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宴淡淡阖目,心想真有意思,活物到底比死物有趣得多。他揽住伽因清瘦的腰身,温热的掌心在对方后背缓缓游走,缓慢出声:“你怕什么?”
韩宴意味不明道:“喜欢你,所以才亲你。”
尽管这份喜欢只是类似于看见了心仪的收藏品,寻常且泛滥。但韩宴罕少遇见如此合乎心意的藏品,所以这份喜欢倒也称得上特别。
伽因闻言动作一顿,在黑夜中听不出情绪的低声问道:“喜欢……?”
光线昏暗,韩宴并没有发现对方眼中因为这两个字而浮现的偏执,他温柔抚摸着伽因的小腿,同时舔吻着对方眼角湿濡的泪痕,阖目嗯了一声。
伽因颤抖了一瞬。
韩宴发现对方的身形似乎更软,更无力了,亲吻的动作也愈发窒息缠绵,甚至不再抗拒自己触碰他的右腿。
听话的孩子,令人满意。
韩宴忠于自己,他顺从心意将面前这只雌虫揽入怀中,在对方红着眼尾意乱情迷缠住自己时,给予了最温柔的回应。
伽因在韩宴怀中轻蹭,神情病态迷恋,低低呢喃出声:“雄主……”
那位老师现在如果看见伽因现在的表现,一定会非常满意。
韩宴耐心应了一声,他不想弄湿沙发,于是直接将伽因打横抱起朝着床边走去,在跌入柔软床铺的一瞬,雌虫直接勾住了他的腰身。
外间走廊寂静,乔尼已经趴在门口蹲守了好几个小时。他揉了揉僵麻的腿,竭力把耳朵贴近门缝,想知道韩宴到底睡觉了没有,然而里面压抑忍耐的哭声一直没歇,直到后半夜凌晨两点的时候才终于安静下来。
计划开始!
乔尼忍住砰砰直跳的心,悄悄打开了韩宴房间的门锁,然后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隙,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自从上次点外卖之后,他的星卡就被韩宴没收了,今晚必须得拿回来。
乔尼前几天就曾经试图下手,奈何韩宴晚上警觉性极高,白天又足不出户,一直没机会。今天晚上是对方的新婚之夜,韩宴这个时候估计早就累趴睡觉了,此时不偷更待何时!
地板上铺着柔软的花毯,走路落地无声,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乔尼爬得太专注,以至于挪到书桌旁边的时候这才发现床上一团起伏,凌乱的被褥已经有小半都滑落到了地板上,那对刚刚结婚的情侣显然还没睡下。
不是吧?!!这都几个小时了?!
乔尼目光呆滞地看向床上,却见韩宴正将伽因揽在怀中,垂眸浅吻着对方眼角的泪痣,手中摩挲着对方纤细骨感的脚踝。
那脚踝上方有一条极长的疤痕,一直蔓延到了膝盖处,看起来异常狰狞,但衬着苍白清瘦的小腿,莫名有一种怪诞的美丽。
被子堆得太厚,乔尼只能看见一丁点,但不难想象雌虫的狼藉。他禁不住好奇看向韩宴,却见对方身上白色的衬衫只是稍有凌乱,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微微滑落些许,一缕蓝色的发丝悄然垂下,却无损于周身的禁欲与斯文。
阿什亚这个变态,到了床上还这么衣冠楚楚,把雌虫扒得精光,自己倒是穿得整齐,呸!
乔尼撇了撇嘴,暗自鄙视韩宴这个衣冠禽兽。他借着家具的遮挡飞快爬到书桌旁边,在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的情况下挨个拉开抽屉搜查,最后终于在一本书里找到了自己的星卡。
真会藏,居然夹到了书里!
乔尼借着月色检查了一下星卡,确认无误后,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他动作太慌张,爬出去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柜子,发出“砰”的一声轻响,身形顿时一僵:“……”
韩宴微微眯眼,似有所觉地看向身后,借着朦胧的月色,却见乔尼正以一个匍匐前进的姿势僵硬趴在门口,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星卡。
“……”
空气有了片刻寂静。
乔尼见韩宴已经发现自己,尴尬抬手打了一个招呼:“嗨……”
他话音未落,一个白色的枕头顿时凌空飞来,直接将他砸出了门外,同时伴随着一道冰冷低沉的呵斥:“滚——!”
