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露珠坠落眼眸,齐玉看着他确认道:“当真?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说?”
季子漠看着齐玉的双眼,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真诚:“我保证,就算董寒玉以后把我坑死,我也不说这件事,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好不好?我这个人可是不轻易给人承诺的。”
齐玉嗯了声,眼眸闪动躲开了他的视线。
季子漠收回按在他肩上的手,笑着夸道:“不错不错,知道耍心思了,继续加油。”
齐玉怔楞后对上季子漠打趣的笑意,脸上发热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季子漠边从怀里掏出杏干边说:“从你第二句话开始吧!不过放心,我给你的保证是真的,我铁定不会说出去。”
“更何况,一般情况下,你哭过之后不会想让我看到,会不开门不开窗的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今天推开窗的那双眸泛红朦胧,哭的让他心疼,委实有些故意为之了。
齐玉像是落到了开水里,浑身都在发烫,一眼都不敢再与他对视,齐玉和季子漠在一处,只觉像是被剥了个精光,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看出也就罢了,可他偏偏随了你的意,逗弄着你玩又让你生不出气来。
季子漠打开油纸包,捡了个杏干塞他嘴里:“慢慢练,争取早日成长为老狐狸。”
“早知道你这么不放心我,我当时就不问你了。”
杏干酸的牙疼,齐玉垂眸遮掩神色,手在身后握成拳,他看着油纸包,又闻了闻季子漠身上的药香,似是无意的问:“杏干哪里来的?”
第53章
季子漠:“我刚去问董寒玉把我的名声恢复了没,顺手在他马车上顺的。”
齐玉不确定道:“偷的?”
季子漠一脸正色道:“怎么能用偷这个字,司琴说之前董寒玉老是喜欢你的东西,他一说你就送,那些东西都老值钱了,现在吃他一包杏干怎么能算得上是偷。”
“强词夺理。”
“那你吃还是不吃?”
齐玉:......“吃。”
季子漠把一包杏干塞齐玉怀里,乐的哈哈大笑,真是贼拉可爱。
齐玉臂弯被塞进来一包杏干,他慢慢把敞开的油纸包起来:“你们同在一个马车上,说了些什么?”
回想董寒玉的发癫,季子漠抱着胳膊又打了个冷颤:“他开玩笑说让我把你休了,他把赵大勇弄死,让我入赘到董家......”
“当时差点没把我吓死。”
刚包好的油纸包坠落到地上,几颗杏干跑出来沾了泥土,齐玉思及季子漠想吃软饭的念头,如坠冰窖,手指无力蜷缩,像是风中落叶。
季子漠猜不准齐玉惊怕的缘由,他蹲下身捡起油纸包,拍打掉上面细微的尘土。
站起身,用肩头撞了撞齐玉,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我上次是不是跟你说过,我想要的爱人是无论我如何算计都不会防备我的?”
齐玉回神,嗯了声。
季子漠:“我收回那句话。”
齐玉转头看他:“为何?”
