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杀了他们所有人。
可是……他还是不够强大。
一道威压铺天盖地的落下,灵力全失的段音鹤在这威压面前,渺小如蜉蝣。
等到剑骨现身,明阆才从空中缓缓飘下,他只是轻轻拂袖,那些想对段音鹤动手的人群就全数退后两步,再也前进不得。
明阆一步两步的走到段音鹤面前,轻声道:“多可怜的孩子……”
然后他笑着说:“音鹤,我记得以前,我还在松明山指点过你的剑法。”
“你现在求我,认我为主,我就让你今后都无伤无痛的活下去,好不好?”
虽然他这话是要给段音鹤选择的意思,但其实,明阆已经拿出自己的长剑,抵在了段音鹤的脊骨之上。大有段音鹤不同意,就直接抽骨的威胁意味在。
段音鹤动弹不得,在明阆大乘期的威压之下,他被迫一寸寸的低下头去。
原本在角落里与人缠斗的裴不觉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生死之间,段音鹤突然有些轻松,说来可笑,他居然还有闲心想裴不觉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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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任务进度马上就完成了,你千万要冷静点——”
059在任务条前进的时候,根据自家宿主的叮嘱,及时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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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璃城有剑骨,原本监视着这里的大能们当然也不能让明阆抢先白占了这个便宜,原本还舍不下面子的他们,在看到消息后,马上遁光御剑赶来。
顷刻间,东璃雷光涌动。
明阆不爽的看了一眼天空,先挥手在客栈上空划出一道结界。然后他也不假模假样的逼着段音鹤求他了,直接按住段音鹤的脊骨,就要喂一颗洗魂丹进去。
突然,明阆指尖微微一顿。
因为一股同样强大,甚至更盛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这威压里带着的不是灵力,是某种冰冷而又血腥的可怕存在,明阆下意识的缩紧瞳孔看向天空,却并未发现有外人闯入结界。
这样的气息强大而不知收敛,几乎席卷了整个东璃,让赶过来的大能纷纷预感大事不妙。所以他们人还未到,数到灵力化成的天雷已成了鞭笞人的酷刑,一道接一道的狠狠劈下。
明阆结界已破,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微微弯曲的手指便被人伸手摁下。
裴不觉红衣灼灼,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明阆的面前。
他左手慢悠悠的提着一柄用人骨剔成的琵琶,右手则是不容置疑的,把明阆拿着的洗魂丹推了回去。
裴不觉一瞬不瞬的盯着明阆的眼睛,眸中带笑,语气却冰冷如雪。
他说:“段音鹤,是我的剑。”
明阆没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正在闪身回避裴不觉腰间出鞘的长剑。
剑意扫过,逼得他连退百丈,忌惮的越上不远处建筑的顶端。与此同时,在他身后,数柄飞剑缓缓涌现。
狂风席卷,天色欲雨,落雷千道。那些立于剑上之人同时开口逼问,声音如同洪钟大吕。
他们喝问——来者何人?!
而在昏暗天地间,裴不觉衣袂翻飞,如苍白大地上开出的血色红莲。他反手拔剑,将段音鹤护在身后,云淡风轻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涂川骨,裴不觉。”
然后他倾身垂眸,指尖冰凉,不紧不慢的擦去段音鹤颊边的血痕。
裴不觉低声问:“想让我赢吗?”
段音鹤看着他,哑声道:“想。”
于是裴不觉把那把琵琶放进段音鹤怀中,笑着说:“那这次就弹点好听的。”
兵戈漫天,段音鹤却淡然跪坐在长台之上,旁若无人的轻拢慢捻,指尖婉转着裴不觉的万千杀伐,刀光剑影。
满座仙人道貌岸然,皆垂伏在这半盏风月。
段音鹤此后,一直记得这一天。
作为剑修,他没再见过那样漂亮的剑意。
四野肃杀,血染大地,昏暗的天光下好像只有裴不觉的剑闪烁着无法忽视的光泽,行云流水宛若惊鸿。银刃翩飞,冷铁光镀,意气风发的眉眼中,那颗红痣如同霜刃上那一滴最艳的血。
于是他呼吸也停住,琵琶声渐渐微弱。
而作为段音鹤,他忘不了的,是一切滑向尾声时,裴不觉走到他面前,笑着捏起他的脸,说的那句话。
他声音轻柔低沉,缓声笑着说——
“醉弦入琵琶,风流美人骨。”
第38章 落灯花
小火炉里温着的酒慢悠悠的冒出了点气泡,马车不紧不慢的滚过略有些起伏不平的石板路,发出吱呀声响。
此时正是早市开始的时候,卖早点的大娘正把第一屉出笼的包子送到客人桌前,再给他们添上一壶粗茶,方便相熟的邻里谈天。
欧阳汀坐在这摊子里,有些木讷的啃着手里热气腾腾的糖包。他脸上都是伤,虽然草草包扎过了,但仍然有些触目惊心。而旁边的街坊正凑在一起讨论昨天发生的大事,聊的不亦乐乎。
“昨天整个东璃下了一天暴雨……我家住的近,跑到院子里收谷子,看到那流过来的水都是红的……”
“你们没听说呀?那个魔尊裴不觉,心狠手辣的要命,上次把一群道士杀了,强抢了个人走,这一次又为了那个人,在东璃大开杀戒!”
“东璃城里面不都是顶厉害的仙人吗?这裴不觉到底什么本事?三头六臂,青面獠牙?”
“那……他抢的是什么人啊?”
“我家姑娘的话本子里说,好像还是个男的!她说这叫……冲冠一怒为蓝颜!”
“豁!”
欧阳汀听着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谣言,本应该觉得好笑。可此时,他胃中却止不住的翻涌,昨日的场景又一次在他脑海反复,让他原本拿剑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裴不觉……那个人就是魔尊裴不觉。
欧阳汀根本没被卷进战场的中心,可是不在中心又如何呢?裴不觉一人一剑,竟然能够倾覆整个东璃。
这百年古城里的每一块瓷砖,每一道长街,都被迫刻上了裴不觉无法磨灭的剑意,如同城门口那块赭红石碑上段音鹤的名字一样,是正道修士抹不去的存在。
欧阳汀当时是想逃的,可是他害怕了,退让了。他不是段音鹤,不能毫无惧意的在阵中云淡风轻的拨弦奏曲,他被吓得只敢把自己藏在古老的石桥之下,一遍又一遍的期待这场灭顶之灾赶紧过去。
曾经欧阳汀以为,自己也算个有天赋的天之骄子。直到他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第一次,是两年前看到段音鹤在试剑大会上,只看一眼,就明悟他人他派剑招之时。
第二次,是亲眼见证了东璃的山隘倾颓,潇湘水断。他发现,自己曾经以为能一剑破万法的道心,在裴不觉的剑面前,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从前自比仙人妄图得道长生,一见青天,才知命如蜉蝣。
欧阳汀无知无觉的咬着嘴里的糖包,默默想着宗门传来的密令。
东璃一战后,那些自诩高人风范,不爱插手凡间事的大乘期大能们,全都神情严肃的在仙盟汇集。他们不惜发下心魔誓,说势必要以整个正道之力,剿杀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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