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有把握。”
秦非并不是心血来潮。
事实上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他就已经做下决定。
在今后的每一次直播中,只要有机会,他都必须要尽可能地去接触那个世界的污染源。
秦非已经隐隐预感到,他身上潜藏着某些东西,是和其他玩家不同的。
他异乎寻常的精神免疫。
“祂”残留在他身上的气息。
还有副本中那似有若无、时不时出现的,隐秘的针对感。
这一切究竟是何缘故?
秦非没办法询问任何人。
他只能自己去查。
而且刻不容缓。
规则世界危机四伏,每分每秒都可能走向生命的尽头,早一刻理清这如乱线般的谜团,或许就能早一刻将自己抽离死亡的深渊。
秦非很难去向萧霄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目的。
在他没有弄彻底清楚那些不同寻常的事究竟是缘何而来之前,他不会轻易将它们暴露在任何人跟前。
“谁说E级玩家就不能消灭掉污染源呢?”
秦非站在床边,说话声调中带着三分懒散与漫不惊心。
“每个S级玩家曾经都是E级玩家,他们能做到的事,我们也一样可以做到。”
他微微低着头,室内半明半暗的光线落在他清晰而深刻的轮廓上,将的略显苍白的精致面庞印衬出一种近乎妖冶的惑人之色。
他上前一步,握住萧霄的手,郑重其事地宣布:“你也一样可以做到!”
萧霄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大管鸡血。
明明秦大佬好像也没说什么了不得的话。
但他就是有办法把平平无奇的语句说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感染力来。
萧霄感觉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力量。
“那,有什么是我现在可以做的吗?”道长的眼睛亮闪闪的。
他忽然觉得,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好像还挺酷?
如果他命中注定要死在某个副本里,那被怪物撕碎或是是被玩家刀死,这种死法未免太过于无趣了。
但是,死在寻找污染源的路上。
听起来就有种浪漫悲壮的即视感!
很可惜,秦非压根就没考虑过什么死不死的。
他松开手,微笑着,像摸小狗一样拍了拍萧霄的头顶:
“已经快4点了,在晚上7:30的晚餐之前,你只需要好好待在自己的卧室里,没有意外不要出来,把门反锁好,这就足够了。”
萧霄:“……哦。”
他隐约中总觉得有点不对,秦大佬这莫名慈爱、简直像中年老父亲出门买菜前叮嘱自己在上小学的儿子一样的嘱托,听起来怎么像骂人似的呢?
但他现在的脑容量不足以支撑起这种逻辑周密的思考。
道长站起身,迷迷瞪瞪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12号房中再次安静下来,秦非终于拥有了独处的空间。
一口气应付了这么多人,青年似乎感受到了些许疲惫。
他慢慢坐下,又慢慢将身体后仰,直到整个人都陷在了柔软的床里。
像一只懒洋洋的、卷着尾巴的猫咪。
他伸手,在空气中随意划拉了几下,调出了那个只有他自己才看得到的弹幕界面。
弹幕中空空荡荡。
没有人说话,什么也没有。
只有时不时飘过几个诸如“主播冲啊”或是“搞快点搞快点”之类的无意义的字符。
现在的在线直播人数是69,504人,历史累计进出直播间人数是81,397人。
这么多人,不可能都不说话。
他们肯定是正在探讨着什么会被系统屏蔽掉的内容。
但秦非却像是完全无视了系统那精准的屏蔽。
他的眼睛仿佛能够穿透空气,看到那些观众们隐而不现的呼声似的。
青年眉目微敛,语气轻柔而缱绻,不像是在给恐怖直播的观众们解密,反倒如同密友之间随意的闲谈:
“唔……我大概知道大家现在想问什么”
“你们是不是想说,既然我想干掉污染源,为什么不现在出去刀了24号。”
虽然秦非在极短的时间内为自己吸纳了成千上万的粉丝,但隔着一道虚无飘渺的光幕,这些甚至不知道是否和他是同一个物种的粉丝们,并不会真正像萧霄那般在意他的生死。
或许他们会轻蔑不屑地笑着骂几句,耻笑他的不自量力。
但他们不会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12号玩家为什么想去杀死污染源”上。
他们只会在意,12号玩家想要怎样杀死污染源呢?
这才是与观众息息相关的,牵动着直播是否精彩的至关要素。
能够和如今的语境相衔接上、又会被系统屏蔽掉的内容,只会是秦非刚才问出的那个问题了。
“我来为大家详细地解释一下,我的想法。”
青年端坐在床边,轻声开口道。
每一个观众都会在直播结束后化为秦非的积分,化为他下一场直播中出其不易刺向敌人的武器。
秦非干一行爱一行,立志要将主播的岗位职责维护到淋漓尽致。
……
这还是规则世界的观众们第一次和主播在弹幕中隔空对话。
——是真正的隔“空”交流。
主播那边肯定什么也看不见,一片空白,但他就像是能读心一样,和观众们无缝交流起来。
这也太离奇了!
在规则世界的直播中,观众想要和主播进行和剧情有关的正向交流,几乎是不可能的。
偶尔有些高玩有死忠粉,在直播进行到关键处时,可能会花费巨量财力,用各种刁钻的打赏方式为主播带去一些新信息。
但那也和现在不一样。
“对!”
“1111111”
“啊啊啊卧槽主播,牛逼,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呀。”
“系统bug了吗?卧槽,虽然我知道系统肯定没有bug,但我还是忍不住要问,系统bug了吗!!”
“什么系统bug,主播才是真正的bug!”
“小秦,人形移动bug!!”
青年的目光从一行行夸赞中扫过。
赞美总会令人心生愉悦,即使对秦非这种看情况下都自我到完全视其他人的反应于无物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那花瓣般柔软饱满的唇瓣微微抿了起来,翘出愉悦的弧度。
“我之所以不去靠近24号,是因为,24号和兰姆并不是同一个人。”
兰姆是主人格,这一点已经相当明确了,医生的记录、监狱8号囚房中的犯人信息都可以证明。
但。
“虽然他们有着相同的长相,但兰姆绝对不可能是24号的里人格。”
这是一道十分浅显易懂的逻辑题。
根据医生的笔记中记载,病患兰姆患上了人格分裂症,以他原本的主人格为基准,分裂出了24个副人格。
出于某种原因——当然也有可能仅仅是副本的设定,这24个副人格每人又各有一个表里人格。
例如秦非的里人格是撒旦、1号的里人格是那个百目鬼、2号的拟人格是暴食怪、14号的里人格是母亲艾拉……等诸如此类。
24号是副人格之一,在医生的记录本中写到:
24号是兰姆最早的衍生人格,拥有和他一样的外貌,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这极有可能是兰姆在小时候,最初经历家庭暴力等创伤时,触发了精神上的自我防御机制所创造出来的人格。
主人格兰姆懦弱、羞怯,是个柔软不堪一击的孩子,因此它分裂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又迥然相反的24号。
24号虽然有着小男孩的外表,却冷漠阴郁,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他。
医生的记录本中,有不少关于24号的记录,据医生描述,24号在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很正常,但偶尔会出现虐杀小动物或小规模纵火之类等带有潜在犯罪意向的举动。
这里已经写的很清楚了,24号就是24号,他是单独的个体,是副人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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