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仙似的美人只能穿着浅棕的布衣,簪着一支普通的梅纹木簪,面色苍白,连握着羹勺的指尖都几乎透明,乔氏就一阵心疼。
她下意识忽略了阿乔自小便比同村的孩子养的娇气,都不曾做过重活,一直比其他哥儿更白皙,只是满心想着自己没能给阿乔提供更好的环境。
都是能同人相看的年纪了,阿乔的衣裳也该鲜亮柔软些才好,还得添置些漂亮的发簪……
“娘亲,刚刚是有人来了吗?”
乔瑜乖巧地喝了一口嫩滑的蛋羹,端着碗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是个过路人来讨碗水喝。”
“阿乔,你……”可有心仪之人?
乔氏虽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媒人,但若是哥儿心有所许,她也不可能违背哥儿心意去去阻拦。
“什么?”
看着哥儿清澈的眼眸,她怎么也不好意思问出口,便道:“……身体感觉如何?”
“尚可。娘亲别怕,距离我落水已有几日,我确实大好了。”
……
乔瑜和娘亲闲谈几句,勾出了事实,终于知晓前世的媒人刚刚来提过结亲的事但是被娘亲直接拒绝了。
干得好!
乔瑜高兴地多喝了半碗羹,休息了半刻后在小院子里练习起了医家修养身体的五禽戏。
他得恢复落水前的康健,否则还怎么专心对付已经出现踪迹的那个前世的劫匪呢?至于周三郎的哥儿……似乎还没成婚?
不过,先给那两人找一点不痛快还是可以的。
乔瑜在小院子里翻滚跳跃着舒展身体,努力回忆着前世的记忆和话本里的内容,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计划:
那劫匪如今应在村外的山林深处西北方向最近的一个山洞栖身,上午会出去打探消息,联络媒人用最快的速度加入临溪村好踩点,毕竟生人入村会被戒备的村民紧紧盯着。
而周三郎未来的哥儿,白清殊,为了绣嫁衣的材料正每日清晨便进山采药。
要娶其他人家的哥儿、女孩可是需要彩礼的,落魄的探路劫匪能有什么银子?所以,赘婿当不成的劫匪只能想点不花钱的法子,那么——独自进山的白清殊就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什么落水救命、什么英雄救美,长相颇有欺骗性、称得上貌若潘安的劫匪还不手到擒来?
他本来一重生后就想报官的,把天杀的劫匪关进牢里,但是想到刻骨的仇恨,就觉得不能这么简单地对付仇人:那太便宜他们了!
乔瑜现在准备做一个“好心人”,提前给两人扯一扯红线。再在那两人成婚前缠着父亲多做些开窍醒神的药丸子,好适时添到白家的井水里,等待好戏开场。
“娘,我前几天看到白家的哥儿从山里出来,衣角都沾了露水湿透。他不是要成婚了吗,怎么还冒险进山?而且进去的时间还很早……”
“若是为了采药,大可以迟一会儿,和其他的哥哥姐姐们一起才算安全。”
“你呀,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嫁人的哥儿可不是要多攒些钱在手里吗?”
乔氏笑着说道:“不过一个人进山确实危险,也不知清殊家里人知不知情。我明日去白家换些豆腐,提醒一下白嫂子。她一个人要负责一大家子的活计,可是忙坏了。”
“唉,家婆偏心眼的日子可不好过……”
乔氏没多说,岔开话题后和哥儿聊些解闷的小玩意儿。
*
另一边。
“什么?!被拒绝了?阿婆你还被赶了出来?”
“乔家真是欺人太甚!”
英俊的男人看起来犹如发怒的狼王,满身悍勇之气,短打衣衫,说起话来听的人震耳欲聋,丝毫没有媒人吹捧的那样“见之可亲”。
“小郎君别生气,别和妇人一般见识,那乔大夫不在家,我下次再去一次,一定帮你说和成!”
