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哦,对了,男人是个小有名气的探险者嘛。他参与了一笔走私的生意,而不巧的是,他所在的这个国家正打算打击一下走私的行为。
“我觉得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走私!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无论如何也上不得台面。
“于是,男人碰上了那些过来求助的昔日同伴。
“而女人呢,女人这边的遭遇就更加无奈了。她首先得顾虑自己的孩子……哦,孩子。她的孩子。难以理解的是,她居然如此看重自己的孩子。
“但除了孩子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她去担心。她要担心她来到这个对她来说无比遥远的国家的目的——她随身携带的那个东西。
“她将那东西好好地收藏起来。她知道她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个东西交给其他人,她花费了这么漫长的、奔波的旅途,才终于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所以她为什么会改变自己的主意呢?
“因为她的丈夫——她事实意义上的丈夫,祈求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将这东西暴露出来。或许他也说了一些真正有意义的话,比如说,这个时候拉米法城内正因为走私的事情而十分混乱。
“对于她来说,现在将这东西交出来,并不是一件好事。当时公国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盯得很紧,况且她的身份也很成问题。
“她当然也是了解这一点的。也或许,她的心中出现了一抹——哦,爱情——爱情带来的软弱!她开始贪婪这种软弱了,以及她的丈夫,我如此揣测。
“总而言之,那不是一个好时机。
“她可能觉得也不必那么着急。的确不用那么着急,毕竟她的丈夫就是往日教会的一员,而只要等到事态平息,一切就都能好起来。
“……我实在是太喜欢看这种戏码了!尤其是当这么漫长的时间过去,而我当时了解到的事情,都为这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添砖加瓦的时候……哦,如果她没有欺骗我,那就更好了,可惜的是……
“对她而言,糟糕的是,她不得不在兰斯洛特剧院生孩子。
“那个孩子的诞生是一场意外吗?不,从来不是!她只是一直住在、隐藏在兰斯洛特剧院。
“她的丈夫的家族曾经是这家剧院的主人,他们那时候还与当时的剧院主人——凯兰家,另外一个令人悲伤、令我愉悦的家族——有着一定的联系。
“当时男人跟凯兰家说的借口是什么呢?说那个女人是他的情人,但是他的家族却不愿意接受这个女人,所以他不得不让这个女人暂时待在这儿一阵。
“那些兰斯洛特剧院的老员工一定还有印象,一定还有——那个来自异国的、怀孕的、忧郁而深沉的女人。但是老员工估计也死得差不多了,如同兰斯洛特家族一样,如同兰斯洛特剧院一样。
“所以这个女人一直隐藏在兰斯洛特剧院,也为这家剧院做做事。她估计也使用了一个假名,可惜的是这个名字无人知晓了。
“然后就是……那场剧目。
“……哦,当我突然意识到那场意外之所以会发生的时候,我感到了不可思议。一个女人!正在舞台后面生产!
“那时候我还很有些绅士风度,或许你们不愿意承认。不过我得说明这一点。我的确是因为担忧那位正生产的孕妇,所以才会去到后台的。
“已经死了一个人了,不能再死第二个、第三个,不是吗?那时候我还十分愿意将这片土地当做是自己的国家呢——我的领土,听起来还不错,不是吗?”
他说着,目光中却又一次闪烁起一种贪婪的、阴沉的光,他又侧身望了望旁边,那黑暗之中的角落。他定定地望了片刻,想伸手却又畏怯,最后还是遗憾地放弃了。
他说:“我望见了那个女人,在一片血泊之中。我还十分好奇她的丈夫会在那儿……唉,不瞒你们说,有那么一瞬间,我被那种——美丽,所震撼。那时候我还年轻呢!
“她就躺在那儿,她的孩子也血淋淋的。我怀疑她活不过那个小时,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可惜的是我出现了,并且还好心地将她送去了医院。那乱哄哄的一天。
“……那么,她的丈夫去哪儿了呢?
“我得说,这是我很久很久之后,才终于知道的一点。她的丈夫,去战斗了,去为他的那些昔日同伴——他的走私伙伴,以‘菲茨罗伊·阿克赖特’的名义,战斗。
“不幸的是,他死了。从未在无烬之地失手的他,在安逸的拉米法城,却失手了。哦,悲剧,我十分欣赏的悲剧。
“那女人在那一天失去了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为什么也包括她的孩子?
“因为,很不幸的是——对我来说很幸运——当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着急地询问她的丈夫和孩子的情况之后,她又找到了我,以那种十分抱歉的、十分难过的语气说,她得离开医院。
“我问她怎么了。我那个时候十分耐心。她说她得回去找一样东西,确保一样东西的安全。我就问她,那是什么东西,或许我可以帮忙。你们看,那只是绅士风度,我只是想帮她。
“然后她,大概是犹豫了那么一会儿,又觉得我应该是可信的,毕竟我将她送到了医院,挽救了她和她的孩子的生命。
“于是她最终说——我永远无法忘记她的这句话,午夜梦回间,流离失所间,永远永远记得——她说,‘一个泥碗,先生。谢谢您。’
“啊哈!什么泥碗?老天呀,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甚至觉得十分滑稽。
“一个女人,一个刚生产的女人,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她那个时候不想着抱抱她可怜的孩子,也不想着为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后半生提心吊胆,却只想着一个什么——泥碗!
“我帮了她这个忙,我帮她去找到了那个泥碗。完好无损,藏在她的床头暗柜里。然后我——我,打量着那个泥碗,十分顺手地,用它接了点水喝。
“……那可是八月呀!先生们,拉米法城最热的天气。那女人的住所是兰斯洛特剧院的阴暗角落,又闷又热,像是个蒸锅,真不明白那女人是怎么活那么久的。
“我觉得那一刻我被什么东西改变了,又或者我在那之前和那之后,都被改变了。我难以用往常的眼光去审视我的过去,也难以用往常的眼光去思考我的未来。
“在又去找那个女人之前,我找到了——你们。也未必是现在的你们,但是,的确是‘你们’。‘你们’告诉我这个女人的身份,欣喜若狂,认为现在就可以立刻杀死她。
“我并不同意……是的,我不同意。哦,不可理喻。
“所以我拒绝了杀死她的提议,但是她很聪明,比任何人都聪明。她决定加入……‘你们’。当我拿着那个泥碗回到她的身边,面色沉沉的时刻,她一定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
“她大概会责怪自己的懒惰与轻信。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知道自己不能死,一定不能。所以她选择了加入‘你们’。
“……我问她,那么,孩子呢?
“那个时候她的表情相当复杂。她或许想到了那个被养父随便取名为‘阿克赖特’的孩子,也想到了自己的丈夫曾经的那个假名,于是她说——切斯特,切斯特·菲茨罗伊。
“这就是那个孩子的名字的来源。一个无辜的、从来也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他真是愚蠢得要命,甚至要去做什么……医生!
“……他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姓氏来自于他的父亲的假名,他的父亲与无烬之地有着不解之缘,他的母亲来自那遥远的北面国度……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又哪里都去过了。
“无烬之地与米德尔顿……与,福利瓯海。哈,他不为人知的,异父异母的兄弟。他知道他的兄弟成为了一名小丑吗?在他做着体面的医生工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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