乔尼立刻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反手关上房门,他跌坐在走廊的地板上惊魂未定,脑海里只有三个明晃晃的大字——
完!蛋!了!!
阿什亚明天一定会弄死他的!!
伽因被雄虫的信息素牢牢包裹,早已神智不清,只是依靠本能缠绵。他陡然听见韩宴冰冷带着薄怒的呵斥声,顿时惊醒,下意识抬眼看向了对方。
韩宴注意到雌虫的停顿,灰蓝色的眼眸微垂:“没说你。”
男人清冷平静的嗓音此刻有些微哑,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只简短说了两个字:“继续。”
第64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伽因从老师那里学习了很多技巧,然而等真正用到实处,却磕绊而又笨拙。韩宴倒也饶有耐性,静等着他一一展示完毕,这才垂下眼眸,用指腹温柔摩挲着伽因红肿的唇瓣,将对方彻底标记。
清冷的信息素味道顿时充斥着整间屋子,像是落下了一场绵绵不尽的春雨。
深度标记的过程对于雌虫来说会有些痛苦,他们在初次被雄虫标记过后,甚至会有几天短暂的虚弱期。
伽因却好似全然不怕疼痛。他躺在柔软的被褥间,银色的发丝略显凌乱,那双瑰丽的红眸就那么直勾勾盯着韩宴,亲眼看着这名神情淡漠的男人如何将自己标记。
韩宴注意到伽因的目光,微不可察笑了笑,他扣紧雌虫冰凉的指尖,然后缓慢移动到对方腹部,隔着一层温热的血肉皮肤,在肋骨下方的位置停了下来。
伽因无意识攥紧了指尖。
韩宴仍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白色的衬衫至多添了几道褶皱。他抬手摘下起雾的金边眼镜,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失去遮掩,少了几分温雅,多了几分清冽,低声问道:“知道这里是什么位置吗?”
教科书上应该教过。
伽因闭眼,不知是感到难堪还是别的,身形控制不住颤抖了一瞬,然后轻轻点头,声音沙哑地吐出了两个字:“知道……”
是他的生殖腔。
聪明。
韩宴上辈子所有的欲望都被金钱瓜分殆尽,情之一事可有可无,面前这只漂亮听话的雌虫倒让他尝到了几分蚀骨的滋味,如同烟草,如同罂粟,稍有不慎便会上瘾。
韩宴慢条斯理吻去伽因眼角的泪水,不同于这个国家大部分粗鲁残暴的雄虫,对待他就像对待一件破碎而又精美的瓷器,将温柔两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伽因显然无法抗拒这种温柔的举动,意乱情迷追逐着韩宴微凉的唇,声音沙哑破碎地吐出了两个字:“雄主……”
他在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
伽因肤色本就苍白,眼尾晕红的色泽让他无端多了几分病态,借着夜色的遮掩,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韩宴,目光带着深深的占有欲——
细看与韩宴很像。
区别在于前者像理智的成年人看见了心仪的收藏品,喜欢却能保持清醒,而后者更像天真残忍的孩童看见了钟爱的玩具,一定要独占,一定要紧握,这种感情比韩宴来得更深也更疯。
他们都不懂爱为何物,
他们都曾残缺难补,
看中占有便是,不必思考太多。
情之一道,他们皆都懵懂,谁也教不了谁,此刻就姑且当做心底欲念作祟,一个在追逐利益,一个在汲取渴求已久的温暖,就如同那两枚残缺的戒指,竭力想从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缺少的部分。
他们不一定是最高尚的,却一定是最契合的……
乔尼抱着枕头呆呆坐在走廊外面,忽然听见门缝里面传来了一阵忍耐压抑的喘息与哭声,很明显属于雌虫,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完了完了,阿什亚对自己的雌君都能这么狠,他明天岂不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乔尼颤颤巍巍地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艰难挪回了房间,好不容易偷到手的星卡也没有那么香了,满脑子都是韩宴明天会怎么收拾他,顿时悲从心来,只觉虫生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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