找——”
话音刚落,一块碎石忽然从旁边掉下来。
在一片静寂之中,这点声响格外引人注目,碎石骨碌碌滚到了她们脚下。
敌人?
许礼警惕道:“梦如!快过来——”
她的后半句话被碎石掉落的声响打断了,眼前的废墟中,忽然挣扎着爬出了一个人,她抬起头来,竟然和付梦如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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