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闻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猜测,此时宗主气质圈全失,大吼道:“你们一派胡言!”
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惊羽怎么可能会死?她怎么会以那种极为屈辱的方式死在凤游山中?
他不信!
傅明煦叹了口气,天地玄镜出现在手中,低声道:“镜灵,你去告诉他吧。”
“天地玄镜!”凤游大惊,就要去争夺,却被金光挡住,“寒洮,你果然偷了天地玄镜!”
“不是偷。”傅明煦纠正了他的话,正色道,“是认主。”
“天地玄镜认我为主。”
“镜灵沉睡时,你以本命灵气滋养镜面,激发了它遮掩天机之能。”
“可同时,你在凤游山的所作所为,都被它映射在镜面之中。”
凤游自然不信:“胡言乱语!这是元瞳真仙的法宝,怎会认你为主?”
傅明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唤出镜灵:“去吧,告诉谢宗主一切的真相。”
“放肆!”凤游刚才的镇定终于维持不住,飞身而来就要争夺。
“抓紧。”
等傅明煦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寒洮的手臂上,宛如在城主府折叠空间的那一夜一般。
金光与道法再次碰撞,这次情况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凤游直接被他一掌拍飞。
两人斗法结束得很快,等傅明煦反应过来时,凤游已经倒在地上吐血,谢不闻脸色极为难看,而其他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咳咳。”他拍了硬邦邦的臂膀一下,示意寒洮放他下来。
站定后,他不去看其他人的目光,让镜灵重新回到玄镜中。
“谢宗主,所有的一切想必你现在已经清晰,这的确是属于天玄宗的私事,但我既然被掳来,自然是有资格知道最后的结果的。”他把天地玄镜往空间的空地一扔,巨大的镜面拔地而起,里面残留的元瞳真仙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天地玄镜已认我为主,个中缘由只与元瞳真仙有关。我被困在天地玄镜中时遇到了真仙留下的一抹意识,他把这枚镜子送于我。”镜灵无法言语,却在镜中笑着点头。
“谢宗主,你到现在还在怀疑吗?”
谢不闻呆愣在地,脑海中走马观花中的画面令他血气反涌,他拼命压制住喉间的腥甜才不至于让自己癫狂。
他再次问道:“老祖,这些都是真的吗?”
“你为何要如此做!”
女儿哀求悲怆的哭泣声在脑海中循环,他感激傅明煦最终还是给天玄宗留了一丝颜面。
“为何这么做?”凤游站起身,突然笑了起来,“谢不闻,难道你不知道?你早就察觉到了异常不是吗?”
“还是说,别的弟子都可以,就你女儿不行?”
“在我眼里,你女儿与其他人有何不一样?”
天道之下,皆为蝼蚁,修士间强者为尊,他不觉得有何不对。
谢不闻浑身都在发抖,是的,凤游说得没错,他在张安然之前就发现失踪的弟子去了哪里,可他却没有阻止。
是他被老祖即将进入合体期,天玄宗将成为第一大宗的美好前景迷住了双眼。是他默认、纵容了这一切的发生!
可他不觉得这可以牺牲的事物当中包括了他的女儿啊!
不!他曾经在午夜中怀疑过女儿的失踪,可他不敢、也不能往凤游山中想。
“爹,等天梯恢复了,我就带你飞升!我们父女永远在一起!”
因果循环,可这些不应该报应在他女儿身上啊!
“不!”谢不闻浑身气息暴涨,黑色气息萦绕,“凤游,我要杀了你!”
所信奉的东西崩塌,自责、愧疚、憎恨变成无法排解的痛苦,当着所有人的面,谢不闻当场堕魔。
凤游嗤笑一声:“痴人说梦!”
