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灯就……那么好吗?
在岑连深转回头上车的时候,谢今的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坐在后座的那人身上。
在他为数不多的印象里,祝灯的皮肤本身就格外白,如今在停车场白炽灯的光线里愈加显得苍白。
他的身上还覆着岑连深的外套,只普通的一件毛呢,就像是轻而易举的将整个祝灯包裹在其中,不得逃脱。
外表软而乖巧。
内里却藏着勾引。
谢今突然间想起在前些日子,祝灯给他的那个亲吻。
敷衍的,轻佻的,不值一提的。
而明明与岑连深,却那么放纵。
于是。
就在岑连深即将上车的前一秒。
谢今道:“小叔叔,方便顺路捎上我吗?”
柯念夏下意识转过头:“阿今……不是等等全队一起去吃饭吗?”
谢今一怔,顿了片刻,才猛然想起自己忘了这件事。
岑连深却已经打开了门:“走吧。你母亲看到你回去应该会很高兴。”
谢今:“……”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吞没了柯念夏。
他伸手拽住了谢今的袖口:“阿今,你不是很喜欢那家店么?等吃完饭,我陪你……”
谢今挣脱了他。
像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谢今对柯念夏露出个和平日没什么两样的笑容:“没事的,学长。你们先过去,我回家取了东西就回去。”
谢今坐上了副驾驶。
车门合上,将车内车外隔绝成两个空间。
柯念夏手中还拿着那束要送给祝灯的香水百合,幽幽的清香散发在空气里,染出一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半晌后。
尤果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念夏哥,要不我们改天再去?”
柯念夏摇摇头,唇勉强勾起,调整了片刻,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表情:“当然不行,这是开赛前我们的迎赛宴,再说,大家不都很喜欢那家店吗?”
Wind犹豫道:“可是crazy……”
柯念夏笑道:“没关系的,他既然说等等就会过来,再说江队长不是已经到了吗?我们过去等他吧。”
见柯念夏的神情动作和往常似乎什么分别,尤果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行,那我和Wind去开车。”
两人走开之后,便只剩下柯念夏一人留在原地。
他松开抓住花束的手,只见花束粗硬的枝干透过分外漂亮的包装,在柯念夏手心烙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
谢今已经记不得上次自己坐岑连深的车是什么时候了。
但在他的印象里,小叔叔的车一向干净整洁的近乎死板,尤其是商务用车,整个车里都不会有一样多余的东西。
而现在,除了司机没有变化,这车上没有哪一点与之前相似。
原本用来放车内文件置物箱的地方换成了车载冰箱,颜色粉蓝。
原本干净利落的车头挂上了一穗儿丑极了的平安符,平安符下面还粘了一张小贴条:你的宝贝灯灯亲自求的。
而原本整个车内都充满死寂味道,现在却萦绕着淡淡的玫瑰甜香,不仅是尾调,更像是整个前中后调都是玫瑰。
宽阔的后座中间甚至为祝灯准备了一个小型零食仓。
就在刚才。
谢今看到正在电脑上看投行线条图的岑连深熟练的从零食仓中取了一小瓶酸奶,不容拒绝的道:“喝完酸奶才能吃辣条。”
祝灯的脸便垮了下来,抱住面前的dogi抱枕:“那我不吃辣条了。”
黑色的宾利在S城灯火辉煌中穿梭而过。
司机像是早已经熟悉了这一幕,没有说话。
谢今突然发现,强行坐上车的自己才像是那个多余的人。
可他总觉得不甘。
细细想来……却又不知是在不甘什么。
晚上往往是病人很容易发烧的时段。
岑连深工作了片刻,便下意识伸手要去探祝灯的体温。
身旁的人显得格外安静。
岑连深偏过头,才发现祝灯披着他的衣服歪在靠枕上睡着了。
眉眼温顺,很听话的模样。
岑连深摸了摸祝灯的额头,然后放低声音,对司机道:“把音乐关了。”
没了音乐作为陪衬的车内愈发安静。
谢今这一生鲜少有被如此忽视的经历。
他坐在副驾驶上,重新开始回想自己刚才到底为什么要上车。
想着想着,便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江雨闻抱着发烧的祝灯从医院回来。
想起他红着眼眶,叫谢今哥哥。
想起他带着嘲弄,带着醉态,歪倒在自己怀里。
而自己分明也接住了他。
谢今突然问:“小叔叔,你究竟喜欢祝灯什么?”
岑连深不是很有兴趣和小辈探讨这种感情话题,皱了皱眉:“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想要知道。
想得翻来覆去,甚至无法入眠。
谢今的面上却格外平淡,演出几分合格的厌烦:“就是有点好奇,小叔叔你明明知道他是品行那么差的人,之前还一直住在Huk不走。”
岑连深摇了摇头:“小今,我们的情感观和你们小孩子不同。”
谢今没能忍住,下一句话便带了出来:“可祝灯明明比我还小,他算成年人么?”
“他?”
岑连深被问出了几分笑意,“小今。你问到我了,你就姑且当他不一样吧。”
谢今有些茫然:“我不理解。”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
岑连深合上电脑,“等你以后有了非常喜欢的人,你就会明白。你对他的纵容可以接纳一切,包括他在你面前所有的放肆。”
*
谢家的老宅和岑连深的平层公寓并不完全顺路,中间要绕过一个岔路口。
车开到一半,秘书来了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内容看起来非常紧急,岑连深连按断两遍依旧没有停拨。
最后,电话将祝灯吵醒的同时,岑连深也将手机接了起来。
内容大概比较简短,岑连深只说了寥寥几句。
挂断电话之后。
祝灯斜靠在椅背上,带着惺忪的睡意的语调软而粘,被车内除了司机的另外两个男人听入耳底。
祝灯问:“怎么了?”
岑连深思考片刻:“新西兰那边刚出了个很好的金融缺口,三家大体量跨国民企联营投资失败,现在在找合作方。”
祝灯眼冒星星,理直气壮:“那你赶紧去谈啊,愣着干什么!你不挣很多很多钱怎么养我?要去多久?”
岑连深将祝灯睡起来的呆毛按了下去,神情依旧有些犹豫:“大概一周,已经让助理去准备资料了,但我不放心你的脚……我明天找几个阿姨过来照顾你,好不好?”
祝灯瞧了眼自己正搭在岑连深腿上的脚,发愁道:“算了,我不喜欢阿姨……而且男女之间也不方便,我自己也可以。”
岑连深摇头。
正要说话,却听谢今道:“小叔叔,那就让祝灯回谢家那边住。一周不算长,我母亲那里祝灯的房间也一直空着,环境熟悉,她也经常念叨祝灯,几名阿姨都是一直用的。”
祝灯一愣:“啊?”
岑连深似乎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主意,然后低头询问祝灯:“谢家周婉那里的几个阿姨倒是还算尽心,要不先去那里暂住一周?”
祝灯:“……”
祝灯本质上和周婉不熟,但面前的事实是如果岑连深一走,他要么回到岑连深那套空荡荡的房子里去跟陌生阿姨面面相觑,要么就得去Huk的别墅里看到柯念夏那张绿茶脸。
对比下来,还不如去谢宅住住。
祝灯撇了撇嘴,毫不顾忌旁人的颐指气使:“好吧,那你早点回来接我。再给我买点新西兰土特产,要买最贵的给你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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