媒人被男人的气势吓了一跳,硬撑着说道,就是不想还说媒钱——那也是男人身上仅有的银钱,平时他只能打猎维生。
“行。麻烦你了阿婆。”
夕阳的余晖斜斜落下,男人眉宇间印上阴影,他冷静下来,转而追问道:“村里还有其他未婚的哥儿吗?”
“这可就少了……”
……
晚间。
乔父回到家,放下药材后围上围裙,钻进厨房里洗手作羹汤,乔氏跟着帮忙打下手,乔瑜摆好碗筷,一家人很快和和美美地吃了起来。
看着自家哥儿的绝色容颜,乔父和乔母只觉得胃口大开,这几天每顿都吃了不少饭菜,连腰身都圆了不少。
饭后,乔父喝着茶,听说有媒人来过后,他没询问对方介绍的郎君身份,只是问乔瑜:“阿乔,你对以后的相公有什么想法吗?”
“喜欢温和的读书人,还是孔武有力的武者,或者……”
“不,父亲,我没什么偏好。”
乔瑜摇摇头,托腮盯着桌上散发暖暖光芒的油灯,他已经被前世与美好一点不沾边的被“新郎”抢劫的新婚夜给整怕了,短时间实在不想考虑。
不过他也不可能一直不婚,父母会担心没人照顾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抛绣球找未来的相公。”
县城里,隔三差五就有抛绣球的人,还有酒楼专门提供抛绣球场所,总之是交给天意。
自己这两年一定要把身体锻炼得倍棒,这样无论以后的相公是什么性格身份,都好压地对方不能翻身!有什么幺蛾子都只能憋在心里。
灯下看美人托腮,无疑是种享受,无论是足以闭月羞花的明眸皓齿,还是出水芙蓉般的艳色绝世,都令人目不转睛。然而夫妻俩此刻还是惊诧更多。
“抛绣球?!”
“抛绣球?”
乔父和乔母惊讶地异口同声,怎么能这么草率?
尤其是乔父,他最近还想着培养几个学徒,好挑一个最有能力也最听话的留下入赘呢。而且他还联系了搬去县城的好友,打算若入赘找不到好的人选,便为阿乔找个有潜力的读书人嫁过去……
不过,仔细想来抛绣球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要阿乔一露面,能在人群里抢到绣球的男人肯定能护住阿乔。
第199章
几日后。
背着竹筐正准备出门的白清殊刚刚拉动门栓, 屋里他的堂哥儿白清衣便听到了动静,嘟囔着抱怨道:“清殊,起这么早作甚?大娘昨日才叮嘱过你晚些时间出门, 最好和村里人一起进山。”
以前白清衣是不会这么直白地指责,但眼看着年纪小的清殊都说好了正经的婆家,而自己却被爷爷荒唐地指腹为婚给了村里的没落户,他就心里呕得慌——他明明只比白清殊大一天!
这不, 一抓到清殊的错处,他就迫不及待地指责,言语间还满是“为你好”的意味。
“清衣哥, 我就是先去门外打些猪草,待会儿再进山。”
白清殊无辜地看着隔房的哥哥, 心里很是不耐烦,不轻不重地意有所指:“清衣哥, 听说阿虎哥最近跟着村里人进山打猎, 伤得不轻,伯母差点哭瞎了眼。”
“……爷爷说天无绝人之路, 还好没成残废。”
你的未婚夫都伤成那样了, 还有心思管我的闲事?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白清衣哪里听不出话里的意思,犯困的脑子也被气得清醒了不少, 坐起身瞪眼大声道:“好哇, 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我可是你哥!”
“哼,你这样脾性的哥儿, 哪家会喜欢?说不定回门日就被人家给退回来了!”
哥哥嫉妒的酸话显然没影响到白清殊,他不屑地关上房门,将不堪入耳的声音甩在脑后。
不过昨天娘亲才叮嘱过自己晚些进山,也不好一天都不听。
白清殊在院子外打着猪草, 准备打好半筐后再进山去找药材。
其实,找药材攒钱只是个借口,娘亲提前给了他不少见不得光的压箱钱,卖药正好能让银钱过个明路。何况,找到的药材也对自己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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