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溜溜的清眸瞪着一脸自得的道文,又出言训斥指责友人福斯利用了他的信任,将他当下的愤怒表达得十分清楚。
对方见心心念念的伯爵终于按计划到手了,帽兜扫下的阴影中,盘踞着烧痕的狭眼半眯起来,上下打量着云焦。
全然没有察觉到亚尔特的刀并没有真的架在伯爵的脖颈上,只是虚虚地搭了一下。
“就是你三番五次派人袭击我?”
云焦拿捏着伯爵的姿态,即使落于困境,也依旧端庄优雅。那tuo尘的气质和远超于常人的容貌无一不使道文心生妒忌和恶意。
他大方地承认,随后以胜利者的姿态慢走到云焦面前,掀开斗篷的帽兜,将那张狰狞丑陋的脸彻底暴露在少年眼中。
有几个关注着动向的玩家猝不及防瞧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
这声音引来道文的不满,他皱起只剩下一短截的眉毛,阴沉着脸,狠厉的眼神毒刺般扎过去。
钳制住玩家的帮手见状,立刻不客气地挥拳锤打了他们的肚子几记重拳,直听到他们疼得嗷嗷叫,才停手。
“用长相来评判一个人的高低好坏过于偏颇……但我看你毒如蛇蝎,被烧伤成这样应该不是厄运,只是报应吧。”
云焦淡淡地扫过道文以及他身后一干帮佣,他们也多是面容有伤痕的下层民众,凶悍的神态和蛮戾的眼神都和审讯室的青年不在一个层级。
听见伯爵前半句在约德波尔可以说是惊骇世俗的话没有半点波澜,依旧是警惕和贪婪混杂在眼中。
云焦试探完毕,确认那些人没有引导的必要,便话锋一转直击道文的软肋。
道文·苟斯额上冒起青筋,条状的脉络在褶皱如树皮的疤痕下鼓动,看上去特别像细长的蛆虫在皮//肉中游走。
他猛地从斗篷下伸出斑驳的大手,攥紧云焦领前的叠巾结,平视着少年。
离得越是近,就越能发觉眼前肤如凝脂,chun红齿白的伯爵当真是没有一丁点瑕疵,恍亮的光彩连日月也无法与其争辉。
被激怒的道文急呼吸了两回,理智还是压制住了他的暴戾。道文送手一推,松开被他抓揉得成一团破布的领巾。
他推开的动作有些重,云焦受力不稳被带得往后退了半步。
站在他身后的亚尔特瞳孔一缩,持刀的手以最快的速度撤开了些许距离,否则锋利的刀刃在退力的冲击下肯定会割伤少爷的皮肤。
亚尔特面具下的浓绿眼眸闪过隐晦的杀意,飞向不知死活的道文。
道文刚从怒气中抽出理智,没有捕捉到转瞬即逝的杀伐。他对着云焦狞笑一声,粗糙的声音有些刺耳。
“伯爵尽管说吧,很快你就没机会逞强了。”
他要不是等到实验正式开始,这位高高在上的伯爵张开嘴也只剩下求饶和喊叫的份了。
道文想到约德波尔的第一美人苦苦哀求或是在痛苦之中露出丑陋狼狈的样子,就觉得心情舒畅和痛快。
他的脸在激动的情绪作用下变得更加扭曲,后遗症导致他的脸皮和嘴角经常不受控制的痉挛。
以至于落在旁人眼里,道文就像是某种疯病发作了。
他的帮手见怪不怪,玩家倒是学聪明了,板着脸只看着云焦的方向,免得又白挨一顿揍。
“伯爵请吧。”
道文平复了一下心情,用手抹了把脸,抽动的肌肉才停下,故作绅士地拂手指向可以拍一部恐怖片的废弃建筑。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苍穹被乌云遮盖。不远处的天际线有模糊的黑暗雨云在扩散,一点点往这边侵蚀过来。
似乎马上就要有一场暴雨来临了。
他们一行人顶着灰色的天空和逐渐劲强的北风,从一条长满杂草的青苔板路走进建筑群内部。
