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白楼低头。
原来这人情味是单独给一个人的。
他垂眸将资料上的人名和样貌都记在脑子里,一颗心沉沉坠下去。
关应钧知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喜欢男人意味着什么?
先前有个小港星,被爆出有男友后不堪其扰,顶不住舆论压力,跳楼自杀了。
简若沉有钱有后路,民众总是会对名声好的资本更宽容些。
可关应钧不一样,他没有这些,舅舅还是一哥,受到的审判只会多不会少。
他作为关应钧的兄弟,真不想看人陷入那种境地。
“哎……”计白楼长长叹了口气。
喜欢男人,好像是天生的吧?
黄有全本来都要睡着了,被计白楼一口气叹醒了。
他坐直身体,脑袋上的黄毛一颠,疑惑道:“简若沉怎么还不回来?”
洗手能洗这么久吗?
不会真碰上事了吧?
·
简若沉碰上了一个小偷。
这个小偷大概以为他兜里银光闪闪的东西是首饰或者名表,趁着他洗手,站在身边将东西摸出去了一点。
简若沉:……
他看着小偷看似机敏实则漏洞百出的动作,反手捉住了对方的手腕,“你这业务有点不熟练啊。”
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呢?
小偷懵了瞬。
他动作已经够快够果断了,哪里不熟练了?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偷过来的!
怎么有人不懂乱说?
简若沉轻叹一声,“你叫什么名字?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小偷挑眉。
这是碰上同行了?
“我姓林。”他话音刚落,手腕就一重。
简若沉趁他愣神,抓起小偷另外一只手塞进手铐。
“咔”一下,铐住了。
关应钧这手铐,怪好用的。
简若沉抬手推他:“老实点,林某。”
小偷:……
他看了看“银手镯”,又看了看简若沉,表情皲裂,“你是阿sir?”
简若沉道:“也不算。”
小偷:也不算?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什么叫也不算?
简若沉拢了一下头发,“我看上去很好欺负是不是?”
上辈子就是这样。
只要出了大院和学校,他就格外容易吸引罪犯。
学校的教官都觉得他很适合去钓鱼执法。
小偷:真倒霉,竟然看走眼了。
“哎呀阿sir,我就拿了你一副手铐,这不是没拿到嘛,这算是未遂不?要不就算了吧?”
简若沉一听这个语调,就知道他是老油条。
他笑了笑,“行啊,不过开手铐的钥匙在包间,你先跟我回去。”
手铐只能限制手,不能限制脚。
人要是想跑他不一定能追得上,但骗到关应钧和计白楼面前就不一样了。
那两个一看就很能打。
简若沉推推他,“走吧。”
小偷惊疑不定,有点将信将疑,“你不会骗我吧?”
简若沉掏出传呼机,一边发消息给关应钧一边道:“什么骗不骗的,有本事你就跑,你敢跑,我就敢开木仓。”
刘奇商那一嘴“我要毙了某某”的空城计也挺好用。
“林某”立刻老老实实。
他跟着简若沉走进包厢,一抬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关应钧,顿时脸色大变,转身想跑。
计白楼站在门边,头上戴着关应钧收到消息后就递给他的渔夫帽,抬脚把门“哐”地踹上了。
他反手掏木仓,顶在来人肚子上,“不许动,双手举高,低头蹲下!”
林征震惊抬眸,“计白楼?你怎么也在这里?”
简若沉看看计白楼又看看林征。
计白楼已经做好了伪装,只露出了鼻尖以下的部分。
如果不是极熟悉他的人,应该认不出来才对。
计白楼收起木仓,语气有点不确定:“林征?”
“是我啊计sir。”林征站起身,把被铐住的双手送到计白楼面前,“快快,计老板,帮我解开。”
计白楼后退一步,没碰手铐:“你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简若沉把林征偷东西,偷到手铐的事情说了。
整个包厢陷入了惊人的沉默。
这玩意,又倒霉又好笑。
林征看向简若沉,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栽在没有戒心上。
他这辈子没碰到过骗人时这么真诚的警察。
说好了同行交流,结果反手把他铐上了。
说好了回来拿钥匙,结果门一开三个刑警站在面前。
还带木仓。
计白楼把木仓别回腰间,冷声道:“你之前不是说以后不偷了吗?”
林征讪讪,油腔滑调地说:“我就是有点手痒,哎呀……就是忍不住想摸点东西。我也没偷到啊,这不是还没开张就被铐过来了吗?”
简若沉:“你说谎。”
“你说话时脖子涨红,鼻尖充血,眼睛眨动的频率也比之前快一些。你今天还偷过别人吧?”
林征心里暗骂了一声,勉强一笑,“我是CIB的线人啊。”
计白楼扯了扯嘴唇,“CIB的线人就能偷东西了?偷民众的钱难道也在警员给你的任务里?”
林征双手抱拳,弯腰躬身讨饶:“计sir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偷了,真的。”
关应钧扯唇笑了声,“上次我抓到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伸手提起林征的衣领,将他的外套拉开,伸手进去掏。
林征顿时大惊失色,想要挣脱钳制,可关应钧力气大,一掏一个准。
金表、钻戒、金珠子手绳、手镯、钱包……
一样样,一件件,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计白楼被气笑了,“这就是你说的再也不敢了?”
关应钧估了估价格,“判八年吧。”
“八年?计sir。”林征抓着计白楼的衣摆凄然哀求,“我给你们cib做了这么久的线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我坐牢啊。”
计白楼看了一眼关应钧,“抓你的人是关sir,我保得了你一次,保不了你第二次。”
林征心一横,冲着关应钧跪下去,“你再放我一马,我这次愿意给计sir当专属线人,你们不是在查陆堑吗?我愿意去他手下的毒窝帮你们做卧底。”
专属线人就不只是打探点情报了,那是要深入敌军做卧底,拿命来抵。
一般人宁愿多坐几年牢,也不愿意当刑事情报科的专属卧底。
除非他知道即将去做的事情能活命,有钱赚,还能给他自由。
计白楼一脚踹在林征肩膀上,语调森冷,“把我们当蠢货?你想进毒窝,然后两边赚?”
林征歪倒着,狼狈地趴在地面上。
他用尽浑身解数求不来一点仁慈,终于忍不住了,目眦欲裂地喊:“线人不就是帮警察做你们做不了的脏活吗?你们就给那么点钱,一下就花完了,现在东西这么贵,我也要生活的。我也有老婆孩子要养!我搞点小偷小摸补贴一下又怎么样?功过相抵了不行吗?”
林征嘶声道:“进毒窝卧底的哪个不吸?哪个不卖?只要最后端掉毒窝不就行了?”
计白楼脸色彻底变了。
他抓着林征的头发,把林征按在地上,“你的联络人是这么教你的?段明是这么说的?”
简若沉一怔。
段明,刚才那叠表里有他的照片和名字,应该是陈祖丹的朋友。
是黑警嫌疑人。
计白楼狠狠将林征的头往地上一撞。
那额头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林征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抽了一下。
计白楼道:“说话。”
简若沉:……
怪不得大家都说cib审讯暴力,这放到回归以后,计白楼都得被叫去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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