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美貌当剑圣[穿书](17)
陆归景觉得魔胎还能抢救一下。
他看穆曦微一表人才俊秀不凡风度翩翩,是个修行的好苗子,说不定来白云间先从弟子磨练磨练,然后做个掌门也未尝不可呢。
宴还了解他师尊,当即开口,斩钉截铁道:“不错!魔胎事大,穆兄既为擒获魔胎的首功,当速速将魔胎斩杀,以免夜长梦多就是!”
应该说是速速地将他从掌门之位的苦海与梦魇里拯救出来。
天知道宴还自从知道他师父这个打算后,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吃过一顿饭,打过一次坐。
穆曦微知晓他们心中各自盘算,饶是事关紧要,也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依师父看如何?”
落永昼隔空一点,顿有剑气牢牢封锁住魔胎各处要害关窍,不由分说道:“魔胎在手中,翻不出花,魔族的事情更要紧。”
他没法感同身受,却可以试想得到穆曦微此刻焦急。
穆曦微正气持身,生性嫉恶如仇,对魔族的痛恨几乎是融入骨血的本能,得知自己的亲人或与魔族有染,如何能不乱了方寸,倍受煎熬?
既然做了自己的徒弟,自己便有护着他的责任。这种事情,越早查出结果,对穆曦微和穆家来说越好。
落永昼转了眸光望向三宗掌门,虽说还是面对穆曦微时温和含笑的神容,语气却不容质疑:
“祠堂是一家气运汇聚之处,穆家如有问题,在祠堂中必有显示,可去一观。”
三宗掌门还能怎么说呢?
毕竟人家修为比他们高还能打,通州城的事一半都是靠他解决的。
剩下一半是靠他徒弟和月盈缺,他们就是个在旁边嗑瓜子的命。
认命罢。
穆夫人给他们带路,引他们穿梭于回廊之间,她眉宇不展,颇有几分忧心忡忡之色。
穿过三四个转角后,穆夫人终于按耐不住,请教落永昼道:“冒犯仙师一句,我绝不敢阻拦仙师行事。只是实在情之所牵,敢问仙师所要解决之事,可是与我穆家有联系?
穆曦微依旧被谢扇三人团团簇拥在队伍最后,充耳充斥着“穆兄斩杀魔胎实至名归”、“穆兄绝对不能放过魔胎”、“穆兄斩杀魔胎扬名立万”的言语,倒是将穆夫人这两句话错漏了去。
落永昼顶着穆夫人恳切目光开了口:
“若是我想安夫人的心,说几句我想去祠堂看看是哪家风水能养出曦微这般人才,或者说去将我收徒的事昭告穆家祖宗的俏皮话自然好。”
他这话本该不合时宜,却又诚恳得紧,根本让人讨厌不起来,穆夫人听得微微一笑,化去眉心细微褶皱。
她看到了落永昼眼底的包容之色,将他眸中映日冰雪化成春水温软,横跨过光阴长流而底色不改。
动人而温柔极了。
穆夫人恍然意识到那不是给她的,而是对穆曦微独有的另眼相看。
落永昼:“可事实不是这样,我们所想不错的话,的确有。”
他少了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衬得音色清冽润美,一字字珠玉般滚在地上。
竟有几分一诺千金之意。
“夫人放心,不管情况怎样,我一定会护住曦微和穆家的无关人等不受其所扰。”
穆夫人释然道:“我不过一介凡人,其他的也不知道。但仙师先前对我穆家上下的救命之恩是真的,解通州城之困也是真的,如有我做到之处,仙师尽管吩咐,我必定尽十成心力!”
穆家真是一个十足坦荡侠义的地方。
落永昼想,怪不得养得出坦荡侠义如穆曦微的人。
他们走到了祠堂前,朱檐斗彩,飞龙拱匾,一排排牌位森然有序地林立在高台上,在来者高高诉说着穆家几百年风雨。
陆归景见了便开口道:“我白云间有一追溯魔气之术,究本还原,分毫必察。”
还是他师叔五百年时在魔族所占之地厮混了两百年,一剑斩下上上任大妖魔主头颅时顺带搞出来的东西。
陆归景刚想说由我来查,便看见落永昼随手捏了个指诀,起势收诀和白云间那门术法一模一样。
落永昼法诀的灵光最终落在了最高处的牌位上打转徘徊。
穆曦微神色复杂,不知悲喜。
落永昼顺着一溜溜牌位看上去,发觉那是穆家的初任家主,名字叫穆七…
穆七…
回忆长河里,原主说在他寒微时对他有提携之恩的那任穆家家主叫穆七。
落永昼忽地想起来,《天命》原著中说过万年前,妖魔本源全盛之时,诞育出第一代大魔,一共七人,个个威不可挡。
排行第七的,就叫做暮七。
同音同名。
这样一来,穆曦微百年前的前世会被妖魔本源选中认主,月部首领魔胎会选在穆家出生,统统有了合理的解释。
落永昼心神震动之间,有一男一女的身影走入他视线。
一青衫一白裙,一如高山孤峻,一如嫦娥绰约。
正是秋青崖与月盈缺。
他们在城外与落永昼默契地合力解决魔气之患后,依旧不放心城中情况,于是进了魔气中心穆家来一探究竟。
落永昼本能性熟稔又热切喊了一句:“小青!”
