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天会去调查。”沈蕴答应下来,他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对了,我还想知道一件事,现实里的天贤庭谁是剑范啊?”
他一边说着,眼睛一边上下打量着路弥远。看这小子说话做事一套一套像模像样的,背上的剑看起来也是一把不亚于吞月的神兵利器——莫非就是他?
“这个问题么,”路弥远眨了眨眼,“等下次见面我再回答师叔吧。”
远方隐约传来了钟声,声声庄严肃穆,路弥远听到后皱了皱眉,微不可闻地咋了下舌,“我要走了,师叔,别忘了承诺过我的事。”
沈蕴答应:“放心吧,我一醒来就去找那个祝桃。”
“不是这个。”路弥远失笑,他身体再倾三分,沈蕴来不及躲避,字眼从交叠的唇缝中吐出。
“以身相许,不许忘了。”
下一瞬,一只微凉的手盖上了沈蕴的眼睛,一股不容抗拒的困意向他袭来。
.
“……!”
沈蕴一个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抬头看向窗外,天光微明,晨钟方息,卯时正,比平时要早了一刻钟。
他保持这个姿势呆坐了一会,脑海中次第回忆着那个叫路弥远的少年对他说的话。云丛鬼隙,八重幻境,梦的“错误”,叫祝桃的人,还有……最后那个倏忽而至的亲吻。
想到唇上的柔软触感,沈蕴呼吸一滞,血气顿时窜上脸颊。他正要把脑内一些不该有的绮思挥开,蓦地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被褥下居然凸出了一块!
——就算是梦境,也大可不必如此展现少年人清晨的生龙活虎吧!!
沈蕴正大惊失色时,那一块鼓包突然消了下去,随即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顺着他的腹肌攀了上来。借着窗外熹色,他看见一条小蛇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小蛇:“嘶。”
“是你啊,吓死我了,”沈蕴松了一口气,“你不是睡枕边的吗,怎么跑被子里面了,是怕冷么……等等!”
沈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只手腾地将小黑蛇从被窝里提溜了出来,另一只手划亮了天贤令,把光从正面照向小蛇。
小蛇:“……”
沈蕴问道:“老实交代,你就是路弥远吧?”
小蛇:“……”
沈蕴继续道:“因为按路弥远的那套理论来说,这个幻梦里最大的‘错误’应该是每天都死来死去的沈丹成。而他知道我和柴成周的跟班打了一架,知道我的课程,知道司同修和我傍晚谈了话……却不知道‘沈丹成之死’这个错误,说明他对这个幻境的了解只限于昨天,而昨天我做这些事的时候,只有你跟我不离身。”
小蛇:“……”
沈蕴摇了摇天贤令,“嗯……现在想想,那个叫路弥远的少年坐的位置,好像就是你睡前盘着的位置。”
小蛇:“……”
它此刻像是一条细链挂在沈蕴手腕上,脑袋一晃一晃地躲着光线,尾巴尖摇摇摆摆,一副极度心虚的模样。
沈蕴愈发乐了:“小家伙还两幅面孔呢,亲我的时候不是可强势了么……不许躲,我话没问完呢。”
小蛇耷拉下了脑袋:“……嘶。”
沈蕴想了想道,“你这会好像也没法说话……那这样吧,我问你是或否,是的话就勾住我的拇指,否的话就是食指,行么?”
小蛇用尾巴缠住了沈蕴的拇指。
“你也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错误?”
拇指。
“蛇不会是你的本体吧?……就像话本里的什么报恩蛇精?”
小蛇沉默了一会,在食指上多绕了几圈。
“那你还能变成之前梦里那样吗,我觉得那样比较好看。”
拇指,停了片刻,又在食指上缠了一下。
“是暂时不行?”
拇指。
“你会一直跟着我?”
拇指。
“你喜欢我?”
小蛇绕在拇指上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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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打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路:试图卖萌蒙混过去qwq
我经常会作那种梦里觉得很有逻辑,醒来跟人一复述什么玩意的梦hhh
总之苏醒倒计时了——
第148章 蕉鹿错(三)
看见路弥远如此回答,沈蕴有些怔忡。
他不知道现实里的天贤庭是何模样,但在这个天贤庭里这么多天,他始终独来独往,又因为散修的身份总不受人待见,除了燕也归之外根本没有什么熟人,现在终于来了一个愿意一直跟着他,还说喜欢他的人……啊不,暂且是蛇,沈蕴的心里也像是被黑色的尾巴尖轻轻柔柔地缠绕了起来。
这些天萦绕的那股焦躁和不安荡然无存,沈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对了,你之前说燕也归和我一样,也是掉进来的?”
小蛇缠在拇指上绕来绕去。
“他认识祝桃吗?”
“嘶。”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拉他过来帮忙?”
“嘶。”
沈蕴立刻翻身下床。他一向行动力极强,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如今既然有了目标,他更不会再纠结迟疑。
燕也归正在洗脸,突然听见身后窗户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他转过头去,看见自己的室友头发披头散发,怀揣一条小蛇,一只脚踩在床框上,一只手扒着窗框,见他回头,朝他露出一口白牙:“早啊,燕仙师。”
燕也归道:“带着你的灵宠,出去。”
沈蕴道:“好的,那我进来。”说完,他足尖一点,长腿一勾就翻进了房间。
燕也归:“……”
“对了,补充介绍一下,”沈蕴伸出手指,让小蛇顺着盘上他的手,“他不是我的灵宠,他叫路弥远,是我的跟班。”
燕也归:“……”给灵宠起的名还挺讲究。
燕也归的房间简素,除了各种策论课本之外就只有墙上放着一只悬瓶,里面插着一枝红梅,是这雪洞似的房间里唯一跳脱的颜色。
沈蕴环顾一圈,看见桌上没写完的论题时忍不住撇了撇嘴:“不是我说,燕同修天天这样两点一线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十八岁的生活过得和八十岁似的。”
“沈同修认为十八岁修士的生活应是怎样?”
“总得给生活找点乐子吧?”
“不劳沈同修费心,我有乐子。”燕也归看了沈蕴怀里的小蛇一眼,问道,“你又要找沈丹成了?”
“这次先不找他了,我另有……等一下,”沈蕴声音一顿,“又?”
燕也归抿起嘴唇,直视着他。
“燕也归,你其实知道我这几天都在找沈丹成?”沈蕴皱起眉,“那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个天贤庭不对劲?”
“我是昨日才发现的。”燕也归道。
“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没必要说,”燕也归面无表情,“天道不可改,一切顺其自然。”
沈蕴道:“若我不来问,你就不会说?宁可全程装不知道?”
燕也归点头:“当然。”
沈蕴:“你就不怕困死在这里?”
燕也归:“那就是我的命数。”
“……”沈蕴被噎得够呛,他磨了磨牙,“既然燕同修觉得天道不可改,袖手旁观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提醒我不要和沈丹成走得太近,又借衣服帮我?”
“我不会自己改命,”燕也归道,“但我喜欢看别人改命。”
“……燕仙师,”沈蕴扯扯嘴角,他算是知道燕也归的乐子是什么了,“有没有人说过您这种性格非常恶劣?”
“有么。”对方也向他露出了一个很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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