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江少栩现在看谁都没好气儿,谁惹他他骂谁。
全有有哆哆嗦嗦从门里探出个头,看到四下安全了,这才跨出步子来:“哥,咱是不是——”江少栩一张臭脸瞪过去,全有有又哆哆嗦嗦地贴住墙根,往回打了两步出溜儿。
江少栩心里这个烦啊,梗在胸口的恶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心跳突突的厉害,整个人焦躁得不得了。杜如喜神色晦暗地看着他,其他的人没一个敢靠近。
江少栩耷拉着脸色,左右看了看。
那间供着神像的屋子就是河伯庙,庙外的空地上生着连片的草叶子,有两个密探蹲在那里摘摘采采的,估摸应该便是杜如喜一直在找寻的月见草。
江少栩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回忆了一下,他们落水之后就被吸入了藏在水下的传送阵。那个阵法应当是之前就被黑衣人布下的,阵的另一头连的是压着符咒的棺材。他们破棺而出,之后又被障眼法困了半日。
这里符咒叠着符咒,法阵连着法阵的,其实作用都是同一个,就是用来抓人关人的。而幕后的黑手,之所以会选在这水镇动手,恐怕也是想借着这里有祭祀河伯的传统,利用传说,掩盖恶行。
至于是何人藏在幕后,抓人又去做些什么,江少栩这时根本就无暇顾及了,他是多一刻都不想再待,直接施展小轻功,几个翻转腾挪,从另一侧的矮崖翻了上去。
杜如喜喊了他名字他也没回头,全有有在背后哥哥哥个没完,他也没理会。
这月见峡周围的山势不高,要不是带着两个不会武功的人,他根本也不用走水路。
这一路上他往客栈的方向赶,碰见有好奇的过路男子敢盯着他看的,盯一个他就骂一个:“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穿裙子啊??”
他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再加上气火攻心,面相凶得很,还怪异的穿了身红裙子,一道上骂骂咧咧的也没人敢招惹他。
进客栈还是翻的后院,江少栩回屋换好衣服,背上斗笠,拴好酒葫芦,闷不吭声地踏上了返程的路。
来的时候有马车,回去他就得靠两条腿了。走累了就随便找地方歇息,天为被地为席,客栈他住得,破屋古庙他也住得。
江少栩在地上拿干草铺出个草垫子来,裹巴裹巴衣领盖着斗笠就要睡觉。
没啥大不了,江少栩的处事原则,遇到困难睡大觉。
半梦半醒间,他糊里糊涂地做了个梦。梦里头,他已经回了青霄山,还梦见自己睡着了。大徒弟邵凡安蹲在他身边,声音奶奶的,一个劲儿地叫师父师父。
江少栩闭着眼,朦朦胧胧间察觉到自己入了梦——他大徒弟今年十六岁了,早就不是当年动不动就师父来师父去的小萝卜头了。
紧接着,他就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来,声音很轻,说的是:“乖,随我来,不要吵你师父睡觉。”
江少栩愣了愣,随即在梦里睁了眼,一大一小两道人影越走越远,小的那个是小凡安,大的那个转过身,露出一双很漂亮的眼。
眼角微微勾起来,盛着天上月亮的光。
这回江少栩是真真切切地醒了过来。他一猛子坐起身,斗笠甩到一边去,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啧。”他咂了声舌,胡乱捋了捋一头的乱发,最后坐在那里,一个人发起呆来。
第104章
睡是横竖睡不着了,江少栩索性把酒葫芦摸出来,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酒。
烈酒入喉,身上立马跟着热乎起来,江少栩还想再喝呢,可惜就剩下那么两口,酒壶已是见了底。
借着这一小股酒劲儿,江少栩翻身躺下,两手往后脑勺下一垫,想闭眼睡觉。
但眼皮一闭,眼前又看见杜如喜坐在自己面前,手里举着根树杈,在扒拉火苗子。
说是杜如喜,实际上看到的是方默那张方正的脸。可方默即是杜如喜。江少栩皱紧眉头,他分不清。
那时他俩也在这么一间破屋里,房瓦破了一个大洞,抬头就能望见天。
具体是哪一年的事情早记不清了,就是在他们外出寻药的路上,偶尔会遇到上不挨村子下不着店的情况,两人实在寻不到客栈或是住家,就随便找一个落脚处歇息一晚。
