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岑白皙的脸庞灰扑扑的, 小崽崽圆嘟嘟的脸蛋也同样沾着灰烬, 一大一小坐在外面喝着沈梧风给买来的果茶缓神, 像是在外贪玩后被沈梧风捡回家的两只猫咪。
傅岑是文气的白猫, 沈思故是花色的小奶猫。
沈梧风又去跟火警交涉完回来,看到被吓坏的父子俩, 很是心疼, 还残留着一丝后怕。
小猫咪还叼着一块灰扑扑的肉——原主父母有关人体与智能融合的所有资料,交给沈梧风。
沈梧风接过递给身后的蔡秘书,伸手揉了揉傅岑头顶,又揉了揉小崽崽头顶, 说道:“以后别为了这些东西去冒险, 知道吗?”
傅岑以为这些对沈梧风没用, 眸底暗淡了瞬, 沈梧风立刻道:“这些文件很有用, 但你们的安全对我来说更重要。”
听到这话,傅岑脸上的灰烬也没盖住染上的红晕。
沈梧风用毛巾给他细细将脸擦干净,声音放柔下来:“先回家歇着,这边我叫人来处理。”
傅岑呆呆点头,他这会儿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跟进火灾后续,跟相关负责人详细交代完当时的情况后,就被沈梧风带回了家。
他和小崽崽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沈思故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直跳,他抱住傅岑一只胳膊,说道:“粑粑,泥听,窝心跳肿么这么快。”
傅岑将耳朵凑到小崽崽胸脯处,听后道:“是哦,崽你还害怕吗?”
“嗯,火吼恐怖。”
“别怕别怕,不会再发生了。”傅岑将小崽崽抱怀里,但是他自己也害怕,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就要被烧成碳了。
好在没等他俩再度回忆起当时的场面,沈梧风在先生房里洗完澡,穿着睡衣过来,将牛奶一人递了一杯,等他们喝完拿着空杯子正要出去时,傅岑开口道:“你、能陪我们一起睡吗?”
沈梧风转身看来,傅岑和沈思故一同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期盼地看着他。
沈梧风心一软:“好。”
今天是沈梧风来讲绘本,依旧是傅岑闲来无事时画的,名字叫《小王子》,由于故事太长,傅岑专门开了连载,今天沈梧风讲的是傅岑画完的“第一部 ”。
“小王子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人,他住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星球,拥有两个小火山和一朵玫瑰......”
沈梧风不太会讲童话故事,用开高管会般严肃生硬的语气,一字一句念着旁白。
但前有傅岑讲绘本把自己哄睡的经历,沈思故十分不挑,有人跟他讲睡前故事就已经满足了。
但是傅岑很挑。
“把绵羊拴住,多么荒唐的想法。”
当沈梧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念起对话时,傅岑忍不住接了一句:“没关系,我那地方实在是小得很,他一直往前跑,也跑不了多远。”
沈梧风垂目看躺得板板正正的傅岑,傅岑也对上了他的视线,立刻重新闭上眼睛。
沈梧风讲完小王子的“第一部 ”,傅岑和沈思故都睡着了,他合上绘本,轻轻在傅岑发顶亲吻了下。
宁静的夜晚让他彻底安下心,傅岑没事就好。
睡前,沈梧风的手机亮了下,是蔡秘书发来的消息:[警方已经通过监控,发现故意纵火的人,以及藏在花坛里的信号屏蔽器。]
[现在正在全城追捕。]
沈梧风回复:[将机场以及所有出城渠道封锁。]
[好的。]
当晚傅岑做了个梦,梦到了五岁时孤儿院发生的那起火灾。
他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原因起火的了,只记得从那起火灾过后,他就很喜欢画画,五岁以前的记忆是模糊的,五岁后的记忆则格外清晰。
在记忆中,傅岑一直是孤身一个人,他呆木少言,十分不合群,渐渐的孤儿院的孩子们也都不愿意跟他玩。
但在梦里,傅岑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出现一个透明的灵魂体,灵魂体起初尝试离开这个五岁的小崽身边,未果后不得不跟在小崽崽身边。
那会儿傅岑瘦瘦小小的,但被院长照顾得很好,眼睛像葡萄似的黑黑亮亮,嘴唇粉嘟嘟,脸蛋也白皙圆润,是个很漂亮的小孩。
若不是每次要被领养走时,傅岑都硬是抱着院长的腿扯不开,也不会一直在孤儿院呆这么久。
