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生:……他其实心里也这般想,但王爷说出来了。
“皇帝躲在背后,坏的都是本王做的,他是贤君,只是可惜被我这个奸臣把持朝政,不能伸展,不然这大盛国岂不是在皇帝带领下,要一统六国了?”摄政王说完,挟了菜送进口。
温如生听了倒是憋住了没笑,这是季太傅口头禅,常常勉励皇帝的话,朝中一些臣子都听过——季太傅这是当着群臣面指桑骂槐,借机敲打摄政王,但摄政王确实是不好对季广恩下手的。
这就如了季广恩的愿。季广恩现在在天下读书人心中,是秉直是敢言,是忠君的好臣子。
看来王爷对此也积怨了不少不满。
是个人都不满的。
“所以臣说,此次倒是个好机会,季太傅掺和进来,颠倒黑白,以权谋私,为了他的女婿,不惜动了私情,想害大盛的国之栋梁,乃是小人。”
齐少扉这位案首,年纪轻轻,连中三元,如何不是栋梁之材呢。
这事,温如生知道如何利用,摄政王自然也想到这里了,不然不会喊温如生来,只是做到什么程度。
温如生心里一跳,看向摄政王,“王爷——”
“你那什么眼神。”摄政王气笑了,不满说:“还没到要齐少扉以死祭旗的时候。”
温如生心底松了口气,面上不显,忙起身赔罪,说他小人想多了,请王爷怪罪。
“坐下吧,不用大动干戈。”
温如生重新坐回位置。摄政王见此,故意吓了吓温如生,说:“子同,原来你是这般看本王的,唉。”
“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逗你的。”摄政王笑笑,而后正经说:“一件小事,即便是我运作的大了,也不至于让天下读书人站在本王这边,支持拥簇本王登基,必要时候,太后一党自断一臂罢了。”
“皇帝还是清清白白的皇帝。”
死一个齐少扉不难,做成季广恩为了自己女婿,颠倒黑白,逼死了齐少扉——这事传出去,自是热热闹闹,引得全天下读书人愤慨,看清了季太傅的真面目。
可划不来。
齐少扉不死,局势、舆论,也能运转到最后这个地步。可若是他害死齐少扉,那便寒了跟着他的心腹,且说这齐少扉,温如生夸赞过几句的,说文采一流。
摄政王对此倒是一般,写的锦绣文章又能如何——
那套天花乱坠的文章,在他看来,不过是锦上添花,他要的要不然如子同,周道圆滑能做事,要不然便是心黑手狠。
而这位齐少扉,哪样都不沾,不过尚且有一点好,为人清高,脾气几分耿直,若是季家许以一些利益便同流合污——
摄政王哂笑了下,那便不怪他动杀念。
季明亲自上门,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季广恩的儿子自是同季广恩了,只是季广恩虚伪会装,他这大儿子明晃晃的张狂愚蠢,觉得一届小小进士,竟敢见都不见他。
“本王还要多谢季明。”摄政王笑笑。
温如生也笑了,懂了王爷意思,这事巴不得摁着藏着,季明却觉得小事,被拂了脸面,回去找他爹告状,他爹——
“季大人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如以前了,糊涂啊。”
糊涂好,糊涂才能借此生事,给他们递了把柄。
“查一下季广恩的女婿,当年杀害书童、齐少扉时,现场的还有谁?若是有人证,找出来,若是没有……”
“也不碍事。”
这事哪怕是季广恩女婿失手,在这里此时,那也是季广恩女婿故意杀人了。
温如生明白,当即道是。
此时不可能一日两日,最好是先让季广恩一党尝到甜头,等民间话语发酵还要一段时间,这之前,只能先委屈委屈那位齐三元了,但若是此事顺利办成……
二十八日,殿试。
小院里从昨天傍晚便静悄悄的,岑越还提出和阿扉先分房睡——他和圆月睡,阿扉睡书房,这样安静一些。
起料齐少扉撒娇说,没有越越在旁他不习惯,可能迟迟睡不下,没准要熬到半夜了。
岑越:唬谁呢。
不过想了下,还是先委屈了崽。
“那收拾一间客房,让青丝小菊带着圆月一晚。”
齐少扉高兴了,说:“本来就是,越越你先前说了,儿子大了,那便不适合和咱们一起睡,如今正好借此机会,让圆月臭崽崽学会一个人睡,再说也不是一个人还有青丝小菊。”
如此一说,岑越最后那点点愧疚也没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当天天擦黑,岑越让阿扉洗漱完上床,他去哄哄圆月,陪着圆月玩了一通,讲了睡前故事,圆月的小床也挪到了客房之中。
“郎君放心吧,小少爷一有动静,我就起来。”青丝说。
岑越笑了下,说:“没那么严苛,他夜里睡觉很踏实,不会踢被子的,要是第一次哭,那肯定是尿了,换了尿布就好,第二次时应该是饿了……”
“知道了郎君。”青丝一一记下了。
岑越哄完小的回了房,见阿扉还没睡着。齐少扉眼睛炯炯有神,先说:“越越,我睡不着。”
“闭目。”岑越脱了外衣上床,“平日里不是这个点睡,自然是睡不着,不过闭上眼睛,数个羊。”
齐少扉闭着眼睛说:“什么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岑越声轻轻的帮数。
过了好一会,空气里安安静静的,岑越想着阿扉睡着,便不数了,是口干舌燥,却不好起身,怕惊动了阿扉,谁料隔壁传来幽幽一道声:“越越你该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水。”
岑越:……白数了!
“你没睡着?”
“没啊,你数到了一千六百四十三只羊。”齐少扉起身,摸黑去倒水,一边说:“好多羊啊。”
岑越:……
“快喝水,润润嗓子,下次你要是睡不着,我帮你数。”齐少扉说。
岑越要破口——然后嘴边先递了水杯来,只能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
“越越别生气,我真的睡不着。”
岑越也没法骂了,说:“也不能怪你。”
“是呀是呀。”
“……别用嘚瑟语气说,我还记着白数了一千六百——”他记不住了。
“四十三只羊。”齐少扉给越越补上。
岑越:“谢谢你哈。”
两人便都笑了。睡不着就算了,房间里没点烛灯,两人在这说话,说了会,齐少扉便说:“……臭崽崽是不是该换尿布了?平时都是这个时候尿床的。”
“……你是真操心,还说我呢。”
齐少扉说:“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我第一先操心你,连带着操心操心臭崽崽吧。越越你可是操心的更多,二苗啊、青丝啊、梅香啊,没你不操心的事。”
岑越:……是有点道理。
“越越就是太善良了。”
岑越:谢谢你。
还未说话,便听到客房那儿响起了哭声,俩人都没睡着,齐少扉便掀开被子下床,还挺得意说:“我就说该到臭崽崽尿床的时候了,我去看看。”
“我也跟着一道,不行还是放进来。”岑越说。
平日里,圆月哭两声就不哭了,今个哭声到现在没停,还大了些,肯定是不习惯。
两人到了客房,齐少扉敲了敲门,里头小菊应声,岑越说:“没有吵醒,你们穿好了衣裳开门,我带圆月过去睡。”
没一会门开了,青丝还抱着圆月,圆月哇哇大哭,青丝和小菊都哄不了,两人有些着急,一见郎君和三少爷很是自责,都怪她们没用,哄不了小少爷的。
“跟你们没关系,他是粘我们紧了。”岑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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