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南靠着墙,小声问怀闪,“为什么是百分之十?”
“我有些喜欢神父,但我仍是我自己。”怀闪的发梢像弯曲的蛇,在地上缓缓爬行,圈住了赏南的脚踝,有些粗鲁地将赏南拖到了他的身边,“神父,您愿意给我留一点位置吗?不用百分之十,百分之一,或者零点五……零点零五,也可以。”
死神眼睛是红色的,像一片血色的湖,只有在看见可以被收割的灵魂时,他的情绪才会有波动。
血色的湖底下不知道埋了一湖底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刺鼻的腥味。像铅灰色的天,像绵密的阴雨。
赏南一直这样觉得。
很少很少在怀闪眼中感受到“天空放晴了”的感受,哪怕放晴的时间非常短暂,又非常不稳定,像时刻会兴奋地劈下来一道雷,或者下来一场冰雹砸得人抱头鼠窜。
“神……神职人员不…不能……零点零五也也也不能,书里说,是……”赏南回答得有些磕磕巴巴,他本来是在装模作样,答应得太快,怀闪会觉得奇怪,他按照一个优秀的神父很大可能会给出的回答来回答怀闪。
可当第一字说出口时,他的心跳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脸颊的温度也开始升高,他甚至看怀闪的鲨鱼牙都有些可爱和腼腆,他清楚地明白,他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怀闪虽然恶劣,还喜欢恶作剧,可他善良,并非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善良,是在遭受过那样非人的对待后,在明知博拉奇烂得一塌糊涂的情况下,他依旧守在这片土地上,并且给予他们一定的帮助。
而这些,都被掩盖在他的顽劣桀骜之下,他的顽劣和桀骜,都是他的挣扎和不甘。
“圣主说,这犯了淫邪罪。”神父板着通红的小脸说。
听起来,神父不像是拒绝的意思,可神父所说的……是他太着急,考虑不周,忘了篡改他的书。
“圣主没说。”怀闪逼近赏南,火光把赏南瞳孔中的白色光圈照得亮晶晶的,像装了一眼眶眼泪。
“说……说了。”火光将怀闪的瞳孔照得更加红亮,看起来就像是他的瞳孔变成了两簇熊熊燃烧的火苗似的,赏南被对方的眼神烫得连连后缩。
“那神父,和我一起犯罪吧。”怀闪手掌撑在了上身不断往后仰的神父身侧,不断逼近着神父,“就算是滔天大罪,罪无可恕,下地狱......”
“神父,我今晚一定是要犯这项罪行的。”怀闪眼神紧盯着神父,缓缓道。
“我我不是很敢,我是神父。”赏南微弱地抗争着,同时在心中揣摩计算着怀闪耐心可以还能让自己抗争多久,抗争越久越真实越符合高贵威严的神父的人设,不然按照赏南本身的性格,他应该在怀闪说零点零五的时候就点头了。
“神父是不敢,还是不想?”
