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死,死在赫勒弥斯手上也不错。
赫勒弥斯不知何时走到了林空身边,他闻言并不见喜悦,反而毫无预兆扼住了林空的咽喉,眉头紧皱,声音暗藏危险:
【是吗?那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
赫勒弥斯并不在意丑陋残酷的现实,但他在意虚假的欺骗,他是很喜欢这只猎物,但对方不该用这种事来欺骗他,以此来换取他的庇护和心软。
说白了,赫勒弥斯觉得林空在说谎话骗自己,并且借此来刷好感度。而他生平最讨厌欺骗利用,此刻难免有些恼怒。
林空:“……”
这个大变态是不是对浪漫过敏?还是说他又犯病了?
林空心中暗自撇嘴,才不相信赫勒弥斯会动手,就算真的要动手,他也躲不过,这么一想,心中顿时坦然了。
林空抬起下巴,故意将脖子往他面前伸了伸:“来,你杀,我就坐这里等你杀。”
他一个挨宰的,倒是比持刀的气势还强上几分。
赫勒弥斯自然不可能动手,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他冷冷眯眼,心想林空难道真的甘愿献祭?
这个答案让赫勒弥斯的心情有些奇怪,在弱肉强食的原始森林中,他学会的都是该如何吞噬同类,不择手段地生存下去,“奉献”这种词连听都没听说过,有一天忽然出现在一只猎物身上,难免怔愣失神。
身旁的篝火跳动不休,就像他控制不住开始鼓噪的心脏,噼里啪啦炸出了细小的星火。
偏偏林空还故意问道:“你杀呀,怎么还不动手?”
赫勒弥斯破天荒没有生气,他扼住林空脖颈的手改掐为抚,指尖缓缓划过了那一片温热的皮肤,一字一句低声道:【林空,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如果虫王真的要绞杀赫勒弥斯,他不会把林空献上去……
【我会提前吃掉你。】
他会好好养着这只猎物,这只仅属于他的猎物,给他吃,给他喝,哪怕虫王也不能随意剥夺林空的性命。
他们会一起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季,死的时候也会死在一处。林空既然愿意献上生命,那么赫勒弥斯也该有所回报,这就是他的答案。
残忍,充满独占欲,很符合他冷血动物的身份。
林空闻言倒是没多想,毕竟赫勒弥斯想吃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事了,闻言倾身靠过去亲了一下赫勒弥斯,眼睛笑眯眯的:“行啊,我让你吃。”
赫勒弥斯长得好看,被他吃总比被虫王那条大白虫子吃强。
赫勒弥斯闻言很愉悦,尽管面上看不出来。他扣住林空的脖颈狠狠加深了这个吻,力道大得好像要要掉他的舌头,吮得舌根又麻又痛。
【过来陪我睡觉。】
大变态表达喜爱的方式总是这么直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软化身躯,红着眼尾趴在林空怀里忍揉任搓。
多大了睡觉还让人陪。
林空心里嘀咕了一句,身体倒是很老实地抱着赫勒弥斯上床了。石床上垫着七八层兽皮,躺上去又软又暖和,再加上旁边还燃着火堆,与外面俨然是两个世界。
这大概是赫勒弥斯过的最舒服的一个冬天了,因为往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雪地里打坐修炼,和伽炎雪珀他们一般无二。
嗯,一般无二。
季节骤然变幻,夜间的时候忽然下了一场冷雨,打得草木尽凋,本就渐凉的气温又添了三分刺骨的寒意。
雪珀原本正坐在一处洞穴里面修炼,但那块地方好巧不巧是个风口,再加上没有任何遮挡物,冷风携着雨水灌入,他很快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好冷……”
雪珀发出一声哆嗦的叹息,嘴里直冒白气,他最讨厌冬天了,不仅要想方设法给虫王寻找食物,还要忍受风吹雨打。
但今年的冬天格外讨厌,虫王居然进入了二次蜕皮期!
