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脚步顿住,回身看着斜阳下的人,玉带金冠,温柔敦厚,像是洒满日出的海面,让人瞧了心中平静祥和。
“多谢!”季子漠对着郑柏叙拱手行礼,敬重万分。
郑柏叙还了他一礼,道:“我对他的欢喜不比你少,他对你的喜欢比我对他更甚,我们三人,你的情心最窄,只我与他都是情心愚笨之人,不会玲珑示好,还望日后季兄多多包涵。”
清风拂面,传话至耳畔:“我心之人今后托付季兄,愿两位好友百年好合,子孙满堂,三世恩爱。”
郑柏叙眉眼带笑,笑容超出四季,没有夏阳炙热,没有春阳多情,没有秋阳萧条,却比冬阳温暖。
他转身离去,身后依旧跟着往日的小厮和抱剑的侍卫。
季子漠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至望不到那三人才沉默的回了院中。
书架前,齐玉把各类书籍分门别类,按照季子漠的习惯放好,猛不防有人跳窗而来,从后面拥住他。
齐玉手里拿着书,嘴角轻轻笑了:“有门不走怎跳了窗?”
季子漠把脸埋在齐玉肩头不言语,齐玉把书放在一旁微微侧头:“心情不好?是见了郑世子让你不舒服了吗?”
肩膀传来闷哼。
齐玉手掌轻落在他的黑发上,安抚道:“你不喜欢他,日后就不见了。”
“我觉得我比不过他。”像是打架输了的孩子回家告状,委屈的让齐玉心疼。
第107章
季子漠原想诬告郑柏叙,诬告他诽谤自己喜欢齐玉的心少,后又不想把这句话说给齐玉听,怕齐玉也开始思索谁情多情少的问题。
齐玉拉偏架,肯定道:“怎么会,你处处比他强。”
季子漠:“例如?”
齐玉:“你长相俊朗胜似他,你才学出众胜与他,你性格和善胜他,你聪明过人胜他......”
季子漠抬起脸,下巴垫在他肩头闷笑着:“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我亏不亏心都无碍,你高兴就好。”
季子漠顺着这个姿势去寻他的唇,齐玉把脸转过来,闭上眼送上自己的唇。
鼻尖轻触,辗转反侧,这个吻不如以往浓烈,却动人的厉害,齐玉像是喝了醇香的酒,醉的不知云里雾里。
“齐玉,我真的爱你。”唇齿间,季子漠诉着衷肠。
郑柏叙说三人间他的爱最少,季子漠先是不认,回来的这一路他细细思量,认了下来。
船上时,郑柏叙说季子漠晚了三年,太过决绝。
如果不是齐玉用季悔的身份陪了他三年,自己会爱他如初吗?这点季子漠自己也不知道。
是自己薄情吗?还是在现代见多了分分合合,季子漠把齐玉的离开看做背叛的分手,分手了就是陌生人。
如果一颗心是百分百,齐玉百分之八十是情,季子漠想,他的是多少呢?无论多少,他都给了齐玉。
郑柏叙说季子漠不爱齐玉,季子漠能跟他辩个天昏地暗,郑柏叙说季子漠的情窄,季子漠辩无可辩。
“别,这里是书房。”齐玉气虚的按住季子漠的动作,刚才像是听到了季子漠喊齐玉,却因迷离不敢确认,想着怕是听错了。
季子漠含住他的耳垂,齐玉喉结滚动,唇边溢出蜜糖。
衣衫散开,白色的里裤与地面相接,门外脚步声渐进:“大人。”
阿吉一声喊吓的齐玉失了魂,季子漠抱着人一个侧身躲在了书架后。
他稳了稳声音:“直接在门外说,什么事?”