灵魂体每次这种时候,都会在旁边慢悠悠地说一句:“这家人是X市首富,膝下无子,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然而傅岑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下次再有富庶家庭来领养,他照样不肯走。
虽然他没有父母,但院长给了他父母能给他的同等关爱,还画大价钱让他去学画画,在傅岑心里,院长就是他的家人。
久而久之,灵魂体也随他去了,随着傅岑的年纪渐长,愿意领养他的人也越来越少,反倒让傅岑松了口气。
灵魂体照样只能跟在傅岑身边,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很长一段时间灵魂体就跟徘徊在傅岑身边的空气一样。
但时间长了,灵魂体到底还是对这个小孩多了些关注。
明知道傅岑听不见,依旧会在傅岑挑鱼刺时提醒:“还有根细的没挑出来,别吃。”
傅岑吃了,然后被院长灌了一大瓶醋,酸得小脸皱巴巴,惹得雕塑脸的灵魂体都嗤地一笑。
也会在傅岑跑得太急快要摔倒时,下意识伸手去扶,当手穿过对方身体,才意识到自己不过一个旁观者。
傅岑摔在了地上,好在院长会及时赶来,抱起他看看有没有摔到哪。
灵魂体冷眼看着,他理智得清楚自己干涉不了傅岑的生活,在什么也做不了的情况下,不应该再过多关注这个孩子。
但再擅长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总会忍不住在傅岑挑食时提醒:“多吃点蔬菜水果,别光紧着肉吃。”
会看到傅岑一整天不喝水,着急到让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身体突然上火。
调皮的小孩一个失手,将篮球丢向傅岑时,灵魂体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拦,但没拦住,眼睁睁看着篮球砸在小小的傅岑身上。
最后在院长的调解下,小孩将自己存下来的零食送给傅岑,才算了结。
也会在看到傅岑拿到第一个比赛冠军时,嘴角遏制不住得上扬,露出类似自家孩子得奖的骄傲欣慰。
岁月变迁,灵魂体从傅岑玉雪可爱的小团子时期,陪伴到青葱少年时,傅岑画每一幅画时他都在旁边陪伴,傅岑捧上的每一个奖杯,他都在台下鼓掌。
在无人可知处,他是傅岑最忠诚的画迷。
然而孤儿院的变故始料未及,傅岑原本就因为名气越来越大引来不少恶意揣度,在他被债务压身不断办画展的阶段,更是处在了风暴中心。
灵魂体看着傅岑将手机调成静音,养成不看手机的习惯,每天专心画画,出门不敢去陌生的地方,连到楼下吃抄手都小心翼翼。
傅岑维系自己快乐的法则就是去探索美食。
他会在吃到一个很好吃的东西时,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地点评:“一口爆汁,外酥里嫩,唇齿留存一股清香,太美味啦!”
本来灵魂体还挺担心傅岑的精神状态,这时候就更担心了。
从缺点内向,变成了“缺”点内向。
傅岑自己一个人独居时,跟在外面时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经常手贱得尝试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在自己脸上画脸谱,然后拍些奇奇怪怪的恶搞照片。
比如给自己的白T恤上画卡通图案,还经常忘记图案是颜料画上去的,拿去机洗完所有衣服都变成五颜六色的。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傅岑很会通过一些方法麻痹自己的痛觉神经。
灵魂体原以为自己也会陪着傅岑渡过这一次的难关,然而却发现他的灵魂越来越淡,他知道自己应该快要苏醒了。
另一个世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在彻底消失的那天,他在这个留不下任何足迹的世界里,隔着一个时空的距离亲吻了下傅岑的额头,正在画画的傅岑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摸了摸额头。
凉丝丝的触感。
下一刻外面下起细雨,傅岑想应该是雨被风吹得飘了进来,便起身关上窗户,被风吹得扬起飞舞的白色窗帘缓缓落下,随之消失的还有那道陪伴傅岑十几年的灵魂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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