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厨房就看到了一只圆圆的铁桶状的东西,是他在智能手表上看到过的蜂窝煤炉,煤炉上面放着一只烧水壶,是他在智能手表看到过的那种会在水开的时候发出响声的水壶。
没想到魏娆居然把这些东西做出来卖了,他知道这东西在不用的时候可以把下面的塞子塞住,火会变小,却是一直都不会灭的,再用的时候拔开塞子便可。
煤炉因为一直是慢慢地燃着的,上面可以温着热水,一直都不会变冷,随时取用,倒是方便得很。
赵淮霁反而不觉得新奇,他从没进过厨房,厨房里该有什么他原本就不知道。只是在读话本的时候,看到做饭的时候需要烧火。
眼下不需要烧火了,他缺反倒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他注意到地上有一只盆,里面放了一条活鱼,便问:“要把它杀掉吗?”
魏周连忙阻止,“不用……我只打算煮一点粥,这鱼厨娘明天应该会做吧?”
赵淮霁便放过了那条鱼,说道:“要不我明天叫个御厨来?偷偷地叫来?”
魏周随即摇头,“这庄子里只有无音和苏青梨两个人,一个家仆都没有,不是很奇怪吗?想来无音的秘密太多,是不方便留外人进来的。也就是不想饿死,不得已才雇了个厨娘,我觉得……那厨娘八成也不是一般人。”
赵淮霁道:“我猜她是个聋哑人。”
魏周在厨房里寻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些大米,他淘干净了米,放在一个小锅里,加上一些水,放到了炉子上,将炉子下面的炉塞拔下,不多时,炉火便烧得旺了起来。
赵淮霁帮不上忙,也不上前添乱,就在一旁看着魏周。
没多时,水便沸腾了起来。赵淮霁起身走到灶台前,拿了两只碗,道:“可以吃啦!”
魏周解释:“只里水开了而已,离粥煮好还早着呢!”
赵淮霁震惊地道:“竟然是这样!”
魏周掀开锅盖,用勺子在沸腾地米锅里搅拌了几下,又盖上盖子煮。
赵淮霁寻了两只小板凳,两个人就围着炉子坐着。
看魏周又要站起来搅动米锅,赵淮霁先站了起来,“我来试试!”
魏周一笑,“好,你试试。”
赵淮霁掀开了锅盖,学着魏周的样子搅动,一边搅还一边问:“怎么样?是这样吗?”
“嗯,陛下做得很好。”
又煮了一会儿,米粒开始变得软烂,香气从锅中慢慢溢出。
赵淮霁试探着问:“能吃了吗?”
魏周摇头,“还得再煮一会儿。”
炉火散出的热气烤得周围暖烘烘的,两个人围着火炉坐着,倒也不冷。魏周看到赵淮霁非常认真地盯着火炉上的锅,时不时就起来搅动几下,仿佛那不是一锅粥,而是一份边境战报,需要认真对待。
不久后,锅里的米终于变得软糯晶莹、浓香四溢。
“这是不是就能吃了?”赵淮霁颇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碗。
魏周终于是忍不住笑了,“是,能吃了,陛下。”
赵淮霁便拿开锅盖,用勺子搅了两下热气腾腾的粥,端起碗盛了一大碗。刚盛好,他忽觉碗烫得很,下意识地手松了一下。
魏周手快,上前接住了碗,才没让碗掉在地上。
他觉得有些热,但防御力高,并不会觉得烫得手痛,只是能感觉到手里的碗的温度高而已。
他接过碗后,走到角落的小木桌旁,轻轻放下。
赵淮霁颇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么烫。”
他从来没端过这么烫的粥,所喝到的粥都是温度刚刚好的。他自小长大宫中,再怎么经历宫中的勾心斗角,生活上依旧是优渥的。
他又盛了一碗,这次有了经验,他用一块布垫了一下,将碗起,和之前那碗一起放到小桌子上。
魏周提醒他:“这粥不能马上喝,很烫。”
皇帝没有任何生活常识,他甚至不知道粥刚煮出来是烫的。
赵淮霁:“我知道的。”
他手被烫了一下,自然知道这粥不能马上喝。他是缺乏生活常识,又不是傻……
魏周在厨房里翻出了一坛腌菜,用盘子盛出一些,端了过来。
