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划破夜空,直直射向武王,带出一阵尖锐呼啸。
武王第一时间发现了箭支,他举起手中弯刀,抱着乐明煦转了半圈,将他护在身后,手中弯刀抵在面前,箭头与弯刀刀身相触,发出“叮”一声,掉落在地。
后面,有人被武王属下砍伤,跌倒在地面,手里还握着剑,抬头看见武王正好到了面前,趁机半起身,将手中长剑送向武王毫无防备的腿弯处。
乐明煦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记忆中什么都没有,但身体却做出了本能的反应,仿佛他这样做过许多遍,仿佛他曾经经历过无数场战斗。
身为庶子,这具身体虽养在后院,但并不像正常的要嫁出去的大家哥儿一般那么娇弱,很多时候不得不自己动手做事,倒也有些力气。
乐明煦脚尖轻点,错开半步,另一只脚准确无误地踢在袭击者手腕上,瞄准了最脆弱的那个穴道,袭击者手一抖,长剑掉落在地,乐明煦收回伸出的脚,用脚尖勾住长剑剑身,向上一甩,手握住剑柄,往前轻轻一划,袭击者捂住咽喉,嗓子眼里咕噜咕噜冒着鲜血,无声地彻底倒下。
鲜血并没有让乐明煦失态,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和手里还在滴血的长剑,一时间又有些恍惚,在想自己究竟是谁。
很快这个思绪就跑出了脑子,现在没有时间浪费。
发现自己似乎与生俱来会武,乐明煦便不再把自己当被保护者,他往后一步,与武王背部贴在一处,选择一起战斗,尽管没有内力加持,但他剑招精妙,经验丰富,硬是将面向武王的攻击扛下一半。
多了一个战斗力而非累赘,出逃自然更加顺利。
武王的属下都忍不住在战斗中看了一眼这位新上任的武王妃,不禁觉得人不可貌相,这个哥儿看着样貌精致娇生惯养的,一进入战斗后与武王默契天成,两人合作无间,倒像是个与武王并肩作战多年的将士,而非王妃。
众人死战一番,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因为多了一个战力,还没有拖后腿,武王的几个属下虽有伤,但不致命,武王也全身而退,完好地被带了天牢。
众人护着武王和新任武王妃在巷中来回穿梭,故布迷阵,最后躲进一家武王之前就准备了的秘密小院。
早有大夫在其中守候,立即将武王和王妃两人迎进屋中治伤。
其余人在另有其他大夫照顾,给伤口涂药时,几个属下怒骂一通老皇帝以后交流起了其它话题。
“王妃可真厉害。”
“我记得王妃是乐尚书嫡子哥儿,从未习武,怎么身手这般好。”
“刚刚见面我就想说了,实在来不及,现在我可以问了,那个真是武王妃?我见过乐明冉,他分明不长这样。”
第175章 替嫁哥儿(五)
乐明冉一夜未眠,一时间想着上一世的事情,一时间又想着武王和乐明煦如何了,他真心希望两人就被杀死在天牢里,这样对他才好,可他又希望乐明煦受他上辈子受过的苦,最后嫁给粗鄙村夫,每日干活还要被打,低落到尘埃里,只能看着自己享福。
矛盾的心理让他睁着眼睛到了天亮,一大早他就忍不住派人出去打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劫天牢是大事,不过半夜功夫,除了相关的人以及人脉了得的人,其余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乐明冉派出去的人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乐明冉一直坐立不安,忽然李氏走了他的屋中:“儿啊,廖飞光来了。”
乐明冉一愣,赶忙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母亲,你看我现下如何?”
