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琼道人越想越惊慌,心头已经凉了大半截。这时,他突然听见头顶暗门上响了两下:“有人?”
是刚刚两人中那个说这地方真可怜的那位。
“有人有人!”明琼道人立刻回道,“请问这位仙师是来祓鬼的吗?”
“算是吧,你在底下做什么?”
明琼道人便飞快地将原委说明,又小心翼翼道:“想必仙师已将附近的怪物都杀死了吧?”
“没有。他们还在,”那个声音在笑,“你要见见吗,我可以把他们喊来。”
“哈哈仙师说笑了,我哪敢见啊……”明琼道人额头冷汗涔涔,他意识到对面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此时不低声下气以求脱身,“仙师能在一群鬼怪中来去自如,想必道行十分精深,能否携在下一程,待在下脱困后,必有重礼相送。”
“外面到处天崩地裂的,有重礼我恐怕也没地方花。”
明琼道人一阵咬牙:“那仙师待如何?”
“我刚刚看到你房中有不少赌具,不如我们来赌一把吧。”那人道,“你要是赢了,我就带你离开,你要是输了么……以后你就是我养的骰子。”
养的骰子?什么意思?明琼道人有一瞬的困惑,但生存的欲望盖过了疑惑,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仙师想玩什么?”
砰地一声,一道气劲飞出,将门贯出了一个三指宽的小洞。洞外灿烂阳光正打在地面上,像一枚耀眼金币。明琼道人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下意识地顺着洞口往上看去,但狭小方寸间只能看见那人裤脚上的连云归鹤纹。
卷岚飞鹰,连云归鹤,是天贤庭的学生?路弥远一愣。他附着灵识,想再看仔细一点,但明琼道人这会已经头晕眼花,被阳光刺得什么都看不清。
这时这位天贤庭学生已继续道:“我将碗中三个骰子倒入洞里,我若掷出三个一点,我就算赢,其余皆为你赢。”
这输赢条件于对方不利,着实不公平,明琼道人甚至怀疑对方其实并不会赌博,只是想戏耍他玩。既然这样……他又看了一眼头顶小洞,隔着一层厚重土地,三枚骰子在碗中骨碌碌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就像是他此时狂跳的心脏。
三枚红骰均掷出一点的机会太低,而他能脱困的机会则要大许多……
“好,仙师落子吧。”他终于点头道。
喀啦啦一声,三颗红骰落下,宛如三滴红泪。骰子在地面上旋转不止,一个一点。明琼道人心头一紧。
第二颗定住,又是一点。
第三枚还在旋转,电光石火间男人再不顾其他,猛扑过去一把攥住了骰子!他紧握拳头,哈哈大笑:“规则只说你将骰子倒进洞里,可没说我不能动骰,是你输了!”
洞外那人微微一怔,旋即也笑了起来:“约定规则里确实没说你不可碰骰子,不过么,我也没输。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什么意思……”明琼道人依言摊开掌心,霎时惊叫出声。
那一枚骰子居然生生嵌在了自己的掌中,唯一露在外面的那一面,正中恰好一颗红点。
“呀,是三个一,我赢了。”对方轻笑一声。
明琼道人哀嚎着疯狂地抓挠,想把骰子从掌中抠出,但红骰却纹丝不动,甚至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开始吮吸他的血肉,搅碎他的骨头,一并融合成一枚全新的骰子。地面上那人静静看着地下的一切,像是在看杯盅的骰子在滚动翻腾。
“你这人胆子又小又好赌,偏偏输不起,算不得真正的赌徒。”
“不过好在可以做我的骰子,帮我看着别人来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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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一个前因后果的过渡,所以就让小路稍微附个身_(:з」∠)_
旅游回来了,周一今晚和周二周三各有一更
第52章 鬼骰子(五)
“四九三十六,那五九是多少?”
“嗯……六十三?”