谢不闻却已经顾不上许多,即使他与现在的凤游之间的修为仍是差了一截。
今日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场闹剧,其他人并不知道谢不闻在镜灵中看到了什么,可只需要联系这些能窥见的线索,也能拼凑出大概的事实。
张恒波看着斗在一起的人露出苍白无力的笑,朝旁边的叶晨说道:“我们走吧。”
随后,他把昊清真人的牌位放在怀中,背起昏迷中的张嫣然,一步一步地朝天玄宗外走去。
天玄宗内已经乱成一团,自然也没人出来阻拦他。
宗内的三位长老终于从外面赶来,当即下了逐客令:“今日不便留下各位,来日定邀请各位再登门拜访。”
药峰的峰主迟惊春开口:“道衡,送客。”
道衡欲言又止,只能点头。
“我们走吧。”傅明煦看了凤游山上空一眼,拉了拉寒洮的衣袖。
今日之事在场的有剑宗和药宗,更有不少的内门弟子,即使那些不堪入目的内容没有呈现,但凤游之前所言等于当场承认,再也没有理由开脱。
剩下的,就看天玄宗如何处理。
想必,有这么多人「见证」,定不会善了。
“好。”寒洮垂眸,突然弯腰把他抱在怀中,在傅明煦即将发火时,带着他消失在原地。
随之留下的,还有入众人耳的一句话:“我的确身怀魔种,两日后再去药宗,共同商讨解决之法。”
闻人拓看着消失的金光一愣:“他知道?”
祁暮远闻言开口:“你当别人傻子?”
说完,不去看对方气结的神色,朝旁边的司阳仙君说道:“师尊,外面的人心真险恶,我们还是回天衍宗吧。”
司阳:敢问你如今几岁?
不过这里确实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他点点头:“先去坊市一趟。”
两人正要走,沈长亭喊住他们:“祁暮远。”
祁暮远回头,眼中冷意浮现:“怎么?沈宗主想与我论剑?”
说完,一道锐不可当的剑气袭去,却略过沈长亭落在凤游山中。
下一息,凤游从空中掉了下来,又被魔气碾压,天玄宗的三位长老正手忙脚乱地想要分开二人。
“你!”沈长亭气极。
“我什么?”祁暮远淡淡道,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难道沈宗主也以为凤游做得对?”
“差点忘了,刚才你们可是一唱一和呢。”
沈长亭根本不知道凤游的炉鼎一事,气得胸膛剧烈地起伏。
这时,司阳仙君察觉到身后没人,月白广袖一甩,回头喊道:“你还走不走了?”
祁暮远脸上的冷意消失,笑道:“师尊,等等我!
又突然回头:“想论剑就去天衍宗找我。”
“对了,记得投拜帖。”
凤游山发生的一切并未在他们走后结束,傅明煦刚被寒洮带着飞过天玄山山门时,就听见后面传来的剧烈爆炸声。
寒洮抱着他的手臂丝毫不动,顺着他的动作往后面看去,视线穿过云层,缓缓道:“谢不闻他,拖着凤游自爆了。”
任谁都没想到,天玄宗的宗主和真君竟然会是如此结局,不免令人唏嘘。
傅明煦看不到情况,皱眉道:“凤游死了?”
天玄宗在经此一事,不仅损失了至宝天地玄镜,还失去了唯一的大乘期修士,连带着一宗之主都堕魔而亡。
寒洮点点头,并没有为这两人感到可惜。
等他们回到坊市,就传来了天玄宗急招在外历练的弟子全部归宗,从今日开始,天玄宗闭宗,开宗时间不定。
事情就这样仓惶地落下帷幕,傅明煦在云食楼门口看见张恒波时才有一种事情已经结束的感觉。
他让寒洮把自己放了下来,斜靠在他身上,看了还在昏迷中的张嫣然一眼,沉思后开口:“你把她带到上面去,我看看。”
经过之前的事,张恒波对他十分信任,闻言把师妹小心翼翼地背了起来,跟着刘掌柜朝楼梯上面走。
傅明煦走到楼梯口,脚踝处就传来一阵钻心地疼,他看了旁边的寒洮一眼,自暴自弃道:“还是你把我抱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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