阿吉推门的动作停下,在门外说:“司琴把药抓回来已经快要煎好,让季悔去喝药。”
季子漠睁着眼说瞎话:“季悔不在此处,去别处寻。”
脚步远去,齐玉跳如擂鼓的心方算停了下来。
“万幸没......嗯~你......”齐玉睁大了眼,季子漠:“有始有终。”
疾风行过,院中大树安静下来,齐玉颤着手捡起地上的衣服,身上桃粉迟迟不散。
季子漠摸了摸鼻子,原想揭开他的身份,现在有些不敢了,季悔不敢和大人闹,齐玉敢跟季子漠闹。
一个未有寸缕,一个衣袍在身只微微凌乱,齐玉不敢再看这间书房一眼,书案,圆椅,书架,墙上,屏风,窗台......
衣带系了两次未系上,季子漠走过去用指尖勾到自己手中,见齐玉别过脸不看他,认错道:“你不愿意和我这样厮混,日后我......”
他想说日后不玩了,只在床榻间孟浪,齐玉却以为季子漠是不喜了他,不想要他了,心如被利剑扎透,脑中还未反应过来,胳膊就已经紧紧抱住了季子漠。
“大人,我没,我不是不愿意,你说怎样就怎样。”
边说边想去够季子漠的唇,像是自我献祭一般。
齐玉脸上划过恐惧,季子漠怔怔弄在原地,齐玉踮起脚吻他他都未有反应。
季子漠脑中浮现初次见面的情形,无涯寺,齐玉一身素白披风,清冷贵公子,一举一动都是孤傲。
“别怕别怕。”季子漠抱着没有安全感的齐玉,手掌在他脑后轻抚。
“齐玉,别怕,你永远都是我的,我也永远都是你的。”
齐玉如遭雷击,抬头茫然看他,只那双手害怕的抓住季子漠的衣襟。
季子漠的吻落在他的眼帘,唤道:“齐玉。”
齐玉睫毛轻颤,辩解道:“我不是齐玉,我是季悔。”
“行行,你是谁都行。”
齐玉此时也知自己露了馅,季子漠怕是确认自己是齐玉,想到刚才的一场肆意荒唐,心里渐渐安稳。
季子漠既然愿意与他这般,想必还是愿意要他。
齐玉垂眸不看他,靠在季子漠怀中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子漠打趣他:“不装了?”“没几天,也就这几日。”
齐玉:“醉酒那日?”
季子漠:“嗯。”
“怎么了?”
“你,我虽是齐玉,你醉酒那日还是季悔,你当时与季悔缠绵的厉害,可是心中有了季悔?”
季子漠吻他的唇:“吃自己的醋?”
齐玉觉得这个醋毫无道理,只心上的刺痛难以忽略。
季子漠:“我怀疑你是齐玉,装的醉,原本没想做什么,你偷亲我,亲的我难受,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要了你。”
他那时想着,无论如何纠葛,他们两人这辈子是分不开了,既然如此,何必忍。
三年来浮浮沉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齐玉紧紧抱着季子漠的腰,问他:“那你是不喜欢季悔?是因为样貌?”
这事扯起来没头绪,季子漠捂住他的嘴:“出场顺序很重要,季悔先出来,我或许会爱上他,可是谁让是齐玉先走进了我的心。”
“刚和好你别找事,我们还有旧账没了结呢!”
和好二字让齐玉眼中欢喜:“你之前说我回来也不会要我了。”
季子漠也想起说这句话的情形,一时更加心疼齐玉:“此一时彼一时,这次先说好,如果你再跑......腿打断。”
又想起离开时齐玉的理由,心中难受的离开:“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说话好狠。”
眼看又要扯旧账,齐玉认错求饶,把那时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季子漠坐在圆椅上,怀里抱着正面的齐玉,齐玉见他眉头紧皱,手不由的抚了上去:“怎么了?”
“掉坑里去了。”
“嗯?”
“董寒玉是太子的人,送了我几笔银子,这事说不清了。”
一切皆因为自己,齐玉愧疚不已:“对不起。”
季子漠指尖揉了揉齐玉的耳垂:“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什么事别瞒我,是生是死我们一起。”
“走一步看一步,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只是你说太子仁厚这点我保留意见,他做了这一手总不会是想毁了我,就如他之前的计谋,打算我获得皇上的信任后为他办事,觉得一个你不保险,故而让董寒玉来了这么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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