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熹站在电梯前,看到电梯上面一个向下的标志。
……向上?
田熹下意识抬头,楼上不就是27楼了?
这么晚了谁还会上楼?
“文柏老师上午是不是有事出去了?”田熹下意识问:“刚刚有人上了27楼。”
还没挂断通讯的穆琳闻言:“对啊,老师今天不在啊,是谁?”
“不知道。”
田熹想了想,当机立断:“我上去看一眼。”
“那那那……你别挂断了。”穆笙也被搞得有点紧张:“有事就喊人!楼下安保部门还在值班的。”
也就一楼的高度,田熹嫌弃麻烦,直接从楼梯间走上了顶楼。
27楼一片祥和安静,走廊上的灯都没有亮起来,看起来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那是怎么回事了?闹鬼了?
田熹小声道:“……好像没人?电梯自己上来了?”
“不会吧?院里电梯没故障啊,是不是其他同事来过了?”
“好吧。”
田熹也觉得自己有点多疑了,完全就是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但是既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他也就不就纠结了,转头就要往楼下走。
“那我下去了,反正——”
就在田熹转身的一瞬间,一点猩红火光从他的视线一闪而过。
在27楼通向大楼天台的楼梯口,一道人影逆光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静静凝视着田熹。
他们两个人距离不过几米——其实就在田熹转身就能看见的距离。
瞬间田熹头皮发麻,血液一起冲到了头顶,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
他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儿,还有一些薄荷的清香……这种味道非常熟悉,但是田熹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不是在哪儿闻到过。
如同暗夜蛰伏的猛兽气息靠近,田熹觉得眼前骤然一黑。
然而他手里的通讯早就被切断了。
清晨的阳光缓缓散落到中央城区,从鳞片一样的建筑缝隙之间穿过,然后落到了人的眼前。
田熹感觉自己遭受到了超高强度的精神震荡攻击,即使是睁开了眼还是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每一个光点都在飞快打着转。
他艰难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红。
玫瑰的那种独特热烈的香气瞬间包围了他。
田熹瞬间醒神,连忙敲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自己的眼睛被整齐叠起来之后插进了白大褂胸前的兜里,于是赶紧拿出来戴上。
眼前的玫瑰花丛更加清晰了,也变得更加扎眼。
……这是哪儿?他为什么还活着?!
仿佛是看透了田熹的想法,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你在好奇为什么我没有干脆杀了你吗?”
田熹如遭雷劈,瞬间转过身。
隔着一道不太显眼的门,玻璃暖房外面站着一个修长的人影。
剧烈的心跳和恐惧感让呼吸加速,田熹下意识后退两步,一脚踩在了湿润的土壤里面,险些向后栽倒。
“别紧张,这里只是九院的顶楼而已。”
那个年轻男人摘掉了眼镜,但是仍然穿着白大褂,那种属于学者的气质被减弱了一些,但是看上去仍旧温和文气:“这里很多年都没有使用规划,所以我算是滥用职权,把这里打造成了一间花房。”
“你……”
田熹站直了,说话还是有点抖。但是这个单纯的少年有着超过大多数人的智商,所以第一句话就切中了要点:“你制造的那些进化诱导剂,真的是给谢司的吗?”
在田熹印象里对军委并不熟悉,所以下意识就说自己认识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是要给他。”
男人放下了手里的喷壶,他站在田熹面前,隔着一面玻璃,一如既往地温柔和善:“但是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为了让他更强大。”
田熹显然没有听懂,茫然地瞪着对方。
“我一直觉得我的身体里寄生了一个不属于我的灵魂,它的身体被困在了一座孤岛上,无法逃脱……所以它一直在沉睡,非常饥饿又渴望。”
“现在困住它的囚笼已经破碎,那么我需要用一些东西来喂饱它,并且将它唤醒。”
两双琥珀色眼睛对视着,一个微微含笑,其实这是亚洲人最常见的瞳色,传说中,是纯净的黑色随着年龄渐长不再澄澈的印记。
“但是它醒来之后,可能会想要更多……如果没有人类比它更强大,说不定它会毁灭全人类呢。”
田熹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扯断了,线头崩开,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文柏教授……”
笑意微微顿住,田熹看到对方竟然怔愣了片刻。
“很多很多年前……地球上第一批进化者出现的时候,我们不是没有人怀疑这种诡异的能量源是来自地外,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切实证据罢了。现在看来不是没有证据,而是有人比我们更快一步找到并且封锁了这些证据,是吗?”
田熹疑惑道:“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那时候你才刚刚出生不是吗?比起那些领先研究了三十多年的老学者们,文柏教授,为什么会是你捷足先登呢?”
年轻男人爽朗地笑起来,眼底却显示出来一点罕见的沧桑:“我的官方资料显示确实只有二十多岁,但是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可能是二三十年,也可能是四五十年,总之我也记不太清了。”
文柏朝着田熹伸出手,还是像田熹印象里那个温润如玉的前辈一样,轻声细语:“出来吧,里面湿度和温度都很高,你待久了会觉得很闷的。”
田熹梗着脖子不敢动弹。
但是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文柏按在玻璃上的手开始变化——最开始只是像沾上了一点浅蓝色的颜料,薄薄的印在了皮肤上,但是很快那些浅蓝色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眨眼之间就吞没了整只手掌。
脆弱的人类的皮肤像是风干了的纸,被包裹在其中的生物瞬间戳穿了,一丝一丝浅蓝色的物体从文柏的皮肉下面穿了出来,黏糊糊地贴上了玻璃墙面。
“人失去一些东西,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的身边。”
他就这样站着,目光好像是空洞又释然的,他任由那些浅蓝色的物体一点一点撕裂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钻了出来——那些浅蓝的色乍一看像是鱿鱼或者是章鱼这一类生物的触须,但是仔细看才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丝一丝软韧的菌丝,黏着着湿漉漉的液体。
它们沿着地面和玻璃墙壁蜿蜒爬行,很快就扫荡进入距离最近的一从玫瑰花,如同吞吃什么美味的食物一样,那些细丝很快将玫瑰花牢牢包裹起来,成为了一个浅蓝色的茧。
那一大丛花朵肉眼可见地枯萎了下去,又像是被放进火炉烤干了所有水分,形销骨立的枯枝凄惨地立在那儿。
田熹惊恐地往后退开,好在有玻璃的阻隔,那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不会凑到他身边来。田熹瞳孔剧烈震动着,问他:“你、你会死吗?”
“也许吧。”
浅蓝色已经爬上了男人的侧颊,看上去略微有些怪诞和恐怖。
他的眼睛看不大出来情绪,只是让田熹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呆滞。
他看着田熹:“我也不知打我会不会死,但是能够死在这儿的话,我也没有什么遗憾。”
田熹听到他轻声说:“唯一遗憾的是……那一支我从来没有拥有过的玫瑰。”
——
房间里有属于阳光的、特殊的温暖的味道。
周延半靠在床头,安安静静地充当了一个人体靠枕。
值得一提的是,房间里的花香让周延敏感额嗅觉备受折磨——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大聪明心思活络,在得天独厚的海盗绿化带上薅来了一把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然后还送到了顶头上司的休息室。
大聪明私聊周延:嘿嘿嘿!
周延:别以为匿名我就认不出来,告你的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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