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记下了,应是。
“卤锅差不多了就熄火,别动它,让它焖着放凉,晚上煮个杂粮粥配着吃,东西多,你们也一道吃。”
这个小菊不敢答应,她看刘妈妈。刘妈妈点点头说成。
灶屋活没了,天还亮着,岑越估摸这会也就下午四点左右,便叫阿扉来。齐少扉跟大狗子一样,岑越一叫,忙跑过去,问越越玩什么。
“你带我探险好不好?”岑越问。
齐少扉不知道什么是探险,但听越越说先点头,而后又挠头,“越越,什么是探险啊?”
“就是你带我在院子里四处逛逛。”岑越说。
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明白格局。齐少扉在这院子住了许久,按道理这项‘探险’活动很无聊,可齐少扉还是高高兴兴的答应说好。
“越越牵阿扉手。”齐少扉把手递过去。
岑越:……探险还要牵手啊?
“行吧行吧。”当哄大儿子了。岑越把手递过去,齐少扉牵好了还晃了晃,一笑,就同稚童一般,岑越也笑了。
真回到小学生时,放学路上到处玩——不过他们几个男孩可不牵手。后来他高中毕业就没上,同伴上大学的上大学,或者是进厂子打工去了。
回忆到从前,岑越来了兴致,既然要玩,那就按照他们小时候一群小屁孩探险的角度玩——
“阿扉,我害怕,我们先去拿烛灯再走。”岑越鬼鬼祟祟低声说。
本来雄赳赳的齐少扉脑袋冒问号。
天是白的呀!
但是越越害怕,阿扉挺起胸说不怕,“阿扉保护越越。”拉着越越先去拿了油灯。
齐少扉一手油灯一手拉着岑越,两个身形成年人,这会猫着腰,像是小孩子一前一后打开了东侧屋一间尘封的地儿,倒是没什么灰尘。
三少爷大婚,院子刘妈妈带着梅香小菊都擦洗打扫过了。
不过东侧屋光线不好,这时候糊窗户还是纸,门一关,更昏暗。岑越关上了门,门发出‘咯吱’声。
“越越!”前头拎油灯的齐少扉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还带着害怕,“牵手牵手。”
岑越应了声,把手伸过去,心想,这种氛围,要是小时候,怎么着他也得讲两个鬼故事吓唬吓唬人才好玩。
可阿扉不行,阿扉是他没血缘的亲大崽,不能吓唬的。
油灯晃晃悠悠的,两人是大气都不敢出——岑越没有,岑越呼吸通顺,他发现阿扉已经进入游戏剧情了。
本来就是,小朋友想象力丰富,很快能沉浸其中玩。
东侧屋是大两间,一间是储藏屋,这间是所谓的客房——里头摆着不怎么用的家具,有八宝架子、床、桌椅,还有案条,不过光秃秃的没摆设。
屋里有个二十平方,又是一分为二,一遍卧室只放床衣柜,一边是书桌八宝架子等。两人走完了一圈,齐少扉压低了声问越越好了吗。
岑越就说:“齐队长,探险不能浮于表面,不然是找不到宝贝的!”
‘齐队长’给越越露出个懵懵的表情。
“就是要仔细找!宝贝一般都是藏着的。”
“阿扉知道了!”齐少扉很认真点点头。
两人开始在屋里仔细勘察,在这个过程中,齐少扉还撞到了头,捂着头望着越越说:“小、小心,疼。”
“给你揉揉。”岑越抬手给大崽揉揉。
齐少扉就开心起来。
“……好像还真有点东西。”岑越摸着下巴望着衣柜,没想到啊。他玩这游戏纯粹是给‘四处逛逛’找个玩法,这样不枯燥,能打发时间,陪阿扉一道。
齐少扉看越越,岑越接了油灯,靠近衣柜那面墙。
“你看。”
齐少扉凑过去,白色的墙面有点点黑色的,顿时扭头很兴奋看越越,“越越找到了!有宝贝!”