李氏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称赞:“我儿自然是最好看的,无一处不妥帖,比那些庶子哥儿有气质多了。”
“还请劳烦母亲身边的人将他引入园中,我自有办法。”乐明冉早已经盯上了廖飞光,此时顾不得担忧乐明煦的事情,先抓住廖飞光是最紧要的。
李氏一直以自己儿子为重,连嫡亲儿子都不如这个嫡亲的哥儿在她这里有话语权,她十分信任疼爱乐明冉,因而尽管不懂乐明冉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说要替嫁,李氏纠结了片刻就同意了。乐明冉说要去见廖飞光,李氏也不多想,招来自己身边丫鬟耳语几句,对着乐明冉点点头。
乐明冉带上贴身的哥儿侍从,往园子里走去,对着侍从交代了几句:“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少爷放心,小的办事您不用担心。”侍从谄媚道。
廖飞光跟随着带路的小厮一直往前走着,他身着月白色长衫,十分规矩,并不东张西望。
乐明冉从侧门进入时隐晦地躲在阴影处,隔着花丛看了他一眼,如今的廖飞光并不是日后的摄政王,不似那般风光无限,威严天成,浑身还透露着一股青涩的书生气,但容貌未变,还是那般俊秀无双。
当年乐明冉从未正眼瞧过这个他认为的,靠着救命之恩讹上他们乐家的不要脸,只认为乐明煦嫁过去定然低落尘土,不及自己这个王妃丝毫。
然而多年后那偶然一瞥,却见到了衣着华丽的廖飞光,多年上位者让他满是威仪,他也才知道自己看不上的这人其实有一张极为出众的面庞,当他柔着神情看向乐明煦的时候,眼里温柔都快要淌出来了,让乐明冉此时想着都心生愤懑。
不过没事了,现在廖飞光是他的了,以后廖飞光风光无限的人生也有他的一份,那份深情也终将属于他。
乐明冉掸了掸袖口,带着侍从从另一条路慢慢地走了过来。
给廖飞光带路的小厮突然捂住肚子:“抱歉,廖公子,我……我肚子有些不太舒服,您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去就回。”
乐尚书家宅不小,本来乐尚书就不是那么干净,收受贿赂挣了不少,上头又有如今正得宠的乐贵妃兜着,所以乐家这宅子比之王府也不差,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小厮停下的地方位于一处假山后的长廊,这儿并非后院,不是外人进不得的地方,所以廖飞光也没做他想,只点点头:“不急,我在这里等一等就是。”
廖飞光与乐明煦订婚以后两人也并未见过几次面,多半都是双方长辈都在的场合,他心知娶乐明煦,哪怕是个庶子哥儿,也是自己高攀了,对这门婚事,他还是略有期待的,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哥儿,总比外头那些人要懂事靠谱得多。
但要说感情,也没多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多也就是容貌上的心喜,其余没了。
这次他来还是因为父亲嘱咐,昨日武王婚事上的变故已经传得满京城都是,他家自然也知道,他父亲不知道乐家会不会被牵连其中,打发他来打探一番消息,顺便和乐明煦培养一下感情,毕竟一个月后他们就要大婚了。
只要乐家不被牵连彻底倒台,这个婚事就是板上钉钉,改也改不了。
廖飞光站在原地,盯着假山石,想着父亲的叮嘱。
突然有人似乎远远走来,和廖飞光隔了一排假山石,对面并未发现他站在这里。
廖飞光想要站出去打个招呼,却又觉得太唐突,犹豫间,走过来的两人就这么站定,其中一人“嘤嘤”地哭泣起来,廖飞光再出去已经不合适,离开也会被对方发现,只能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地听着。
“二少爷,莫再伤心了,四少爷那样的弟弟,不如不认,如今他同武王一道因为谋逆被抓入牢中,不正是他应得的下场。”侍从义愤填膺地指责着乐明煦,“您一直拿他当嫡亲的弟弟看待,用的吃的用不短他一分,有时还分出自己的那份与他,结果他就是这样‘报答’您的,您何必还要为他担忧受怕?”
乐明冉抽泣两声,柔声道:“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弟弟,就算有再多不是,我们也有血缘关系,你不必如此贬责他,他想来也不是故意要做这种事。”
侍从无可奈何道:“我的二少爷啊,您居然还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您自己吧,四少爷给您下药,迷晕了您,换上您的嫁衣上了花轿,鱼目混珠成了武王妃。他还不是看您嫁得好,嫁入王府享福,他心生嫉妒,看不上廖公子,想要取您而代之,只是没想到武王犯了逆谋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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