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忘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以前他们俩都是Alpha,走得近也没什么,现在郁月城是Omega,Omega跟Alpha之间,是应该保持点距离。
“就非得有点是什么吗?”方渡燃沉默片刻歪过脑袋,让耳朵离开许烈阳的呼吸范围:“Alpha去Omega的家,就不能是为了学习?”
“学、习?”
许烈阳眼珠子要掉出来,方渡燃手里的草稿本提醒他,这也不算离谱,只是放在方渡燃身上需要点时间来适应,不死心发问:“你去他家就一点私心也没有?”
方渡燃转过脸看他。
直白的视线让许烈阳发愣,就跟他们俩真是清清白白样的,是自己瞎了眼,叹了口气道:“也不是非得有点什么,同学情兄弟情都说得过去,你们俩一见如故的,这算兄弟了吧。”
他边顺边挡不住的别扭:“但就有点怪。”
“哪里怪?”方渡燃问。
许烈阳抓抓腮琢磨:“说不上来,你们俩站在一块儿,就不像啥也没有。”
这么明显吗?方渡燃暗想。
他在学校有干什么特别容易让人误会的事吗?
“你看,以前他是个Alpha吧,光看脸就很难让人相信,比Omega还好看,皮肤真白,现在他真成了Omega,又不太对味,就……他挺强的,可能这就是AO通杀吧。”
许烈阳在脑海里比对着,再一转眼比对上方渡燃:“但你要非说你俩是同学情,就特别怪。大概是我这种颜狗有滤镜,你们勾肩搭背我看着都跟别人不一样。那肢体互动,……在我脑子里它不是百分百的纯洁。”
男生宿舍谈论谁帅谁漂亮谁身材好都很常见,然而方渡燃听到后面逐渐面无表情,他也有点想知道他跟郁月城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不指名道姓的时候他还能编瞎话圆过去,模模糊糊地承认些自己也在摸索的东西,但戳破,他还不行。
“那你就脑补吧。”方渡燃说。
“你之前不是还跟你长辈介绍的Alpha约会吗?”许烈阳突然提起这茬儿。
方渡燃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肯定没办法解释这个Alpha和他提的AO通杀的Omega是一个人。
“那次算你第一次跟人约会?”
许烈阳越过他的发顶去看坐在里面书桌上的路至安,对方正戴上耳机在电脑前做什么,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紧张了:“我是觉得那个你好像挺喜欢的,不过他毕竟是个Alpha,要选的话,还是Omega更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方渡燃问。
“猜的。”
许烈阳分析地头头是道:“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你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绝对不可能陪他到那么晚,都快十二点了,你还能回宿舍,而且你回来还肯跟我透露你俩怎么认识的,说明你对他其实印象很不错,我记得你说过,你对他有好感……就方方面面吧,我觉着你可能中意他。”
“那怎么还要选Omega?”方渡燃说。
“Alpha喜欢Omega天经地义,根本不需要理由,要选别的才需要理由。”
许烈阳手伸出去搭他肩上说:“等易感期的发热期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有一个合适的伴侣是多么的重要。”
方渡燃联想到自己的易感期,也会有生理反应。
不过注射药剂带来的副作用在他的易感期里面占据的次数更多,靠本能来选择,他还没闻到过让他心生渴望的Omega信息素。
易感期而已,他连Alpha的抑制剂都用不上,又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别的Alpha在释放信息素寻找伴侣,在叠加自己对性的需求,要用上抑制剂来克制。他想占有和进攻的需求也会剧增,目前都在他的自控范围内。
不仅如此,他还要反过来用针剂注射来补充疯狂流失掉的Alpha信息素,保持自己作为Alpha实验品的最佳状态,那些数值差一点都会掀起轩然大波。里面的镇定成分也会让他的渴望平息,维持他做个四肢正常,有理智的人类。
这样的情况,本身也承担不了作为一个正常Alpha的职责。
他的易感期信息素太暴躁,冷漠,易怒,充满凶险的信号,虽然闻起来没有味道,但空气里漂浮的指向性和危险信号,让不少Alpha都心生畏惧。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跟Omega正常的相处,敏感的Omega会被吓到。
如果是郁月城,蓬松的长毛,漂亮的眼睛,有柔软身体的大白猫,大概也会愣住,不过他是个S级的Alpha,只要自己不露出带着血污的双手,应该不会吓跑。
方渡燃笑了笑:“用易感期来判断,那我可能到死都不会有合适的伴侣。”
听语气许烈阳感觉方渡燃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可面部表情上一丝漏洞也没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要悲观这种假大空的话屁用也没有,许烈阳更追求实际:“易感期占据每个月里的七天,一年就是十二次,八十四天,还是很重要的,这是我们Alpha的本能。”
方渡燃:“你这计算能力点错地方了。”
“我说真的。”许烈阳没被他带偏:“燃儿,你居然都会用伴侣这个词了。你以前可是从不坠落红尘的。”
方渡燃道:“不是你说的吗?”
“你脑子里不想能听进去?”许烈阳反问。
方渡燃不接他的话,他想没想自己也不知道,对郁月城产生不能说的幻想倒是好几次了。
“我是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谈个恋爱试试。”
许烈阳收起八卦的心态,正色道:“咱俩从初中就同班,到现在高二分科还在一个班上,我觉着你身边多个人也不错。有的事情吧,对象跟兄弟还是不一样的。”
许烈阳这张嘴有时候是欠,能在方渡燃身边存活下来,完全是因为他知道有的事情不能提,有的可以,比如他就从来不会问方渡燃家里具体是干什么的,他为什么在学校周末放假都不怎么回家。
方渡燃听得出来他什么意思,想起来早上郁月城他妈妈跟自己说过差不多的话,她说希望郁月城的身边多个交好的朋友。
但是朋友,跟对象不一样。
要从同学到恋爱,从朋友到对象,完全是两回事。
他没谈过,也知道恋爱是要标记的。
他怎么给一个Alpha标记呢?
他的现状不能支撑住他跟一个人缔结这样的亲密关系,郁月城又是那样传统的人,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他不怕,可他承担不来。
他们好像离得近了,在一步步的往彼此的位置走,相遇,认识,实际上并不了解对方的真实。
他不了解郁月城的过往,他的真实也不能拿出来给人看。
他跟郁月城好像分属于两个世界,在榕城这个小城市相遇,然后被折叠成不同的对立面。
大白猫是站在阳光底下可以晒太阳的,他舒展身体,一举一动都优雅自如,周身精致柔顺的毛发会陇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可以闲庭信步。
自己的指甲抓破过金属铁链,拳头上有过鲜血淋漓,封印在挣脱不掉的牢笼里。
方渡燃一直很回避去摊开这个问题,事实却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存在的,他们关系似乎越好,真实的样子就越割裂。
他争取来的有限自由弥足珍贵,呼吸也要一口一口省着花,时间浅得只够看到眼前的每一天会怎么过,再远一点都不行,下一个易感期的样子都看不到。
换的新药明显不够稳定,上次还让他泄漏出被摧毁的Omega信息素的香味。
如果只是随便谈谈,他没有那个心思,那恋爱也没价值。
他没空虚到需要随便找一个Omega来填补时间,感受所谓的有对象的易感期。
“恋爱是不可能恋爱的。”
方渡燃还有不害害己的理智,再说现在光跟郁月城呆在一块时间就花光了,没心思琢磨有的没的。
拿起书准备去郁月城宿舍补课,视线往里面的桌子上一扫,路至安从自己带的工具箱里面拿出来一堆针线和裁衣服用的大剪刀,连皮尺和片状的粉笔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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