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声了,翠珠这才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地上红艳艳的,全是血。
她曾经羡慕的大宫女,衣衫褴褛地躺在院子里,模样已经不能看,翠珠伸手替她抚上了没能闭合的眼睛,靠着墙壁偷摸着往外面看。
外面还有士兵,不过数量已经不多,似乎是在巡逻,有两个正巧走到门前站下来聊天,翠珠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原来太子和皇后造反,皇帝已经被太子杀死了,太子穿上了皇袍,在皇帝的寝宫里就自立为皇,然而田公公把守着皇宫的另一半地方,尤其是平时开大朝会上朝的金銮殿,更是不让太子的人靠近一步。
两边互不相让,田公公说太子弑父不配当皇帝,要推皇帝之前想立的襁褓中的小皇子为新皇,而太子说田公公不过一个阉人,竟敢插手皇家事。
两方各占半个皇城,你不让,我也不让,两边大臣站出来扯皮互骂,没人还记得那个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先皇。
太子刚刚逼宫消耗不少,田公公也不敢轻易动手,两方此时便只打骂仗,口水横飞,你来我往怎么难听怎么说。
无论是史官记载这件事时,亦或者是后来人读到这段历史时,都觉得无比滑稽可笑。
就在两方势力扯皮,都想进攻,却又都不敢进攻的时候,打破这个平衡的人到了。
廖飞光早早就带着十六卫的人守在了京城的四个城门附近。
身为一个孤臣,又是保皇党,廖飞光深得皇帝信任,在廖飞光展露才华后,皇帝更是把很多权力交到了他的手中。
皇城布防都已经是廖飞光掌控,更何况是外面百姓居住的京城布防,手握令牌,廖飞光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城门口的人换成了自己和武王的人。
皇城中乱成一团时,那一直跟着静夫人的少年不见了踪影,他已经出现在了越泽言大军之中,将所有消息毫无遗漏地带到。
越泽言跨上骏马,领着黑云骑,如同一柄利剑,直刺京城腹地。
那两个吹牛的士兵说了很多,突然他们惊叫一声:“谁!”
翠珠听见了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她害怕得一抖,抱着肩膀哆嗦起来。
“那边有人。”一个有着陌生口音的男人说话声,翠珠听见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她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死了。
然而来人只是停了片刻:“是个小宫女,看样子还没我女儿年纪大。”
“小心别放跑重要人物,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伪装。”
“没事,把她带上,一起放到东城门去,那里的兄弟们专门负责这个,绝不会放跑一个。”
翠珠被人拎着后衣领提溜起来,她偷偷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身黑甲的两个士兵,他们脸上有着京城士兵没有的坚毅和被战火洗礼过的风霜。
翠珠被他们提着,带去了皇城东门口,那儿还有不少其他黑甲士兵,也有一些宫女与太监,他们挨排排站着,一个个被命令抬头,一个样貌出众身着禁卫军官服的青年正一个个仔仔细细地将人看过去。
翠珠也被放在那里,那个年轻又好看得不像话的官老爷走到她面前,打量了她一眼:“这是个普通宫女。”
他说完走到下一个人面前。
翠珠被一个黑甲士兵带走,她以为是找个地方杀了自己,没想到却是被放进了一个屋子里,屋子里还有不少其他宫女,几个大娘端着热乎乎的饭菜,拿着干净的衣服在等她们。
翠珠美美地吃了一顿,穿上干净好看的衣服,拿着大娘们给的碎银子,去京城郊外办了女户,置了田地,一辈子过得平平安安。
后来,翠珠知道了,那些黑甲士兵是黑云骑,正是当今圣上,也就是曾经武王的手下。
京里养出来的人,完全没有和在边关生死里打过滚的军队对抗的能力,黑云骑进入京城,再入宫中,全程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一点点将整个京城与皇城收回到越泽言的掌控之中。
皇后服毒而亡,太子已经疯癫,拿着剑,叫喊着我是皇帝,跌跌撞撞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下来,磕在柱角上。
田公公很是狡猾,他穿上最低等的太监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老太监,连干儿子都不管了,逃命去也。
可惜所有皇城的门都被封锁,想出去只能走东门,而东门那里,廖飞光正带着自己培养出的十六卫与禁卫军亲信们一个个掰着脸检查。
廖飞光和他的手下可对皇城里人很是熟悉,田公公没过一眼,就被廖飞光拎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田公公看见廖飞光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自己逃不过这劫,“谁能想到,你竟然是武王的人!”
