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揉了揉眼角,让它看上去更红一些。
在安德烈和赫尔曼过来的时候,便看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可怜兮兮地垂首贴着墙根站着。
“小妈?”
安德烈刚走上前几步,就被惊慌的少年躲开,那双在幽暗空间里水亮tòu闪的莹润眼眸承载着朦胧的云雾,颤抖的睫羽上沾染了未成形的泪水焉哒哒簇拥在一起。
再找不出比眼前的少年更楚楚可怜的人来了。
“小妈……”
少年仿佛是没看见他们一样,眼眸中的焦点越过安德烈和赫尔曼,落在了他们身后的女佣上。
他似乎是被佣人手中拎着的,还在往下滴着血液的利斧吓坏了,精致昳丽的小脸血色全无,慌乱失神地就要扭头逃离这里。
移动的走廊现在还没将原来的通道转移到其他位置,因此迷神心智的毒气还在过道里肆意蔓延。
少年也不知道刚才是从哪条密道过来的,有没有接触到毒气,安德烈生怕娇软的少年被毒气熏坏了身体,连忙拽住云焦的手臂往自己的怀里送。
“别怕,是我。没事了没事了……”
赫尔曼侧目看向报告位置的女佣,语气连降了几阶温度,“你连我们的小妈都不认识?”
女佣瞪圆了眼睛,举着斧子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辩解,“不,不是……可,可是刚刚我,我明明看见了有,有另一个更高的人,在,在……”
安德烈搂着仍止不住轻微战栗的少年,扭头冲着女佣吼了一声,“还不滚远点!”
女佣心惊胆战地磕巴着应下,慌不择路地扛着斧子跑开。
赫尔曼听见女仆断断续续的话若有所思,先是走到岔路口检查了一番,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踪迹后折回云焦身边。
少年的体温触手生凉,他身上这件老旧的薄衣根本抵御不住负一楼阴冷的空气侵袭。
安德烈心疼得搂紧了少年,用自己滚烫燥热的体温去安抚对方。
“先送小妈回房间吧。”
赫尔曼对少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存疑,打算送他回到二楼之后再询问。
安德烈直接打横抱起云焦,递了一个眼神给赫尔曼。
“小妈,前面的空气不太好,把这个吃了才不会受伤。”
赫尔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形的小银盒,拨下边缘的开关打开了小银盒,倒出了一粒粉蓝色的药丸,递到了云焦的嘴边。
微凉的药粒入口即化,被温热的口腔融化成一道细流顺着食道滑下。
但药极苦,少年的小脸被难以忍受的劲苦刺激地皱皱巴巴的。
“对不起小妈,药丸是不是太苦了?我这里有一颗糖,小妈含在嘴里就不苦了。”
赫尔曼从拨开了银盒的另一边,倒出一粒白色的含片,想要让云焦吃下去。
安德烈打量了一眼赫尔曼手里的糖片,随后意味不明地扫视一眼赫尔曼,却并没有说什么,默许了赫尔曼的行为。
“焦焦。”
白色的含片即将触碰到少年的唇时,默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附近,从前方的岔路口拐过来,还一眼就最先看见了被安德烈抱在怀里的云焦并朝他走来。
赫尔曼眼中闪过不满的恼意,迫不得已暂时将含片收起。
“默林,你叫小妈什么?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那点廉耻心是不是已经被狗吃了?”
安德烈看见默林这张脸就来气,忍不住阴阳怪气他,“我看大哥干脆以后就少往亮的地方走,直接搬来负一楼住好了。反正天黑了以后也看不清大哥的脸,大哥不要脸起来我们也不知道。”
赫尔曼轻挑眉毛,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还不知道安德烈被逼急了也会拐弯抹角地损人。
默林直接无视了安德烈阴损他的话,双手伸出想要从安德烈手中接过云焦,被对方瞪着眼睛抢先错开。
“焦焦不介意我这么叫他,是吧焦焦?”
被安德烈横抱在怀里的云焦从默林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时心跳就控制不住地加速,那种听见心上人声音的悸动和欣喜再次疯狂地席卷而来。
可又带着些许酸涩的味道,仿佛在品味一颗酸甜口的水果糖。
云焦不知道这些情绪是怎么凭空出现的,但他十分努力地抑制自己对默林疯长的爱意,可惜收效甚微。
甚至当默林的视线长久地落在他身上时,少年总是想要侧眸去注视着这个男人,就像之前那次一样。
所以在默林说完第二句话之后,少年根本抵抗不了男人温柔而情浓的语气。
好似将心脏至于一团温火之上,逐渐升温滚烫,却始终差一点火候才能沸腾,令人抓心挠肝又甘之如饴。
云焦耳尖红的通tòu,只是在黯淡的环境中看不清晰。但少年的举止已经能表明他的态度了。
他挣脱出了安德烈的怀抱,跳下了地,然后转身就投入了默林的怀中,一头埋进了男人宽厚结实的胸肌里。
少年细白无暇的纤纤玉手紧紧攥住默林腰间的衣服布料。
一切争辩的话语都在少年的主动下变得苍白无力。
“你,你去哪里了?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我醒来一个人都没有,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来了,这个地方又黑又冷,我们回去好不好啊?”
温吞掺杂着害怕和不安的语气从少年那张看上去就很好亲的红唇中吐出,一字一句都在撩拨着所有人的心。
少年并不是第一次对人撒娇,只是曾经他们都满不在乎,全都看不上眼。但自打今天的早餐开始,一切都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
几人的打脸和真香来得猝不及防而且轰轰烈烈。
从少年凑近默林撒娇替他解决无位可坐的困境时,那一句尾音缠绵地在心尖撩动,撬开心门然后强势地占据了所有的空位。
他们想一直听少年撒娇,想少年只对着自己撒娇。
想独占这份美妙滋味。
安德烈的表情由得意转变为错愕,脸色也急转直下霎时间铁青,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早知如此,他今天早上死也不会让佣人撤走少年的座位。这样云焦就不会去朝默林求助,他依然会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
后续的情节走向也都不会发生……
“好。我们回去。”
默林将自己所有的温柔与笑面奉送给了云焦。
男人牵起少年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里。触摸到云焦微凉的手臂之后还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衬衣外套,披在了少年身上。
盛夏的天气,所有人都只穿了一件衣服,只有默林仍然古板地穿着两件。在此刻有了用武之地,好似是特意为了现在的情况而准备的。
移动走廊再次转动,将有毒气的走廊移到了其他地方。默林牵着云焦轻车熟路地走新出现的走廊前往电梯口。
路过空荡的交错口时,默林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无人的角落,半秒之后收回了视线,渐行渐远。
“该死!”
安德烈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沉闷但空旷的回声在周身传播。
“你发现了吗?”
赫尔曼把玩着手里的小银盒,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像对云焦跟着默林离开了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什么?”
“在大哥来之前,小妈的反应很正常,没有那么急促,离开了大哥就不能活的状态。”
安德烈闻言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发现的确如此。小妈原本在他怀里呆得好好的,直到默林来了之后,整个人就活泛起来了,直接忽略了他。
“你想说什么?”
“我猜只要把大哥和小妈分开,听不见看不见。就影响不到小妈的意识。”
安德烈蹙眉,“没有更干脆一点的办法吗?你那个药……”
他的目光投向赫尔曼手里的小银盒。
“如果只是触发式的催眠,这个药就不能用了,会把小妈的精神洗坏的。”
刚才赫尔曼想喂给云焦吃的白色药片是专门用于精神洗//脑的,因为药效十分强烈,所以一般使用在被重度催眠影响的人,洗掉催眠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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