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挺风雅。
但……又是海棠。
周重从一边猫到赵煜近前,道:“大人,人手都已经布置妥当,咱们进去吗?”
赵煜点点头,吩咐道:“周大人在此压阵,别让人跑了。”
说着,他起身就往大门走过去,沈澈非常适时的跟上。
赵煜看他一眼,没做阻拦。
反正也是拦不住的。
还是周重不放心二人,点手叫几名自都城三法司带来的高手跟上。
庄园的大门开着一条缝隙,赵煜用剑柄顶住门板,往前推,预料之外,门的转轴并没因为年久残破而发出让人牙碜的吱呀声。
庄园院内,虽然破旧,倒也并算不得衰败。
地上没什么枯枝残叶,显然是时不时有人打扫的。
门内,入眼是一座影壁墙,上面的浮雕花纹繁复至极,与匾额上的相似,赵煜有一瞬间的晃神,觉得这雕花像是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隧而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便不再理会,往院子里走。
他身后一名捕头上前来轻声道:“大人,两名嫌犯在此藏匿,还是由属下等先去探路吧,以免有机关埋伏。”
赵煜做了个“不必”的手势,左臂举过头顶,瞬间,三两盘旋而下,悄无声息的落在赵煜左臂上。
“去,找找在哪间屋里。”赵煜低声道。
三两训练有素,贴着房顶飞走了。
片刻,就转还回来,落在地上,拍打着翅膀,示意赵煜跟它走。
众人大开眼界,寻思着,这鸟儿要成精。
就差会拿翅膀子当胳膊指路了。
三两指引几人,来到二进院的东厢房,就又鸟悄的飞回树顶去。赵煜转向几名捕头,做手语指引几人分散开来,在院子里埋伏好。
再转头看沈澈一眼——这位……随他吧。
即便帮不上忙,他总不至于坏事。
打定这个主意,赵大人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根下,侧耳往屋里听。
沈澈果然驾轻就熟的跟着他,挨着他坐下,手很自然的搭在赵煜右臂上,也往屋里听。
屋里正有人说话,听声音像是江吟风:“你怎的最近脾性变了,从前你从不杀人的。”
然后,就是静默。
过了好久,才听见另一人轻叹一声,道:“曹应雄日日拍江游北的马屁,时不常就说你忘恩负义,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闹得你声名全无。我不过是出口恶气,而且,这样才能证明你的清白。怪我?”
是江顾帆,但声音颇有些悲凉。
江吟风道:“我怎么会怪你,我的命是你救的,否则,现在我该被师父……”说着,他重重一声叹息,“被你爹杀了,交给官府,嫁祸做凶手买好去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手上沾血。”
江顾帆突然就冷笑起来:“你帮我做跛脚的矫正器,偷偷教我武功,为得不就是今天吗,又装什么心痛?”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响,向窗边过来了。
沈澈在赵煜手臂上一送,二人极为默契的闪到窗户左右两边,一骨碌起身,紧紧贴着墙壁站好,几乎同时,“咔哒”一声锁扣轻响,窗子便被江顾帆推开了,他深吸一口窗外的空气,才鼓足勇气似的转过身子又注视着江吟风:“而且你又怎知我之前没杀过人……”
“顾帆……”江吟风也走到窗边,声音柔下来道,“趁着官府的人还没找到这里,你赶快走吧。”
“走?”江顾帆冷声道,“让我走去哪里,莫非王土的地方,我去做一辈子逃犯?”