廖飞光没有理他,周围的人一拥而上,将田公公嘴堵住,拖了下去。
等到宫中清理干净,一切安定,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廖飞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在院子里,看见了静夫人,他抱着一个孩子,逗弄着他,而静夫人的身后,坐着廖飞光的祖母和廖父。
沉重渐渐退去,笑意攀上嘴角。
廖飞光突然想起了乐明冉所说的关于所谓“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又如何,过好这辈子才是一个人真正应该做的事。
第208章 替嫁哥儿(三十八)
春风和煦,轻轻地拂在人的面上,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难怪人们常说春困。
这样的天气,实在太适合睡觉。
乐明煦躺在窗边的榻上,隔着窗户看着园子里小糯米团一样的儿子被越泽言抱在怀中,正好奇地指着花花草草咿咿呀呀地叫唤。
乐明煦的眼皮有些耷拉下来,渐渐的困意上涌,进入梦乡。
身后跟着的视线的消失,越泽言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他将怀里的儿子递给一直守在门口的嬷嬷,走进屋里,拿过一旁的薄被,替乐明煦仔仔细细盖好。
这才继续抱着儿子,在园子里随意晃悠。
乐明煦知道自己睡着了,但是很奇怪,他脑袋十分清醒,并不像睡着之前一般那样困顿。
他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回到了当初嫁给越泽言的那天,也是他莫名其妙突然来到一个陌生世界的那一天。
他并不能控制这个乐明煦的行为,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跟在这个乐明煦身边,看见了一个与他经历过的有同样开始,却没有同样结尾的故事。
这是梦?
乐明煦思忖着,他跟着梦里的乐明煦上了花轿,嫁给越泽言,同样在婚礼上被抓入天牢。
当天晚上,越泽言带着乐明煦一同越狱,乐明煦并不会武,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给越泽言减轻压力。
直到发现有人试图偷袭越泽言,乐明煦冲了过去,他没有办法杀死那个人,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一剑。
随后是一样的逃亡路程,但乐明煦那一剑伤到了根本,身体日渐衰弱,被病痛折磨着,每日都要喝又苦又涩的药,还要跟着越泽言一起往边关逃亡。
无法适应的气候和陌生的环境,让本就身体不好的乐明煦日子更是难过,但他深知不能拖慢越泽言脚步,一直强忍着不说。
乐明煦身体的衰败已经是老天爷都无法阻挡的,哪怕越泽言找来了能找来的名医也没有用。
乐明煦十日有九日在床上昏迷着,疼痛一日复一日地煎熬着他。
这一次,越泽言并未前去江南,而是专心于攻打三郡和照顾躺在病床上的人。
认为身处梦中的乐明煦眼前突然一黑,再恢复视觉,竟然是出现在了乐明冉身边。
这个乐明冉一样想方设法嫁给了廖飞光,同样不得廖飞光丝毫感情,廖飞光独宠静夫人。
廖飞光一样想要投靠武王,半道转回江南,后准备重新上路时,却被乐明冉意外遇到了乐贵妃身边,替她来江南找绣娘的手下。
乐明冉通过这个手下联系到了乐贵妃,在到达漠城和越泽言见面之前,廖飞光一行人包括他家人全都被乐贵妃的人掳进京中。
乐贵妃和乐尚书捏着廖父与廖飞光祖母两人性命,以此威胁廖飞光为他们办事,乐明冉则借此机会把静夫人踩到脚下,活生生把静夫人殴打致死,却瞒下这件事,廖飞光死前都不知道静夫人怀着自己的孩子被活生生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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