“不敢。”
怀闪凑近了赏南,鼻尖贴着赏南小巧秀气的鼻尖,神父的冰冰凉凉的,之前被冻得发红,现在都还没褪下去。
还有,神父刚刚受到了惊吓,他镇静下来的时间不够久,长时间的奔跑让他身体急需要补充水分,但一时他们都没顾得上,因为干渴,神父嘴唇上起了几片皮,引得怀闪不止手指发痒,喉咙也发痒。
“那想不想?”怀闪像是在用气音说话,他头发落下来,缠缚着神父的手臂和后背,细细看,不仅仅只是缠缚而已。
赏南被怀闪冰冷的头发凉得忍不住打寒战,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害怕而发抖似的。
神父惊惶的眼神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抛去他神职人员的身份,神父不过只有十八岁而已,却要被引诱着犯下这样的罪行。
神父秀气的下巴点了点,“主教,我想。”
[14:可怜的神父,黑化值-10,爱意值40哦。]
怀闪冰凉的唇在赏南话音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时候便狠狠压了下去,他撕咬掉了赏南唇上那几片被他垂涎已久的小皮。
有点疼,令赏南忍不住缩着脖子往后躲,还张开了嘴。
主教直接就将神父压在了他一开始就铺好的厚毛毯上,倒下去的速度太快,赏南一时头晕目眩,等他清醒后,口腔内的牙齿、上颚、舌尖…已经被完全地**过一遍。
如果死神想,他甚至能将可怜神父的灵魂从嘴中整个扯出来,然后吃进嘴里。
可他舍不得,只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品尝。
主教不像是圣子们眼中圣洁高雅的圣主,神父才像。
怀闪眼中的亢奋可能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他捧着赏南的脸,小拇指贴着赏南的脸侧温柔流连地摩挲,他狠狠席卷走了赏南口腔中所有的唾液,发出啵唧啵唧的声音。
赏南没有觉得怀闪很温柔很收敛,他只觉得和怀闪接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神父眼底破碎的羞怯让怀闪心底那片死气沉沉的湖泛起柔软,“神父,圣主说这是罪行,如果要下地狱的话,我下,如果能去天堂的话,你去。”
第111章 死神颂歌
风雪交加,风雪声也太大,赏南有些没听清怀闪刚刚说了什么。
空无一人远离人烟的教堂楼顶,寒冷带来的战栗已经是其次——这里是怀闪的领地。
说准确点,整个博拉奇都是怀闪的领地,他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国王。
赏南心脏跳动得非常快,腮帮子发酸,被怀闪逼得退无可退,他膝盖跪在自己的腰两侧,看似懒散没用力,实则一开始就牢牢地将人桎梏在他的身下,他身后的头发和怀闪的纠缠在一起,像一张仔细织就的黑白分明的网。
楼顶的风吹得鬼哭狼嚎,市区的风雪却丝毫不烈,大片大片的雪花扑簌簌地落在街道和还没来得及把树叶清理干净的绿树枝桠上。
一群人围着商店门口的痕迹细细观察着,那个理发师手边跌落着他的铁锤,膝盖上那两块布料的颜色比其他部分要深许多,靴子底下压着早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一小片土地。
而眼前地上的痕迹,已经被后来的大雪覆盖了不少,可仍旧依稀辨认出,神父之前在这里摔倒过。
马利维脸白得血色尽失,他不敢冲过破坏现场,只能在原地踱步,“司长,神父……我的神父不见了!”
但作为凶手的石森却晕倒在不远处的那棵树下,还受了重伤,是神父重伤对方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神父从来都是温和端庄的,怎么可能对抗一个目测有两百斤的大壮汉,更何况,这理发师手中还有那么大一把铁锤,又有丰富的作案杀人经验……
那么,神父去哪里了呢?
如果是躲了起来,那现在看见了他们,也应该出来啊。
还有,重伤理发师的人,是谁?
穿着厚厚的警官制服的素远眉头紧皱,他从助理督察手上取了一副手套,走到了理发师面前蹲下,理发师奄奄一息,脸色发青。
博拉奇的冬天可以很轻易地冻死在室外睡着或者晕倒的人。
素远在地上抓了一把红色的雪在指尖捻了捻,碰见温热的人体,已经凝结成冰的雪花迅速融化,粉红色的血水顺着手心慢慢往下流。
“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前。”素远从地上捡起理发师的面具,很沉,被冻得冰手,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把人带走,给他回温,别让他死了。”
来了五六个人,才将理发师成功地拖走,地上留下一道举行车轮滚过的痕迹。
素远还站在原地,马利维不停吸着鼻子搓着手,“那神父呢?也请司长找找神父吧,他要是晕倒在这附近,一定会被冻死,神父要是被冻死,那就是我们圣危尔亚所有人的损失,我们圣子将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因为我们守护住我们最好的神父。”
“神父是一定要找的,”素远语气担忧,“执事也别太着急,我们一起找找吧,从这里为中心,往四周开始地毯式搜索。”
从警察司带来的一半人执着灯开始在每条街道寻找可怜的神父的身影,两旁商店楼上的灯也陆陆续续点亮,许多个黑乎乎的头从窗户中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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