“挪开看看。”岑越把油灯放在一旁。
衣柜是实木的还挺沉,好在是两扇门的柜子,不算太大,岑越喊阿扉帮忙,两人吭哧吭哧推着移开了柜子,露出了后面的墙。
那是一面白墙之上,黑色的墨汁写了一小篇文章,有的地方模糊不清,又有柜子挡着,岑越看不清,齐少扉已经忙巴巴的拿了油灯递给越越。
“谢谢。”岑越拎着油灯靠近看。之乎者也的,念的断断续续,有的看不清的字跳过,不认识的跳过——
齐少扉想想,指着说:“越越这是‘蠹’。”
“!”岑越扭头,诧异道:“你认识?什么意思?”
齐少扉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就是只知道字却不记得意思了。
岑越大概看完,一百多字,落尾名字是:平先生。
通篇意思是他教的学生小小年纪却有大才,天赋异禀,不禁自惭形秽,他像是书蠹一般,惭愧,想必不用几年,齐家就用不到他了,而他又去往何处唉。
岑越猜这平先生应该是以前教阿扉的先生。
“合上吧。”岑越说。
两人合力将衣柜放回远处,这次挡住了墙面。齐少扉拎着油灯,同越越说:“是阿扉的先生。”
“你还记得?”
齐少扉点点头,眼底有些糊涂懵懂,“先生去哪里了?阿扉好久没见到先生了。”又垂着脑袋,“还有阿娘。”
小孩情绪低落,岑越忙岔开话说:“齐队长,今日探险活动结束,灶屋的肉脯应该好了,咱们去吃肉脯好不好?”
齐少扉还有些闷闷的,但却乖的很,岑越抬手抱了抱比他还要高的大崽,大崽的肩膀很宽,得两只手跑,一边顺着背。
“吃肉脯吧。”
“越越,越越不离开阿扉。”齐少扉抱着越越。
岑越嗯了声,“不离开,咱俩过一辈子。”说好了要给齐三少养老送终的。
两人出了屋门,夕阳落下,已经傍晚了。
“三少爷和郎君出来了?锅里肉脯正好了。”刘妈妈喊两人来吃,近了见三少爷神色不对,又去看郎君。
岑越没说什么,带着阿扉去灶屋吃肉脯。
肉脯凉了一会,比现代卖的要厚一些,不过吃起来口感相近,还挺有嚼头,越吃越香。
“吃两片,余下的装罐子里,当零食吃。”岑越说。一会还要吃完饭,零食吃多了,不吃饭了。老父亲操心。
齐少扉很听话很乖的,一手拿了一片,乖乖点头。
天不黑时刘妈妈收拾了晚饭出来,卤好放的温热的卤肉,猪耳朵切成条,猪头肉切成片,凉拌成一道菜,岑越特意说了,炸一勺花生米丢进去一起拌。
岑越和齐少扉坐在堂屋吃完饭。
一盘拌卤肉,一盘炒觅觅菜,一盘热腾腾豆沙包——早上剩下的那俩,粥是岑越要的杂粮粥,熬得很香。
岑越给齐少扉夹了筷子猪耳朵,“尝尝看。”
齐少扉早忘了早上买猪头时的害怕,越越给他夹的他就送进嘴巴里,很快点着脑袋说好吃。
猪耳朵嚼起来咯吱脆脆的,一点都不肥腻。花生米也油香。
岑越尝了片猪头肉,也好吃,不由美滋滋自夸:“我也是个小天才!”
“嘿嘿越越是小天才。”齐少扉夸。
岑越扬了下下巴应上了,齐少扉见了笑的更开了。他好喜欢和越越玩啊!阿扉喜欢越越!
灶屋里。
刘妈妈三人吃饭就没主子那么讲究,用的是拌菜时的盆,三人围在桌前吃,小菊夹了筷子猪肉头往嘴里送,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就说好吃。
“郎君做饭手艺可真好。”小菊羡慕不得了。
梅香原先对郎君那点不满挑刺,有一方面是听说郎君嫁了两次没嫁出去,还是正院大奶奶给踅摸,估计不是什么好的,带着这种排斥,当然也有点想岔了的心思。
昨个儿被刘妈妈敲打板正了心,今个短短一天两顿饭,梅香对郎君那是道一万个好,最关键是郎君待三少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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