破屋不遮风,生了火也还是有凉意,江少栩就喝酒取暖。他不光自己喝,还把酒葫芦递给方默喝。方默喝不惯这么烈的酒,喝了几口就呛了几口,呛一呛的,倒是把脸色呛得红润了不少。江少栩那会儿笑他,说他身娇体贵。方默笑着摆一摆手,然后用传音符和他说话,说自己的家乡惯喝一种花做的酒酿,入口是甜的,说以后请他喝。江少栩听得直撇嘴,不以为然地说男人当喝烈酒,喝什么花酿……
江少栩愣愣地躺在那儿,胸口沉沉的闷闷的,心跳一下下跳得很重。
这一晚上睡得实在煎熬,江少栩第二天懵懵登登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昨夜不知何时入了眠。
这一觉睡得还挺暖和,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外衫,蹭蹭脑袋还想再眯一眼。结果眼都闭上了,突然又反应过来,他一猛子坐起身,一把扯开身上的衣服,虚着眼睛一瞧——这不是他的。
他嘴里骂了一句什么,提溜着外衫就莽莽撞撞地出了门。门外,杜如喜安安静静站在檐下,正在等他。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江少栩当即发飙,狠狠把衣服兜头砸了过去,“滚开!!”砸完多一眼他都不带看的,回身捡起斗笠酒葫芦就要走人。
杜如喜在身后勉强跟了几步,根本跟不上,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道:“少栩,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
江少栩不理,他又道:“‘三足金乌’……你可还记得?”
金什么乌的江少栩压根不记得,但还是停了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这一回头,就看到杜如喜手里举着的,正是那几个黑衣人戴着的鸟面具。
“那两个人……最终没有抓到,但是拿到了这个鸟面具,这上面的花纹图案,和当年无名教的图腾一样。”杜如喜顿了一顿,继续道,“十多年前的无名教……你还记得吗?”
江少栩习惯性皱起眉。
“无名教的教主,十多年前就死在那一场围剿之中,之后本该再无无名教,可是至今日,这教派竟然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杜如喜道,“你不觉得蹊跷吗?少栩,当年其实有很多细节都——”
“东西拿来。”江少栩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跟你没有多余的话讲。”
杜如喜攥了攥手里的鸟面具,沉默。江少栩也懒得同他废话,直接上手抢了过来,抢来往兜里一揣,扭脸就走。
他走杜如喜就跟,跟不上就骑马跟。江少栩脚程再快也跑不过马啊,气得直爆粗,指着杜如喜鼻子破口大骂,扬言他再纠缠就要打断他的腿。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救我呢?少栩。”杜如喜苦笑,“你不帮我挡下那一记偷袭,我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定然没有气力再来缠你。”
“放你的屁!谁要救你!!”江少栩咬牙切齿的,气得红了脸,“要死你死远点儿!血别溅老子身上!嫌你晦气!!”说完觉得话不够狠,又恶声恶气地补了一句,“一身的毛病!怎么没病死你?!”
第105章
这一句砸下来,杜如喜明显怔了一怔,眼皮轻轻颤了一下,抬眼望向江少栩。
江少栩心里紧跟着抽巴了一下,然后又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抽抽儿下意识发起怒来:“看个屁的看!老子哪句话说错了??难不成你连发病都是装的??”
“少栩,发病……是真的,这么多年在外寻药也是真的。”杜如喜沉默片刻,继续道,“除了隐瞒身份,其他的事情,我没有再骗过你。不敢告诉你实情,是怕你不肯见我——”
“你废话这般多就这句说到点子上了,欸对了!老子就是不待见你!知道了还不快滚!滚滚滚!”江少栩狠狠地指了指杜如喜,“再跟过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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