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辞一愣,连忙把脑袋从玩具小能身上抬起来:“他没来上学吗,为什么不来?”
……总不能是气到连幼儿园都不来了吧?
“他家保姆阿姨早晨打电话过来,说是病了。”老师叹了口气,“好像烧得很厉害,都站不起来了,还想来上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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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幼儿园门口站了许多等着接小朋友回家的大人。风辞跟在队伍里走出幼儿园,刚准备离开,又被老师叫住了。
“小风辞,你妈妈今天也没来吗?”
风辞背着个小书包,点点头:“嗯,妈妈说了今晚要很晚才会回来,让我自己回家。”
小风辞家中亲缘淡薄,父亲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意外去世了,其他亲戚也不怎么往来,只剩母亲把他养大。不过因为平时工作很忙,风辞从很早开始就是自己往返学校,没有家长接送。
老师叮嘱道:“那你要快些回家,不能到处乱跑哦。”
风辞:“知道啦。”
他口中答应得痛快,在老师的注视下拐过一个街角后,却又停下脚步。
就连送他出门的老师都没注意到,风辞手里捏了张纸条。
上面是裴千越家的住址。
幼儿园对每个小朋友的家庭住圳都有的详细记录,风辞想拿到这东西轻而易举。
可问题是……这上面写了什么呢?
五岁的小朋友学过的字还不多,纸条上短短一行住址,他有一半的字不认识。风辞看着那除张纸条,肉乎乎的小脸皱成一团,在原地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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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千越从出生起身体就很不好,看过好多医生也查不出什么大毛病,就是天生体弱,三天两头容易生病。
这次多半是着了凉,浑浑噩噩烧了一整天,眼看天快黑了温度才稍微降下来一些。他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他床边。
裴千越疑惑地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风辞搬着个小凳子坐在他床边,一只手还伸到被子里抓着他的手,也不知已经待了多久,正歪着脑袋打瞌睡。
裴千越略微一动,他就醒了过来。
“你醒啦。”风辞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裴千越脸颊还泛着红,这段时间养起来的肉仿佛一夜之间全掉光了,被子一裹看上去小小一团,整个人懵懵的。
“你……”他开口,声音还有点哑。
“别乱动。”风辞按住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千越看着他不说话。
风辞与他对视片刻,起身想往外走,又裴千越被拉住了。
小意子发烧出了一身汗,手心也汗津津的,用力抓着风辞:“别走,我下次再也不和别人炫耀你是我老婆了,你别走……”
风辞愣了一下。
裴千越明显是烧得迷糊了,嗓音听着没什么力气,软乎乎的有点哑。
风辞慢慢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弯腰凑到裴千越面前,问:“那除非你告诉我,你都和什么人说了?”
“唔……”裴千越掰着指头开始数名字,“阿皓,大俊,还有……小胖。”
风辞:“……”
全是幼儿园里最喜欢他的那几个小弟,真会挑。
没等风辞回答,有女声从屋外传来:“小越醒了?”
一个年轻女人走进来。
这是当初开学时送裴千越去学校那个人,这段时间也都是她接送裴千越,风辞原本以为这是裴千越的母亲,后来才知道这是他父母请来照顾他的保姆。
裴千越叫她江姨。
风辞跟着礼貌地叫了声“江姨”,主动让到一边,让江姨弯腰试了试裴千越额头的温度:“烧退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摇头:“没有。”
刚说完,肚子咕噜一声叫了。
他早晨开始发烧,病了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
江姨笑了笑:“江姨熬了粥,现在就去帮你盛过来。小辞帮我照顾他一会儿,好不好?”
风辞重重点头:“好。”
江姨来了又走,屋子里只留下两个小朋友。
裴千越终于渐渐清醒过来,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不敢说话,眼也不转地注视着风辞。
一副心虚至极的模样。
风辞故意逗他玩,板着脸问:“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了吗?”
“对不起。”裴千越声音有点发闷,乖乖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们会传出去。”
他这样子乖得要命,风辞帮裴千越掖了掖被子,也说了实话:“不是因为你。”
风辞那几个小弟平时最听他的话,不可能随便传他的闲话。
问题应该还是出在他在老师面前说漏嘴。
风辞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裴千越,后者静静听完,小小声道:“所以……以后都不会来找我了吗?”
眼神委屈巴巴的。
经过这一天,风辞怎么可能还舍得下裴千越。这人三天两头的生病,他不天天守着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来。
“算了,不管他们。”风辞低哼一声,“我就是你老婆,以后谁敢乱说话,我揍他们。”
裴千越重重点头:“嗯!”
说完这话,又想起件事:“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我就是来看你呀。”风辞放下一桩心事,倒在被子上,脑袋靠在裴千越胸口,轻轻蹭了蹭,“你家也太难找了,我走了好久,好累的……”
风辞前不久刚剪了短发,小小一颗脑袋毛绒绒的,蹭在裴千越脖子上有点痒。
但他也没躲,小声问:“是老师带你来的吗?”
“不是。”风辞抬起头,神情得意洋洋,“我自己找来的。”
裴千越疑惑地眨眨眼。
一提起这事,风辞又来了精神,他撑起脑袋,眉飞色舞地说道:“我问了好多人才找到的,但这附近的街长得好像,我走错了好多路。幸好在路上遇到一个穿制服的叔叔,他以为我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直接把我带到这附近。”
“我们在楼下正好碰到江姨,她看见我在这里吓了一跳。”
裴千越现在住的这地方是他家特意在这附近买的学区房,距离幼儿园其实没有太远,坐车大概就几,分钟的路程,甚至不如风辞家离得远。但风辞平时回家会坐公交。这里却不能,加上小傻子中途迷路了好几次找到这地方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是啊,还害得我被警察叔叔教训一顿,说我怎么连自己家孩子都看不好。”江姨端着彩进来,在风辞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我这就给你家长还有老师打电话。”
“别别别……”风辞蹭地坐起来,“江姨,你别说出去,我会被骂的。”
江姨不为所动,他又转头去拉裴千越:“你快帮我一起求情。”
“不要。”裴千越看着风辞,沙沙软软的嗓音一字一句认真道,“应该告诉老师,你放学不回家,在外面乱跑,好危险的。”
“裴小越,我特意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风辞抱着胳膊,在脑中搜利最近新学会的词语,“你好没良心。”
“总、总之就是不可以。”裴千越大概根本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态度坚决道,“你以后不许再乱跑了。”
风辞:“哼。”
眼看两个小朋友快吵起来了,江姨连忙圆场:“小越也是担心小辞的安全呀。这样吧,如果小辞答应以后再也不这样偷偷跑出来,江姨就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好不好?”
风辞当然立刻答应。
江姨又问他:“听说你平时都是自己回家,家长从来不接你,对么?”
“嗯。”风辞道,“妈妈很忙。”
江姨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
“你住我家吧。”裴千越抓着风辞的手,“我们一起去学校,一起回家你就不能到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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