雪珀从袖子里掏出他的宝贝梳子,颇为爱惜地梳了梳自己金色的卷发,不禁有些愁眉苦脸。冬季来临,万物四藏,找只小麻雀都难,上哪儿找猎物给虫王吃,明年开春的时候只怕他们都要死到临头了。
雪珀思及此处,心中一寒,顿时连头发都没心思梳了。他抬手戴上帽檐,见今夜血月并未升起,身后翅翼一展,直接飞入了漫天风雨中,打算找同伴商量个办法。
雪珀上次来过赫勒弥斯的洞穴,依稀还记得位置,然而当他落到山洞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外面长满了一人高的常青草,浓密得拨都拨不开。
嗯?
难道赫勒弥斯搬家了?
雪珀皱眉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不应该呀,赫勒弥斯的气息很浓厚,不像是离开的样子。
雪珀干脆用手拨开洞口的草叶,艰难挤了进去,但洞穴内部的情景却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相比外面风雨飘摇的密林,这个洞穴显然太过温暖明亮了一些,甚至有些“奢侈”。
只见洞口堆积着整整齐齐的柴火垛子挡住寒风,仅留了条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雪珀艰难挤进去之后,才发现中间燃着一堆篝火,地上插着几串烤肉;石壁两边不知被谁挖出了几个拳头大小的深坑,嵌入了幽绿色的夜明珠,甚至还挂着一些兽皮、贝壳等装饰。
再抬眼,前方是一张兽皮床,被子高高隆起,隐约可见两个人躺在里面。赫勒弥斯懒洋洋伏在一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怀中,银色的长发倾泻下来,有小半边顺着床沿落了下来,从雪珀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瞥见一小片性感的后背。
【赫勒弥斯?你在做什么?】
雪珀见状好奇皱眉,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原本处于昏睡中的赫勒弥斯闻言瞬间惊醒,目光警惕地看向了洞门口:【谁——?!】
赫勒弥斯以为有敌人过来,精神力威压毫不掩饰地外放,雪珀被震得脸色一白,踉跄后退了三步,连忙出声解释:【赫勒弥斯,是我!】
赫勒弥斯见来者是雪珀,这才精神一松。他从床上坐起身,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怎么过来了?】
如果按地球时间算,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钟了,赫勒弥斯每次和林空做完之后都有些神志不清,刚才一时大意,竟没有发现雪珀的到来。
雪珀揉了揉胸口,正欲开口,洞穴里却忽然响起了一道沙哑慵懒的声音:“谁来了啊,吵死了……”
林空睡得正香,听见身旁传来的动静直接被吵醒了。他从床上迷迷糊糊坐起身,定睛一看才发现洞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头发上还黏着几片树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眼皮子不由得一跳:“雪珀?!”
雪珀也有些吃惊:【林空?你居然还活着?!】
距离他上次见这只猎物已经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了,雪珀还以为林空早就被赫勒弥斯吸成肉干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活得好好的,不可谓不诧异。
林空小心眼,还记恨上次雪珀甩他黑锅的事:“我不活着难道死了吗?大半夜的你跑我家来做什么?”
雪珀下意识道:【我找赫勒弥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赫勒弥斯一看雪珀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冷冷吐出了三个字:【出去说。】
他语罢掀开被子正准备起身,却被林空眼疾手快给按了回去,耳畔传来对方不满的嘟囔声:“喂,你都没穿衣服。”
赫勒弥斯“嗯”了一声:【我起来再穿。】
他是野兽,没有羞耻心。
林空把赫勒弥斯的衣服捞起来塞进被子,更不高兴了:“那也不行,万一被看光了怎么办,就在被子里穿。”
他语罢不等赫勒弥斯同意,就在被子里熟练帮他套上了衣服,赫勒弥斯浑身发软,也没拒绝,反而颇为愉悦的亲了林空一下。
“……”
这下不好意思的变成了林空,他推了推赫勒弥斯:“穿好了,你早去早回。”
赫勒弥斯皱眉看了他一眼:【我就在洞口。】
他不会走太远的,这只猎物很脆弱,万一被别的猛兽盯上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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