冬日天冷,粥很快便放得凉了,刚刚好能喝。
两个人就着咸菜,喝了些热粥,便觉得身上暖暖的。
吃过粥,赵淮霁起身道:“我去洗碗。”
魏周不知皇帝今天怎么突然对这些厨房的琐事这么感兴趣,但他想洗,便由得他了。
不久后,魏周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赶过去的时候,果然看到碗被摔碎了一只,另一只也给磕得豁了一个口子。
赵淮霁低头道:“抱歉,我又添乱。”
魏周反倒是有些愕然。
一个皇帝,竟然为摔了一只碗道歉吗?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才来了一句,“岁岁平安,是吉兆,挺好的。”
“是吗?”赵淮霁马上又露出了笑容。
魏周认真地点头,“是。”
炉上有热水,洗漱过后,魏周又打了水放回炉上。他不太会用这火炉,还是去查过智能手表,才知道要用新的蜂窝煤替换掉旧的,再把塞子塞回去,方能让火一直不熄,下次使用时不用重新点火。
收拾妥当,苏青梨引他们去客房歇息。
一进屋,魏周和赵淮霁都愣了。
这屋子里点了一对鸳鸯红烛,连锦被都是大红色的,看上去喜庆得很。要是再给整个“喜”字一贴,就跟洞房没什么区别了。
魏周犹豫地道:“是不是有点儿……过于喜庆了?”
苏青梨道:“公主说了,今天是大年初一,过年点红烛,有什么问题吗?公主还说,这红烛要一直点着,不能熄灭,图个吉利。”
魏周指着床上,“那被子……”
苏青梨白了他一眼,“你还挑颜色?”
“……”
“我不挑。”
苏青梨懒得搭理他,“我去睡觉了,没有要命的事,不要吵我!我虽伺候公主,可你们不能把我当丫环使唤,明白吗?”
说罢转身便走了。
魏周便走到床前,问赵淮霁:“陛下睡里面还是外面?”
赵淮霁道:“外面吧。”
魏周便脱下外衣躺下,他想了一下,说道:“陛下,臣睡觉不老实,陛下莫怪,为了陛下的安危,还请陛下……忍耐一下。”
赵淮霁道:“不用介意这些,在这种地方,也不必称君臣,睡吧。”
他也宽了外袍,躺进了被窝里。
魏周每天值夜,让他早早睡下,反而有些睡不着了。他闭上眼睛,很久都没能入睡。
赵淮霁一向睡得也晚,感觉到身边躺着的人并未沉睡,他虽也闭了眼,却一时难以入眠。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终于袭来,他渐渐睡着了。
赵淮霁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他感觉到一条手臂正压在自己的胸口,压得他有些难受。睁开眼睛,才想起自己是跟魏周在一起睡的。
也不知是何种缘分,赵淮霁跟魏周倒是没少同床而眠,但这一次,他的心绪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不敢乱动,生怕吵醒了他。只微微侧了身,静静看着身边人的睡颜。
因为面具不好戴,魏周睡觉的时候并没有摘下来。这面具戴上后无感,并不觉得沉闷,也没有必要非摘下来不可。
明明是一张丑得出奇的脸,赵淮霁却看得移不开眼。
忽然间,魏周弯曲了左腿,膝盖向前,压在了赵淮霁的小腹上。
赵淮霁突觉身子一热,连耳根子都热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起来,慢慢地从床上坐下,披衣起身。
魏周睡得沉,他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熟睡着。
日上三竿,魏周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注意到赵淮霁不见了,他有些担心,连忙起身穿了衣服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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