“景颉,”沈蕴感叹,“我看你不是记忆没了,是智力也没了吧。”
眼前的黑暗差不多快适应了,逗景颉念了五六遍九九口诀也腻了,沈蕴伸了伸胳膊,开始第十六次思考拒阵外是什么情况。
“其实我当时还是应该拦一下的,弥远从小就乖,哪里接触过什么赌博……我当年倒是想悄悄带他玩,唉算了,师姐得骂死我……”沈蕴嘴上嘀嘀咕咕,心里已经愈发不耐烦,或者说是被隔绝在静音之中的焦虑正在心头不断累积。
小师侄的修为比自己低,沈蕴想解开面前的拒阵并不困难,他愿意待在里面,只是因为他信任着燕也归和路弥远。但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日出了,如果在日出前他俩还没能解决庄家……沈蕴抿起唇,不愿去做多余的猜想。
“不如我再给他俩半刻钟,半刻钟之后要是还没有消息,我就……”他这一句自语还未说完,耳畔忽然有一道劲风袭来!
常年习剑的本能让沈蕴向旁一闪,他只觉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发尾飞过,落在后面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躲得好。”
“燕仙师?”耳畔乍然出现景颉以外的声音,沈蕴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他便反应过来——他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也就说明困住他的拒阵破了。
“弥远呢?”沈蕴立刻问道。
“路同修上楼了。”
沈蕴目不能视,只能通过声音判断燕也归和自己隔着大约一丈距离,奇怪的是对方这一句回答从沈蕴的左耳跑到了右耳,还伴随着匆匆脚步声,仿佛在躲避什么。
除了燕也归的声音外,灌入耳中的还有更多嘈杂,这些鬼哭狼嚎同样顺着燕仙师的脚步从左至右,顷刻间又从右至左,期间还夹杂着像是桌椅板凳的叮哐乱响。
“这都是什么动静……”沈蕴越听越一头雾水,忍不住扬声连环发问,“赌局结束了?怎么不是你而是弥远赢到最后了?外面发生什么了?庄家呢,庄家死了没?”
“赌局结束了。我正在打架。我的赌技略输路同修一筹。外面一片混乱。庄家不知道。”尽管在厅中躲得狼狈,燕仙师的声音却始终保持着八风不动,他依次回答完沈蕴的问题的同时,人已经欺进沈蕴跟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干嘛干嘛,燕仙师您不是一朵不沾凡尘的高岭之花吗,这会跟我拉拉扯扯像什么话?”沈蕴怪叫。
“那就劳驾低岭之花的沈同修高抬贵手,帮我把这群疯了的赌徒收拾了。”燕也归懒得跟他废话,把木凳塞到了他的手里。
“我眼睛都瞎了可是伤员……”话虽这么说,沈蕴掂了两下手里的凳子,嘴角已翘了起来,“行吧,谨遵庭训协律合作,燕仙师带路,指哪我打哪。”
他捋起袖子,闭眼朝燕也归龇牙一笑:“我跟你说,在师尊没赐我同春剑之前,我在丹成的别名是——条凳战神。”
坐以待毙不是沈蕴的个性,他一向奉行的是主动出击。
燕也归的确不擅长与人搏斗,除了开始偷袭得手的那两下,在路弥远上楼之后,他便再无什么进攻余地,只能凭着修真人士步履轻盈,才勉强在满室的赌徒中周旋。但这会手上有了沈蕴,情势便立刻逆转。
有燕也归指引开路,天贤庭剑范大人果然不负“条凳战神”之名,他身高腿长手脚并用连踹带砸,一张短凳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于是大厅内变得更鸡飞狗跳了。
像是为了补偿失却的视觉,沈蕴另外的四感逐渐变得异常敏锐,他又一次听从燕也归的指示,将左手边的赌徒一把砸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燕仙师,我揍的真的是人?怎么感觉敲起来的硬硬的,不像是人呢?”
燕也归淡淡瞥了一眼左方:“哦,路同修上去没一会,这群人就不知为何异变成鬼物了。”
“这种事你不早说!”沈蕴吓得跳了起来。
“反正是人你也要揍,是鬼物你也要揍,有什么区别么。”燕也归答得轻描淡写,“前方又来一个,高六尺七寸,记得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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