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被吵醒了,睁开眼,屋里很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影正在桌边晃动。
空气中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呛得他咳了一声。
那黑影听到声音回头愣了愣,“咦”了一声,魏昭皱眉,弯腰抄起地上的鞋子朝那人脑袋上砸了一下,那人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魏昭这才披衣起身,打起手电筒看向地上的人影。
这人穿的是店伙计的衣服,刚刚正在桌边摸他的包袱,显然是来偷东西的。包袱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翻出来放在了一边,只留下几件换洗衣物。
原来是家偷客人东西的黑店,刚刚那味道应该是迷香吧?
魏昭庆幸自己的回复力足够强,又有智能管家提示,不然还真着了道。钱财倒是小事,他包袱里有官印,这玩意儿丢了可是大麻烦。他还带了宝石花案子的那几颗宝石花,也是极重要的东西,万万丢不得的。
他忽然想到了其他几个人,他这里被偷了,其他人呢?
这种普通的迷香应该对唐梓歌这种高手不起作用,车夫低调也未必会被盯上,最危险的应该是那位看起来不怎么会武功的季先生。
季先生便住在隔壁,魏昭起身走到隔壁的房间,轻推了一下门,一推即开,果然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他推门进屋,又闻到了那股迷香的难闻气味。
屋里隐约能看到有人在翻东西,魏昭悄无声息地走到那人身后,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把包袱直接拿走呢?”
那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包袱直接拿走,等客人去衙门告状的时候县太爷会很难办的,要去查包袱去了哪里。但是只偷钱,我们就可以说他压根儿没有带钱,诬陷我们的。”
魏昭点点头,“有道理。”
那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你谁呀?”
魏昭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把他打晕过去。
魏昭用手电筒照明,找到屋内的油灯点燃了,顺手开了窗户。
季先生还躺在床上睡着,因为迷香的作用,他睡得非常沉。
魏昭去唐梓歌的房间门口推了一下,门也是被打开了的,他进屋隐约能看到地上躺了两个人,显然是被唐梓歌打晕了的。
“没事吧?”魏昭问了一声。
唐梓歌的声音传来,“不必担心。”
魏昭又去看了一眼车夫阿六,他的房门却是从里面栓好了的,果然这黑店虽黑,也不是对所有人都黑。他一个看起来就很穷的车夫,黑店根本懒得对他下手。
他回自己屋里把东西收拾起来,走到了季先生的房间里,将他推到床里面,自己在外面躺下。
这季先生太弱了,没人保护太危险了。
勉为其难保护他一下好了。
睡下不久,屋里又有动静了。
有人推开了门,小声道:“阿彪,你怎么还不出来?”
那人进了屋,摸索着往里面走。魏昭弯腰抓起季先生的鞋子,随手扔出去,给他打晕了。
一晚上又来了两三拨人,吵得魏昭觉都没睡好。天亮了,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赵淮霁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他撑着想坐起身来,却只觉得全身酸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他的动作把身边的人惊醒了,魏昭翻了个身,正对着赵淮霁的脸。四目相对,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一时都愣住。
半晌,魏昭坐起身来,说道:“这是黑店,你被人下了迷香,现在感觉如何?”
赵淮霁摇头,“身子软得很,没有力气。”
他扭头看到地上躺了一地的人。
“……”
“报官吧!”
魏昭道:“这店家跟官府是串通一气的,报官也没用,咱们急着赶路呢,这里的事儿回头传信给都察院来管就好。”
赵淮霁只觉得憋屈,“你怎么知道他们串通一气?”
“若不是串通一气,怎会这样大胆,一直没被查封?这种事儿多了,见怪不怪。”
赵淮霁总觉得自己被嘲讽了,官员贪污,他这个当皇帝的多少是有责任的。
魏昭走到桌前,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昨天那小贼把“季先生”的东西翻得一团乱,东西散落各处。因为天黑,他昨晚并没有收拾。
他注意到一枚官印正散在桌子的一角,便捡了起来。
“嗯?原来是都御史大人,失敬。”魏昭将那官印拿起,走到赵淮霁的身边,“下官这些天早朝时倒是从未见过大人,也未曾听人提起过。”
赵淮霁:“……”
他为了办事方便,随意拿了一枚官印罢了。
他无奈道:“陛下刚刚封的。”
他知道魏昭现在当他是皇亲国戚,皇亲国戚被封官很正常吧?
魏昭道:“堂堂正二品都御史大人,出门怎能不带侍卫呢?这太危险了,大人身居高位,可不能像我这等小官一样随意涉险。”
赵淮霁:“……”
他这次没带暗卫,还不是因为魏昭?
上回魏昭潜入他的寝宫,所有暗卫都没能发现,显然是有找到暗卫的本事的。他若是带了暗卫,岂不是在脸上写着“我是皇帝”四个字?
只是没想到离开了暗卫才一个晚上就中了招,当真是江湖险恶。
魏昭将赵淮霁的东西收拾好,道:“走吧,还得赶路呢。”
赵淮霁无奈摇头,“我起不来。”
他实在是全身无力,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魏昭冲地上一人踢了一脚,把他踢醒了。
那人看到同伴躺了一地,惊慌道:“大侠饶命!我们只是偷些钱财,不曾害人性命!”
魏昭道:“你这迷药怎么解?”
那人颤巍巍地道:“解……解不了,过上半天自己就好了。”
魏昭叹了口气,又一脚把他再次踢晕了过去。
赵淮霁自己起不来身,魏昭只好过去扶着他,帮他穿衣。赵淮霁像个木偶似的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臂,将衣袖套到他的胳膊上,将他的衣襟拢住系好。
穿裤子却是极为麻烦的,
赵淮霁现在没有力气站着,魏昭费了点工夫才终于帮他穿好,整个过程中赵淮霁像只锅里的煎饼一样被魏昭翻来翻去,毫无办法。
费了许多时间,魏昭才给赵淮霁穿好了衣服,扶他坐在床上,自己在他身边半蹲下,道:“我背你下楼。”
他抓着赵淮霁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头,矮了身将他背起,又走到桌前将两人的包袱提起来,还很贴心地说道:“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说你的身份的。”
赵淮霁:“……”
他是不是该谢谢他?
车夫阿六已经起来了,看到魏昭时抱怨道:“大人,这里的掌柜小二都不见了,好奇怪呀……”
“……”
这里所有人的应该都在屋里躺着呢,除了阿六屋里,每个屋里躺的都有,自然会全都不见了。
“哎,这位季先生怎么了?病了吗?”阿六注意到魏昭背着“季先生”,“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魏昭道:“赶你的车去。”
阿六“哦”了一声,出门去了。
这时,唐梓歌也扶着连信下了楼。连信的情况比赵淮霁好一些,他还有力气站着,只是身子疲软,要人扶着。
看到魏昭背着赵淮霁,连信愕然道:“季先生怎么了?”
唐梓歌道:“跟你一样中了迷药。”
连信瞪着唐梓歌,“那迷药不是你下的?”
唐梓歌:“都说了不是。”
连信略有些失望,“哦,还以为是你玩儿的花样。”
“……”
“下次可以一试。”
“……”
出了客栈,连信道:“这黑店也不能放着不管,只是咱们急着赶路,实在没空纠缠。”
魏昭道:“这个容易,让季大人写封信调都察院的人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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