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阳这一辈子,有记忆的洞房花烛夜经了两次。
第一夜以一把捅/进他胸膛里的刀,与手忙脚乱的帮那人治伤做结,第二夜相较而言,能来的温和些,至少今夜两人交锋用的物事,不再是那淬了毒的匕首了。
可封霄阳却打心底里觉得,这两个晚上对他而言,区别甚小。
他那抽了筋的腿现在还没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还因了些特殊的原因,此时正微微颤着,被来往的夜风一吹,多少有些凉。
封霄阳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软的使不上力,下意识往身后拥着自己的人怀中蜷了蜷,果然听见了一声低笑。
“笑什么?”他没好气的在那只正与自己十指交缠、骨节分明的手上挠了把,话语里虽带着怒意,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明明是你自己技术不行好不好?”
身后人笑声一停,传来些衣物摩擦的婆娑声,封霄阳敏锐地感受到了些不太妙的动静,赶忙软了声求饶:“停停停,程渺你还想不想从这幻境里出去了?”
“自然是想的,可是魔尊大人如今身体有恙,还是先休息一会再做打算。”
声线是清冷的,内容也是正经的,可听在封霄阳的耳朵里,却是怎么听怎么羞耻。
他靠着压制不住的诡异联想,成功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愤愤地低下头想咬这看起来光风霁月实则败絮其中的人一口,可刚垂下眸子,便看到那只骨肉匀停的手上虎口处多出的一圈牙印,脸上顿时便烧的慌。
说实话,仙尊的技术虽不能称得上好,却也属于勉强能用、比封霄阳预想之中好上太多的程度,一开始虽多少有些手忙脚乱,走上正轨的速度却不慢。
是他自己身上出了些问题——封霄阳本要拼命抵抗,坚决想为自己争取个在床上占上风的位置,可一看见程渺如画的那张脸,便愣愣的什么都忘了,甚至被轻声哄骗着摆出了些羞耻万分的姿势,任人施为。
当代魔尊被虎落平阳的仙尊姿色所诱,迷迷瞪瞪的搅到了一块去,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对,正要出声阻止,可一转头看见那张脸,又把涌到喉咙口的话咽回去了。
让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程渺现在没了修为,以后怎么样还不是他做主。
这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尚未为负之前,封霄阳心中的想法。
现在的他只想扇上几个时辰前那个没出息的自己一巴掌——你自己不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啊?你自己不知道你现在还有个绝代炉鼎的属性在啊?!
他从前觉得,炉鼎体质只是较之常人特别些,并不会真正有什么影响,可直到他和程渺滚上了一张床,封霄阳才知道,全不是那么简单。
难怪小说里谈起这体质,多少都会带着些旖旎意味呢。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他封霄阳从前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菜,被程渺往那个不可言说的位置一碰,便自发自动的洗净切段添油爆炒,妥妥帖帖的盛在了盘子里,就等着被人享用了。
封霄阳啊封霄阳,只一次而已,你不要把人家的气味形状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记得那么清楚啊喂!
他忽的想起一件还未问出口的事,赶忙睁开眼,踢了踢程渺的腿试图引起注意:“说起来我一直有个问题,程渺你不是修的无情道么?看起来不大像啊。”
程渺轻叹一声,把封霄阳因踢动而探出锦被的小腿塞回去,道:“是修的无情道,却也不是一点儿人事都不通的。一半是儿时虚怀峰上不知为何,总会隔上一段时间多出些凡间话本来,我也就……明白了些。”
“另一半,则都是你教我的。”那道平素极为清冷的声音如今听来,竟莫名的有些促狭,“这七年中,魔尊可没少趁夜叨扰,我虽不胜其烦,却也多少学会了些。你方才也……”
“……说到这里就可以闭嘴了程仙尊。”封霄阳慢慢从失神的贤者模式中走出,越是想方才那几个时辰中发生的事,越是后悔的简直想骂上之前色迷心窍的自己一顿。
虽是做了清洁,可腿间仍有些挥之不去的黏腻意味,不可言说的某处也有些奇特的空虚感,抽了筋的小腿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最缓不过来的,还是封霄阳那颗自以为一的心脏——怎么就应了他的话,真就乖乖的躺下了呢?
