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婉柔一双还因宿醉洇出水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飞快的。
自刚才起,沈澈就一直没说话,只是紧紧的跟着赵煜。
他一直在门口站着,这会儿悄无声息的越过周重,蹭到赵煜身边,手肘随意的在他肩膀上一搭,笑道:“赵大人,咱们还是要问一问的,”说着,转向婉柔,问道,“姑娘还记得自己是几时醉倒的吗?”
沈澈几个问题过后,反倒越发能证明那狐狸面具该不是江吟风,因为无论怎样算计,时间线都不足以支撑他在婉柔醉倒后,前去郊外杀人,再到城郊将军墓,胡乱折腾一通,全身而退,等赵煜众人找上门时,他已经囫囵人一个,等着赵大人来查问、由姑娘证明他的青白。
一时看不出不妥,赵煜也不多耽误功夫,转身便离去了。
婉柔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心道,也不知昨天出了什么事,让他这般操劳。
想着,她面色沉下来,看向江吟风。
江吟风在一旁笑而不语,待到再也看不见赵煜众人,才道:“你还说不喜欢他?刚才那样着急解释做什么?”
婉柔一双妙目,斜扫他一眼,假嗔道:“他可是我顶头上司,万一觉得我日子过得糜乱,还不是麻烦?”
江吟风直接就笑出声来,脸上的表情满满都是:说得这理由,你自己信吗?
婉柔不理会他的调侃,正色道:“你让我帮的忙我帮了,可你没说这事儿会是赵大人来问!你现在得告诉我,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否则我……”
江吟风眨巴着眼睛,摇摇手,示意姑娘不必再说了,道:“我从没把朝堂放在眼里,进避役司,不过是为了查我想查的事。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事儿会牵扯到赵煜,但有一点我始终如一,我从来都没跟赵煜站在对立面,更甚我还可以暗中帮他,”说着,他走近婉柔身侧,低声道,“赵煜被卷入天大的麻烦里,尚不自知,你若是骤然惊醒他,就如叫醒梦游的人,后果……你自己衡量。”
婉柔没接话,觉得这人温润柔和,可骨子里透出一种乍看是亲近,细想又觉得危险的气质。她端起江吟风刚倒给自己的水,喝酒一样豪迈,一饮而尽。
赵煜回到刑部,歇了半个时辰,起身梳理案情。
他头大。
案件到这般田地,说结案,是可以结的——谋害世子的两名凶手,一人死于非命,另一人正装疯卖傻的被关押在牢里。
要说那池君非,面上对沈琦曲意迎合,背地里借此向他勒索钱财,彻头彻尾,是个卑鄙小人。
可那已经殒命的左朗,背后的水却深得很。听他临终前寥寥几句,显然与他勾结那人,身在朝堂之上,更极有可能位高权重。
能从大内密牢悄无声息的换囚出来,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
到底要不要即刻奏予圣上知晓。
赵煜捏着眉心深呼吸,想起左朗临终时,还说……太子殿下或许与他不一样……
那个“他”指得又是谁?
