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是在、道别。
有关于他,他们,他们这个没有关系和身份绑定的“一起”,方渡燃一个字也没提。
涉及情爱,似乎是禁忌。
他们拥抱、牵手、在易感期接吻,方渡燃会送他满满一箱亲手剪枝的玫瑰,从来也不会明确什么。
之前在宿舍,就是在这里,方渡燃把他拉进怀里,也只是问这样是不是不好。
郁月城从来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什么叫做“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他不是不懂。
也就到这里了,碰到有关情爱的边缘,不能再往前一步,方渡燃应该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做过什么,感情对他却偏偏是个禁忌。
郁月城是不介意这样相处,方渡燃要学习,要处理自己的事情,他可以等他考上大学再确定关系也行,只要方渡燃现在好好地健康的活着,什么都可以从长计议。
他从来也不是罔顾对方想法的性格,他给足方渡燃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方渡燃的性格是会鱼死网破的类型,而不是愿意受人逼迫打压的。
在郁月城的认知里面,用心去相处的感情,无论是友情还是别的,都不认为应该是用手段,用强迫的。
郁月城会站在方渡燃的立场去考虑,所以他等得起。
可能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让方渡燃想起来,或者想不起他们的从前,有如今往后也就可以。
可是书桌上的这些礼物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合影的相册很沉,立起来的油画框也很沉,他那些“等得起”突然被切断似的。
不好的预感就愈发强烈。
道别······
这个词是不在他和方渡燃的词典里的。是稍微想起来都会心脏收紧的音调。
“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睡吧,我帮你收拾。”方渡燃在他短暂的缄默后说,还弯腰捡起来地上掉落下去的封带。
“方渡燃。”郁月城干净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方渡燃的呼吸下意识错了一拍,站起来看向他。
郁月城面色沉静道:“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人好。”
方渡燃呆滞两秒,说:“没有。”
这是实话。
他只对郁月城有兴趣,就这一个人,他也没想过正式地确认什么恋爱关系或者是结成伴侣标记,昭告天下。标记就算了,他们俩都是Alpha,不现实,生理因素有壁垒。
退一步,不标记,光是要和另外一个人步入一段要承担责任的恋爱,他自身的条件不会允许,方渡燃也不希望这样的风险转嫁给郁月城。
这不公平。
他连一个最基本的稳定的身体都提供不了,尤其是现在,他已经有更大的动作,要面临的危险不会比以前少,成功的概率小得可怜。
不会让郁月城接触这些事,但他自己首先要有一个好的身体,才能站在郁月城面前。
方渡燃也不清楚自己这样不符年龄的责任心从何而来,他才十七岁,离成年差几个月,应该是最为年少轻狂的年纪。
学校里谈恋爱的很多,Alpha有一个Omega或者Beta伴侣,对易感期也是好事,这也是生物学上配对的天性。
可他不行。
他没办法谈那些只看当下,无所谓以后的恋爱,本身就对这档子事和谈恋爱完全不感冒,也就是一个郁月城,这一只大白猫。
如果他是一个家庭健全,身体正常的,像是许烈阳、丁羽、赵霖他们那样正常的Alpha,也许就不会考虑这么多。
可他是方渡燃。
他不能不考虑。
他没有能随便谈恋爱和承担未来的本钱,与其不负责任匆匆忙忙地开始,不如维持现状。等他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再来正大光明地牵大白猫的手。
这都太远,太不符实际,也没出现在他的构想,那就近一点。
未来没有,家庭没有,背景没有,钱也没有,如果生命里所有的热情和青春都停留在十七岁,那么他要给郁月城的也应该是一个随时可以拥抱对方,保护对方的身体,一份能够坦诚相待,没有隔阂的关系。
而不是躲躲藏藏,四处去找补。
“我没想过这事。”
方渡燃稍加思索,更加明确,还伸手搂过郁月城的肩膀:“郁月城同学,你是动了凡心了?怎么问这个?”
少年身上沾染的玫瑰香气凑过来,郁月城垂头去整理桌上的礼品箱,想把玫瑰花朵都关在里面。
因为之前码得太满,打散之后再合上就很难,他耐心把表面几层花朵摆正。
片刻才说:“期末考试你会参加吗?”
“考啊,我从来不缺考。”方渡燃去把礼品箱拉过来,他有经验,码得很快,底下几层也调整好。
“期末我会及格的。”他说。
说完有点没把握,主要是不知道时间够不够用,他现在更多的时间必须要分给其他的事情了,又补上一句:“实在不能及格我也没办法了,但我不会缺考的。”
“好。”郁月城说:“寒假会联系吗?”
“联系,为什么不联系。”方渡燃笑道:“我还要听你给我读那本书,第二性别起源猜想那个。”
“嗯。”郁月城又问:“下学期开学还能看到你吗?”
方渡燃这会儿发现不对了。
大白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一步一个坑的,这不就是想问自己以后还上不上学吗,饶这么大一圈······
想到这他转动的思绪戛然而止。
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还算流畅地接起来。
说话时也不再抬头看郁月城的脸:“能啊,当然能。”
“好。我的手机号码,你知道的。”郁月城说。
“知道。上次你说背下来,我背了。”方渡燃的花朵摆得太快,快到最后一层,慢下来将白蔷薇的月亮填上去。
可是相册拿出来了,中间就留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空隙,缺了一大块。
方渡燃看看桌面,把礼品箱外面包装的白蔷薇蝴蝶结折好长长的包装绿叶,端端正正放进去。
气氛有点不对似的,他神情带上一贯的点点散漫,打破道:“就等你的牌子给我挂脖子上了,说不定我一下子失忆,谁都不认识,你还能去警局失物招领,把我领回去。”
郁月城看着他的脸:“好。”
方渡燃向来是不怕打破尴尬的,然而现在703的宿舍里,他和郁月城之间,并不是尴尬。
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他不懂的东西像是太多了。
只知道这会儿应该离开,而且现在也不适合再多少些什么,话题继续下去,对郁月城和他都不好。
他更不明白郁月城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他可能不会再回到学校里。
这的确在他的计划之中,如果他的打算不成功,别说回学校,他大概率不能出现在这个能自由呼吸的社会上。
答应郁月城的一切都是不是说说而已,是他真心希望的,他累积了很多的诺言都等着去实现。
而这些,郁月城似乎比他记得更深。
大白猫聪明,他不让人难堪,也不让人为难,用最普通最平白的方式询问,带着他自己的等待在问。
方渡燃那些未知的计划就突然浮现,打断他一步步答应过的双人计划。
他没法在这种情况和气氛下对郁月城说谎。
“还有个东西要给你,你等我一下。”方渡燃想起来的瞬间,如获大赦。
“嗯,你打上手电,宿舍里熄灯了。”郁月城说。方渡燃的床位并没有紧挨着门口。
“知道了。”方渡燃转身就走出来。
在外面虚掩上703的宿舍门,张开口长长地吐了口气,他隐瞒过郁月城很多次,也真真假假撒过不少谎,就在刚刚知道郁月城对他有所预料的时候,突然进行不下去。
明明那些琐碎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他问心无愧,是真的,大白猫没有一爪子挠破,他蹲坐在原地听他不着边际的答应,浮在半空的谎话。
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郁月城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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