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便迈步,若无其事的迈向了前方。
手心尚残留着温度,谢玉胸腔里狠狠振了两下,提前进入休息间,才发现,那是一小包茶叶。
上面写的是——醒酒茶。
外面的白色纸包里确实有字,不过却不是用来作弊的。
是熟悉的字迹——
一定要让我做大官吗?一定要和以前一样才可以成婚吗?
好,我可以做到。
他说:他可以做到。
散茶融于温水,谢玉盯着那东西,微微出了神。
.
北齐春闱有个极人性的设计。
以前旧朝里,为了防止作弊,考生们都要在贡院门口,被当众脱光衣裳接受检查。
考试的九天里,也必须穿着同一件衣服,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巴掌大的小房间,夜里只能睡木板。
住的不好,答题状态也不好。
盛长宁登基之后,觉得此举颇不合理,便着手扩大贡院,考生入院皆有专门的休息间。
但为了防止作弊,所有考生都要用贡院提供的水沐浴,穿贡院提供好的衣服。
自己所带来的东西,一切都要焚烧。
天下读书人鼎力支持,高赞明君,只是苦了筹备考试的官员,还要夜里挨着房间去检查,确定考生的东西均已焚烧完毕。
东厂镇压的人不少,一般不会出什么岔子,谢玉只需信马由缰的转一圈。
怀着心事,他缓缓停在了那挂着“谢瑜”木牌的房门外,正好见有管事送了水,便几步走进去,提醒管事这个自己抽查,不用来人了。
外面的人逐渐撤去。
谢玉步入内间,见霍寒正在背对着自己解衣,便几步立在身后,擒住了他的手。
快速点了两个穴道,将人定在原地,才道:“为了防止有人将小抄写在身上,沐浴都要有管事帮忙。”
“不是我也得是别人。”他似乎在压着火气,问:“要谁?”
“草民……全听督主安排。”
谢玉的心情稍微好些,拉开他的腰封,一层一层解下外袍,中衣,里衣,亵衣……
不过一会儿,霍寒背后的疤便全部清晰的展现在了他眼前。
他终于看明了那烧伤之上的刺青,是……蟒蛇压龙?
谢玉不大明白,指尖描过他的腹肌,稍微解了一点穴道,将人带进浴桶里,问:“背后是什么?”
“心愿。”
谢玉偏头:“愿闻其详。”
“我们……那边,蟒是吉祥的象征。”霍寒答他:“龙,是我对夫君的期望。”
对……夫君的期望……
谢玉反应了一会儿,狠狠捏住了他的脖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肖想当今圣上?!”
那双凤眸锋利,漆黑的瞳孔里只有自己。
霍寒没出声。
但谢玉清晰的看到,他嘴唇开合,无声说下的话却是:“谁说那龙椅,只有盛长宁能坐?”
他……知道他的野心……
谢玉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眼眸微顿,紧张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用掩藏的畅快。
他的手缓缓抬起,强迫霍寒仰头,让他那被水汽熏的湿漉漉的凤眸对准自己,开口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刺青,特别像我以前的小情人。”
“是吗?”霍寒笑:“不胜荣幸。”
“前几日寻了个替身,不大满意。”说话间,谢玉指尖上抬,轻按上对方的唇:“总是不听话,我不打算要了。”
“不如……你做下一个?”
霍寒眨眨眼,像是有些紧张:“不知……要如何做?”
“简单,首先你要习惯被我锁起来。”
霍寒追问:“如何锁?”
“这里没有绳子,我们也出不去。”
谢玉环视一周,瞧着果真没有,眉心微微拧起。
思索片刻,竟是低下头扯开了自己的腰带,挑出一根细线,拉长。
随后,将自己常挂在腰上的,儿时抓阄抓到的金色小手环穿起来,做成一个戴绳的小圈。
环上有铃铛,稍微一动,就会叮叮当当的响。
看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霍寒却莫名紧张起来,双手渐渐握紧,手心不自觉浸了一层汗,看面前,九千岁笑的斯文有理:“先用这个锁上,怎么样?”
锁?
只有婴儿手腕大小的环,能锁什么?
霍寒想了半天也没明白:“督主,草民身上没有可以戴它的地方。”
“有的。”
扑通——
金环沉进木桶里,触及……
谢玉缓缓倾身,手指擦过霍寒的脸,低声道:“乖,自己戴。”
第047章 夫君没事,夫君护你
他……自己……
自己……
反应片刻,霍寒轻舒一口气,握掌成拳,莫名有些火大——是谁,带坏了他的玉儿?
远方,听歌赏舞的顾海平刚举起一杯酒:“阿嚏!”
酒液洒了一身。
“……”
贡院内,水汽缭绕里,霍寒依旧仰眸,望着那双不容置喙的桃花眼,不动声色的僵持着,叮当——
忽然,他拨了一下金环上的铃铛,低声央求:“上面的环太锋利了,会刮着我,很疼。”
“疼吗?”谢玉丝毫不让:“那是你活该。”
晾了他四天,又不声不响的换了个身份招惹他,可不就是活该?
可面前,霍寒墨发落水,沉着内敛的欲,眸色一黯,忽然凑近他的唇:“督主,如此不懂疼人?”
“替身而已。”谢玉心跳漏了一拍,却是面不改色:“若是本人在,一定疼的。”
“是吗?我和'他'长的很像?”
“不像。”谢玉摇头,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张假面,起码……“这样是不像的,不过没关系。”
谢玉吐槽:“他那张脸,我早就看腻了。”
看腻……!!!
霍寒瞳孔一震,点滴难过滋生而出,头正要垂下,却又被谢玉强行抬起来。
面前的美人近在咫尺,又强调了一遍:“戴上。”
叮当——
霍寒手指颤了一下,听谢玉说:“你自己戴好,我可以自己坐好。”
“等,价,交,换。”
葱白的指尖沾了水,谢玉缓缓移动,水滴滑上男子的眼尾,挑着泪痣,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
随后,一只手撑着浴桶边缘,再慢慢凑近他的唇:“乖小狗,要听话。”
“听话了,我哭给你看。”
叮叮当当——
终于,霍寒照做。
金环连着细绳,被谢玉带着轻盈晃动。
小狗上翘的眼尾染了欲,虽是坐在浴桶里,位置远比谢玉低,却在仰头时,硬生生瞧出了“狼饲猎物”的姿态,只待时机成熟,彻底爆发。
叮当的乐声入耳,谢玉眸中怒气才终于平息,等到霍寒要伸手时,忽然,哗啦——
木桶碎裂。
谢玉生生以内力震碎了木桶,而后,不动声色的用细线拉回金环,道:“今天就这样吧。”
霍寒:“???”
“我玩够了,下次找你。”
霍寒:“!!!!!”
咔哒——
眼瞧着木门在眼前合上,霍寒依旧没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应该报复回去?
.
晴夜,月明星稀。
除了风有些冷,倒是个科考的好天气。
浴桶碎了,霍寒也睡不着,便干脆趁着贡院外御林军轮值的空档,偷偷翻进了谢玉房间。
榻上,美人银丝飘然,如画的五官映在月色里,好似下凡的谪仙。
只是……玉儿似乎做噩梦了,额角浸了一层薄汗,眉心也紧拧着,鬓角微潮,指节紧紧扣着被单,像是要将那东西抓破,依然寻不到一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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