能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的人,当朝也没有几个。
思量片刻,赵煜觉得不能妄动。
贸然而动,只怕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上辈子,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万事的因由好像全寄托于涧澈身边的册子……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想到这,赵大人终于坐不住了。
抛开外人面前君子如玉的模样,在屋里抓耳挠腮的转悠,怎么能看到呢……
转悠了几圈,赵煜一拍大腿——自己从来吃亏就吃在口是心非上,心软嘴不甜,难成大事。
哼。
于是,开窍了的赵大人伏案疾书,半个时辰之后,毛笔放好,起身抻个懒腰,拿着奏书,拉开门吩咐道:“本官要去东宫。”
衡辛一溜小跑的过来,皱眉端详自己主子,片刻,劝道:“大人,您……不如小憩个把时辰再去吧。”
“怎么了?”赵煜问道。
衡辛小眼睛一眯缝:“嗯……”他措辞片刻,“您气色看起来太差了。”
本来脸就白,连续没歇好换来的黑眼圈,加上不知为什么比平时惨淡的唇色——大人,要是天黑,您扮鬼只需要把头发披散下来就行了呢。
谁知赵煜听了这话,眼睛都冒光了,笑道:“要的就是气色不好,本官鞠躬尽瘁,酒香也怕巷子深,好肉不能埋饭里,走着。”
说罢,衣服都不换了,抬腿就往外走。
衡辛呆了。
心道自家大人昨儿夜里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一套一套的了。
他无奈,皱着眉毛,抓脑袋,拦不住就只得跟上去。
一边走他一边又觉得不对,提醒道:“大人,太子殿下现在恐怕也正歇息呢,更何况,您这幅德行……尊容,殿下又瞧不见。”
赵煜俊秀的眉毛挑了挑,没言语——谁说他看不见。
结果,赵煜刚到东宫那扇熟悉大大门前,就正好见沈澈从门里出来,身后跟着那名叫空青的医师。
经过之前的点滴碎片,赵煜隐约知道,这空青医术高明,驻颜有术,看着年轻,其实年纪可能比自己老子还长。
但怎么看都觉得他这副为老不尊的模样,喜欢不起来,
果然,老头儿见赵煜来了,眼底冒出丝油滑的笑意,一拉沈澈,低语两句,太子殿下直接就冲着赵煜过来了。
那架势,突然让赵煜心生畏惧。刚才往东宫冲的气势瞬间消弭了大半,想要脚底抹油。
“阿煜,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沈澈当然不会给赵煜打道回府的机会,更不问他来做什么,拉起他就往府里走,“你的身体,我不放心,须得赶快看看。”
赵木讷讷的随他拉着,总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衡辛:行吧,你俩都不用睡觉。一个比一个精神头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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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大概率会改隔日更,三次元比较忙~
日更了就当是送惊喜了,么哒。
第70章 错过
入东宫,沈澈把赵煜拉到偏殿,直接按在椅子上坐下。
赵煜刚从怀里摸出拟好的折子,就被沈澈一把收走了。太子殿下就好像是赵煜肚子里的虫儿:“关于琦儿……你不用操心,肃王叔和父皇那里,我稍后自会去言明因果,”说着,他招呼空青,“你快给看看,他昨夜里晕过去了。”
空青瞄沈澈,一副看他小题大做的鄙夷模样,溜达到赵煜面前,搭脉。
“晕过去了……嗯……怎么晕的?”他问道。
沈澈抢答得十分正经:“许是情绪失控了。”
“哼。”空青鼻子里出音儿,站在赵煜面前打量他,把赵煜看得浑身不自在。
空青突然伏下身子,在赵煜耳边低声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说着,他眸子扫向沈澈,“他对不起你?”
赵煜愣住,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没有对不起,而且现在,倒也不算想不开了。
空青见他这模样,眼眸里竟然晕上几分医者看病患时的大慈悲来,语调难得柔和的继续道:“人间八苦,源于我执,既然放不开,何必逼自己?你这样逼自己,又何尝不是执念,顺心意,不好吗?”
他说完,就只是看着赵煜。
赵煜无言以对,也微扬起头看空青,第一次,他觉得这人除了嘴欠,确实有一副持重的长辈模样。
“有时候啊……”空青说话拉长了音儿,赵煜莫名,心思被吸引的瞬间,对方突然动手。空青不知从哪里捻出一根银针,快如闪电的扎在赵煜颈侧。
赵煜只觉得脖子上先是胀痛,紧接着酸麻蔓延到半个身子,攀入大脑。
他的反应瞬间就慢下来,身子的协调跟不上意识,眼皮变得千斤重。
视线,对于远近的判断瞬间出现偏差,脑子里残留的意识碎片,让他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扶住些什么,却只是空抓了桌边,使不上力气,一下就按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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