接下来,又是死一样的静默。
赵煜和那两人只被一扇推开的窗子阻隔着,就连那二人的呼吸声,后隐约能听见。他寻思着,这案子果然有更深层的因果。
终于,江吟风打破了沉寂,又低声唤了江顾帆的名字,音调悲切又无奈:“你拿着这个,去北遥的岚平城……”
“什么意思?”话没说完,就被江顾帆打断了,“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安排去处的,若是这样,还不如一早让你离开。我去衙门告发你,是为了在江游北手下保你的命。而且,我和江游北……我年少时拼命想让他看我一眼,如今……终归需要有个结果。”
话题越发焦灼关键,赵煜忽然就听见一阵轻却杂乱的脚步声,还来不及暗道不妙,便看见陆吴川和江游北,偷偷摸摸、极为小心的自一进门处走过来。
可这院子的第二进门前没有影壁墙。
江顾帆二人正好能够自推开的窗户,斜向看见二进大门,只是二人交流正在急炙之际,尚未在意外面来了人。
赵煜忙打手势制止来人。
可江游北就像没看见一样,大喝道:“逆子!你果然在这里!起初邱延说你杀害曹镖头,为父还不相信。到底怎么回事,你二人是何时同流合污,又为何制造那么多惨绝人寰的凶案!”
他说着话,眼神一飘,晃了一眼窗户根儿一左一右的赵煜和沈澈,只当没看见,归正心神,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快随为父去投案!”
屋里的江顾帆半晌没说话,而后蹦出来一句:“那么爹也随孩儿一起投案吗?”
“你胡说什么!”江游北喝道。
江顾帆悲凉的笑,赵煜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听得出,这是一种死心的笑声。
只听江顾帆继续道:“是因为我天生残疾,你才对我视而不见、万般厌弃吗?今时今日,孩儿可以当着陆大人的面承认,杀害曹应雄和三名捕快、重伤钱天崖的都是我。如何?我即便残疾也有此身手,你还觉得我丢人吗?能正眼看我了吗?” 他这话说得平淡极了,就像在讲述今天晚上吃了什么一样,全听不出半分激愤慨切,“但……雨夜都城郊外与赵煜大人过招,杀死钱天崖,以及最初的那两起命案,不都出自你手吗,爹爹?”
江游北把脸一沉,道:“胡言乱语!我是嫌弃你跛脚,却依旧好吃好喝的供养你,可你何时背着我偷学十花刺的招数,与这孽徒狼狈为奸的残害无辜之人?更要嫁祸为父?”
江顾帆冷哼一声,手在窗沿上一撑,自窗子里一跃而出,脚落在地上“哒、哒”两响,一轻一重。
而后他一步一步向江游北走过去,脚几乎看不出跛。
赵煜依旧站在窗边,江顾帆尚没发现他。
此时,赵煜便确信,那日雨夜都城郊外射杀钱天崖的凶手不是他。
那人的武功比他高得多,不大可能至此都没发现他藏身在咫尺范围内。
江游北该是第一次见儿子一改往日的残颓之态,也睁大了眼睛,颤声道:“你……你的脚……”
江顾帆道:“是吟风帮我打造了木垫脚。”
此时,知道玄机,再仔细看江顾帆的双脚,果然看出他左脚的鞋子自里面垫起来一寸余,只是这鞋子做得非常精妙,加之他平日里穿的衣裳下摆极长,不刻意看,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妥。
从前,赵煜见他几近拖地的衣摆,以为他是自卑,想把腿脚遮住,如今看来,倒是为了遮掩鞋子的奥妙。
“爹,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为了依附朝堂就杀害无辜,又想贼喊捉贼的嫁祸给吟风,向朝廷买好吗?”
江游北极快的向赵煜扫了一眼,向江顾帆喝问:“你……信口胡言,简直……简直就是被那逆徒闹得鬼迷心窍,早知如此,为父当年无论如何都不会收留他!还该一早就掐死你!”
江顾帆深吸一口气,即便赵煜看不见他的神色,都能自他的动作看出压抑。
江顾帆幽然道:“儿子这样说,自然是拿得出证据。”
他话音落,便伸手入怀。
赵煜身处的地方视野不好,只能看见江顾帆从怀里摸出了什么,江游北突然就睁大了眼睛,但他还不及反应,便是“砰——”的一声。
距离太近了,再如何,江游北也没想到亲生儿子会突然向自己出手,来不及反应,便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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