深情款款,异常嘴欠。
第16章 天榜
落永昼…他是长这个模样吗…
月盈缺落永昼在最闲不住的少年年纪相识,她自然好奇过落永昼面具底下藏的是怎样一张脸,好言相求,嘲讽激将,出手暗算,约战打架都试过。
可谓是手段千万,层出不穷。
奈何回回都被落永昼躲了回去,百年前他面具落下那次,月盈缺刚好不在场,于是一直到现在都没见过落永昼真容。
月盈缺曾经直接问过落永昼他到底长什么模样,是美是丑。
落永昼当时非常嘴欠地回她一句当然是美绝人寰,怕摘下面具后夺走她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让她见了自闭,出于好心,就不摘下面具打击她的自信心。
月盈缺只当落永昼是逞一时嘴快,冷笑了一声出手和他斗了两个回合方肯罢休。
没想到他说的竟是真话。
月盈缺如是作想。
她从过往七七八八的零碎记忆中回神,发觉秋青崖本来一张冷峻面容更是冻得冰硬如寒铁,握剑的手攥出了青筋。
看样子是很想和落永昼当场拔剑大战三百回合,让他好好反思一下关于小青的称谓问题。
月盈缺失笑,心中是久违的松快适意,正想开口缓和缓和气氛的时候,便见落永昼闭了眼睛,委顿在地的衣摆如雪片坠地,白云飘零,引来祠堂中一片兵荒马乱。
不是,过了一百年不见,连落永昼的行事风格都变得不一样了吗?
月盈缺迷惑想。
若是以前,落永昼定然会拔剑痛痛快快地和秋青崖打一场,打完再凑到秋青崖耳边笑吟吟喊他一声小青。
绝不会有一开始就装怂的道理啊?
实际上是月盈缺想错了。
落永昼的晕厥不是因为他怕秋青崖找茬,是另有原因。
原本在通州城中吸纳的魔气仍残留在落永昼丹田内,排斥着妖魔本源的镇压,一受祠堂里穆七牌位影响,登时被引动着四处乱窜。
再加上先前月盈缺的好梦无缺,落永昼身处魔气中心,首当其冲,三者合力之下,落永昼眼前先是晕眩不已,随后就昏了过去。
他又回到了原主的回忆里。
这回落永昼见到城墙高高耸立在白玉作基的基底上,砖垒着砖望不见尽头,只有上头一排排光辉刺目地闪,原来是烈日映在守卫金光甲上的反光。
和底下宏大连绵的白玉细润光泽交相辉映,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恍惚之中疑是自己升仙上天,见到了仙境城池。
阔大的城门刚刚还容纳了三艘宗门的飞舟并排而过,行人在其衬托下渺小成蝼蚁。城门后面沿开的主干道灵光绵延不绝,均是五湖四海赶来的修士。
他们举手投足或可翻山覆海,然而在这里,灵器坐骑掀起的风甚至连树叶都没法掀动一片。高入云,顶似华盖的双排古松后面现出华美楼阁的一角,琉璃光彩,极尽雕镂。
城池从头到尾,全透露出一种恨不得把我很有钱这四个大字刻在城门上好好裱起来的意味。
这是四姓城,仙道中唯一可与六宗媲美的势力。城中四姓世世代代居于此处,传承万年,所有财富资源只向嫡脉倾斜,自然豪奢非凡,在仙道里也算是第一位的有钱。
相较与四姓城的派头,落永昼一行人就显得很寒酸。
尽管是出来参加天榜试,他们仅有祁横断与崔无质这两个人领头,后面稀稀拉拉地跟着十来个晚辈,连个像样的代步工具都没有。
要知道,落永昼的师尊,白云间的陆地神仙越霜江甚至连祁横断和崔无质都不想派出来。
他的原话是这样:“白云间在边关和魔族打了那么久啦,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好在我们剑修有把能夺得天榜第一的剑就够,还要什么排场?永昼你放心地去名扬天下吧。”
十足十的光棍,简直不像是陆地神仙能说出来的话。
落永昼也受了越霜江谆谆爱徒之心的感染,动情地和他说:“师尊,临别关头,在奔赴天榜试之际,我有句话一定要与您说,否则我良心难安。”
越霜江和蔼道:“你说罢。”
落永昼掷地有声:“来世不入白云间!”
“……”
越霜江像极了一只极力想要装得慈祥可亲,又被抓住马脚的大尾巴狼,满脸的笑意都一起僵住。
场面陷入一种难言的尴尬,还是崔无质兼顾着越霜江大弟子,与落永昼师兄的职责出来打圆场。
他讲话温吞吞的,有理有据,无声无息之间,就将旁人内心火气消弭化去:
“如今魔族的战事不吃紧,白云间终究是天下第一的宗门,该有的排场总得有。否则人家还以为永昼在宗门中如何不受待见,师尊看不如我带队去走一遭如何?”
在他后面飞快抢过话头的,竟是越霜江二弟子祁横断。
他之前一直死死绷着一张仿佛别人欠他百万灵石的的脸旁观,眉梢眼角都吊着嘲讽。
听到崔无质那句“否则人家还以为永昼在宗门中如何不受待见”时,祁横断微微动了一下眉,那满脸的冷漠嘲讽也终于显出一丝裂缝:
“我也一起去。”
他冷冷瞥一眼落永昼,硬邦邦地通知了理由:“否则就大师兄一个人,恐怕制不住他。我不去看着,还不知道得把我白云间的名声败坏成什么样子。”
落永昼显然是日常与他唇枪舌棒,你来我往地惯了,闻言气定神闲,甚至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哟,师兄竟然对天榜试热衷至此吗?哪怕是过了年龄也一定要去旁观一番,过一下眼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