他暗暗骂了句不争气,然后相当自然的接受了自己躺平的身份。
多累啊,还是躺着好,又不是没有爽到。
好歹是化神期修士,经了那么久的折腾,封霄阳也并不觉得有多累,更没有什么困意,只是需要缓上一缓,调息调息经脉中略显躁动的魔息,索性也就乖乖躺在程渺怀里,微微眯着一双桃花眼,拿魔息将这房中的物事都扫了遍。
说来奇怪,他两人折腾了这么久,房中的物事也没什么改变,那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依旧阴冷,满屋的白烛虽依旧流着蜡泪,长度却没有任何改变,小几上的酒液也依旧温着。
仿佛这幻境中的时间永远在一个微小的区间不断循环着,永生永世不可改变。
但只要是人造出来的幻境,便总有缺陷,有对不上现实的地方。
封霄阳调息了一刻多些,便从程渺怀中挣出身来,跳下软榻回头,弹指间便给两人都换上了一身新衣物,脸上仍带了些消不去的红色:“好了,拖了这么久,也该做点正事了。”
程渺慢慢站起,将床上那些不大方便留着的物事丢入火盆之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有些无奈。
魔人存了私心,给自己换的是一件端庄大气又不失风流的红衣,给他换上的却是件花花绿绿、花枝招展到堪比炸毛孔雀,审美可怕到天怒人怨、仙惧鬼憎的衣服,冷静无波如程渺,一时间也是有些无奈。
封霄阳此人,自认是个宽宏大量的性格,在床上受了气,必然要在床下报回来,眼波流转,极快的在程渺身上绕了圈,紧接着便面不改色的收回目光,正经道:“很衬你。仙尊在这张家调查了这么久,可有发现过些不对?”
可听那话音,分明是带了笑的。
程渺失笑,几步上前,对上封霄阳那双憋不住笑意的桃花眼:“现在愿意听我说了?我在这城中调查了许久,多少知道些事……”
说着便将自己所知的事都简单陈述了遍。
封霄阳面露沉吟之色:“你说那狐狸如今就在这张家之中?还与那位张小少爷勾结到了一块儿去?”
程渺点头:“是,张家老爷全家失踪,胡点芳给张家上下都下了幻境,唯独放过了张瑾禹一人。”
“这城中婴儿失魂、女子失踪之事,并不是鬼母作祟,而是那位小少爷张瑾禹做的。”
“我倒是知道他为什么会放过张瑾禹……”封霄阳轻声一叹,也将自己关于这鬼母狐狸许秀才之间复杂关系的猜测说了出来。
两人间消息一对,便也能将整件事情理个通透了。
清凝与清玉本是一对姐妹,二者交换了姓名,那名震天下的花魁,该是清凝。
许秀才高中探花,鲜衣怒马,与一舞动京城的花魁清凝看对了眼,有了一对双生子,却都死于非命。
这张家老爷与许秀才本是旧相识,曾一同上京赶考,却是一个落榜一个折桂。
二人皆是出身寒门,均无宗族扶持,张家老爷便生了恶念,将自己的同窗好友绞杀沉湖,顶了张姓,甚至为了斩草除根将那已怀胎七月的清凝杀死,又怕冤魂作祟,将她死去的尸体“嫁”到了千里之外的小城。
而那口中一句真话也没有的胡点芳,怕是真欠了清凝一份恩情未报,便自砍了一条尾巴,将清凝腹中的双生子之一的生魂挪进了张瑾禹的身子里,又拿婴魂不断养着另一个不能出世的双生子与鬼母,这才能维持住那位张小少爷与常人无异的模样。
千年之狐,本该有五尾,而胡点芳自上了逍遥门时便只存了四条尾巴,那时封霄阳虽心有疑虑,倒也没多想,却没料到这少了的一条尾巴,竟是用在了这张小少爷身上。
而那几月前才横死的清玉,怕是被胡点芳操控,一直认为自己才该是横死的清凝,替清凝养着那无法出世的鬼胎,直到被草草埋葬,也没记起自己本该姓甚名谁,甚至于连死后的尸体,也被养成了躯体在缓慢溃败的鬼母最好的容器,使得鬼母能够提早出世,收集到更多催动大阵所用的活人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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