季子漠分析道:“因为我发现我自己也做不到,如果我当时入赘的不是你家,而是董家,就冲董寒玉这么疯魔的样子,我铁定也防着他。”
“再如果是我有钱娶了他,我更是要防着他了,他说把赵大勇弄死的时候,说的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吓的我一激灵。”
最后感叹道:“还是你家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齐玉张了张嘴没告诉季子漠,其实他娘,好像,似乎,大概,也存了太糟糕就弄死他的想法。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进了董宅,董寒玉还未进院子,就见小厮疾步走来。
“少爷,姑爷又在青楼玩上了,刚才让人回来支八百两,我借口说没现银,取了两百两给他。”
油纸伞挂着流苏,红的那般艳丽,董寒玉立在雪中闭上眼,遮住里面的恶心与悔恨。
“你去看看我大哥现下忙不忙,不忙我过去一趟。”
小厮忙跑去。
房间的红梅暗香浮动,下人忙着加炭煮茶,董寒玉想着一团糟心的事,指尖落在红梅上,无知无觉间把一支红梅毁了个彻底。
“出了事?”董寒星因受的伤,气质稍显阴柔,嗓音也不复以往低沉。
知董寒玉找他,他便和王氏直接过来了。
董寒玉把碾碎的红梅丢在桌上:“大哥,赵大勇我想处理了。”
王氏拿着帕子上前,给他擦拭掌心的红梅汁液。
董寒星点头:“可以,我这就去安排。”
董寒玉用自己做谋算他原本就不同意,只是拗不过他罢了。
还未跨过门槛,董寒玉就喊住了董寒星,现在不是收拾赵大勇的时候,容易把自己折进去不说,之前的打算也前功尽弃了。
董寒玉自己又改了口,董寒星和王氏都有些无奈。
现如今,已经分不清选赵大勇是对还是错。
赵大勇是很好摆布,可是丝毫无脑,妾室庶子那边随便使点手段,就恶心的人想吐。
还不如当时找个品性良好的,哪怕是齐家夫婿那样的也不错,虽然说谈不上品性如何,但对齐玉是好的,如此处境也没说休郎科举。
董寒星站在阴影中,负手而立,沉了两息问道:“你去了杏花村,齐玉可还好?”
董寒玉恨不得踹齐玉两脚,想和大哥说齐玉是如何的狼心狗肺,又恐说起那事他哥难受,只道:“挺好的。”
董寒星点点头:“那就好。”
出了董寒玉的院落,王氏低头不语,董寒星停住脚:“我去书房。”
王氏忙道:“快要用饭,不若回院里吃过饭再去书房?”
如珠似玉的人抬着头看他,眸中闪着期待的光,董寒星轻声说好。
青石板的小道上,王氏拽过他背在身后的手,和他大掌对小掌,缓慢的十指相扣。
董寒星想抽出,她强势的娇嗔:“就要牵着,不准躲。”
洋洋洒洒的雪落在脚尖,落在发间,王氏抱着他手臂,轻轻倚靠着,裙摆的桃花开的正艳。
杏花村
因有雪,钱多来就没去县里,季子漠让季安去喊钱多来来杀鸡,去掉内脏三斤左右的鸡加上萝卜白菜的炖了一锅。
季子漠又让季安端了一碗给赵傻子,季安回来时关上院门,跺着脚上的雪说:“大哥,狗蛋爷摔了。”
狗蛋爷?哦哦哦,季子漠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他爷吗。
今天多了个钱多来一起吃饭,灶房就有些坐不下了,冒着雪把饭菜都端到了堂屋。
季子漠让季安把堂屋的门关上,边拿起筷子边问:“怎么摔了?严重吗?”
季安和季丫坐在一边:“赵傻子说摔在了那个大粪坑旁边,还是他给背回来的,狗蛋爷不让狗蛋去喊人,现在疼的躺不住,狗蛋才去叫了坏心肠家的,现在那个坏心肠的人正在狗蛋家里骂着呢!”
季子漠边吃边给季丫夹了个鸡腿。
齐玉筷子轻盈的落在碗沿,扭头问季子漠:“狗蛋和坏心肠都是谁?”
季子漠:“狗蛋爷,就是我爹的爹,也就是我们几个的爷爷,狗蛋呢,是我们爷爷捡的哥儿,当孙子养的,今年多大来着忘记了,比季安大。”
钱多来插了一句:“十七。”
季子漠:“这么大了?坏心肠呢,就是我爹的大哥家,也就是狗蛋爷爷的大儿子家。”
看齐玉有些懵,季子漠把上一代的恩怨说了一遍,这事不是什么私密,杏花村都知道,也就不在乎钱多来是不是外人了。
齐玉听完更懵了,当是齐母只告诉他季子漠与族人无来往,内里如何却没细说。
现下听着,里外里都是季子漠父母的错。
齐玉睫毛浓密,连眨两下略显呆萌,季子漠轻笑道:“如你所见,确实是我们爹娘的不对。”
季子漠说的随意,桌上的其他人瞪大了眼睛望他,钱多来夹了块萝卜,点头说了句:“村里人都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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