亚尔特现在还是福斯富商的身份,算半个领导者,于是就有人过来想接替亚尔特挟持伯爵的动作,但被亚尔特拒绝了。
他们只当亚尔特是担心伯爵出什么差错影响到实验,被拒绝后也没坚持,又回去原位。
只有云焦知道亚尔特现在整个人都像是在蓄势待发,即将离弦的箭矢。
刚才道文推的那一下,少年都以为自己会被刀刃划伤,结果割伤的痛觉没感受到,只有亚尔特另一只握住他小臂的手骤然缩紧的压力。
那一瞬间云焦从亚尔特身上察觉到了极强的攻击性,要不是为了计划实施下去,恐怕这会儿亚尔特手里的刀就已经捅进道文身体里了。
计划在商讨中会预估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讨论时能做到心平气和,可真正发生在眼前时,就未必能保持冷静了。
云焦趁着进入建筑群,残破高耸的屋顶挡住不亮的光线,视野一下子收拢大半圈的时候,抬手拍了一下亚尔特的手以示安抚。
少年的宽慰效果显著,紧绷的亚尔特顿时缓和了不少蠢蠢欲动的戾气,漆黑面具之下的阴沉脸庞也柔和了许多。
浓郁的绿色交织成的瞳仁轻动,只装下了身前的少年被阴翳模糊的身影。
道文走在最前面,穿梭在破旧的巷道和街角,将他们引向深处一座还算完整的废弃剧院里。
这是死气沉沉的废墟里,唯一亮着灯火的地方。
未来传承工会的人比云焦想象的还要多,负责留守的人员还有十几个。
他们这会儿正聚集在大厅里,围坐在一起吃饭,见到道文才起身。
“把他们关起来。”道文指向一旁被压着的玩家。
实验进行中,除了伯爵这个主角,还要有观察实验成果的器皿。这些玩家就是现成的工具。
帮佣应下后,吵闹着将玩家带去大厅左侧的小门里,而云焦要去的方向在右侧。
过了一条短廊,便进入了演出的区域。
这里本该是华丽漂亮的大剧场,但荒废后一切装饰都成了腐朽的垃圾,没有了丝毫旧日的景致。
也就场地前端那块高出地面的圆弧形舞台,还能依稀窥见曾经的样子。
不过那舞台上没有大幕,也没有色彩缤纷的场景道具和背景板,更没有等着演出的演员。
在破旧的舞台上,只有各种各样的工具和瓶瓶罐罐,以及一张还有着烧焦污痕的长条形单人床,床的两侧还有垂落在地的皮革带子。
没有专门用来固定皮革带的位置,床的两侧还特意加了两根横铁棍链接床头和床尾,将皮革带的一端绑在铁棍上。
单从模样来看,它和手术台很像,只是太简陋粗糙还不干净。
尤其是明显不对劲的皮革带子,让云焦想到了上次在第三医院地下的未来基金研究室,他在那里差点被做了实验。
这段不怎么美妙的记忆让少年蹙起了眉头。
剧场舞台被改造成了手术间,没有任何消毒和清洁。在灰尘飞扬和细菌滋生的地方进行实验,恐怕还没开始,就会先一步失败于感染。
挂在各处的油灯扑腾着摇曳的火光,带来简单的照明,同时也在舞台上留下了数道斑驳闪动恰如鬼魅的影子。
那些“鬼影”张牙舞爪地游荡在舞台上。将本就糟糕的手术台映衬得像地狱恶魔的温床。
毫无疑问,即将躺在这上面的人就是云焦。
道文回头看见了云焦严肃的表情和紧皱的眉毛,惹人厌地哼笑一声。
在他要挖苦讥讽云焦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挑着嘴角道: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伯爵了。”
他恶意满满地盯着云焦,似乎是不打算放过伯爵任何一丝表情变化般,睁大了他那浑浊的眼睛。
“治安官克雷格已经被我们引诱到了约德波尔的南边,去调查袭击伯爵的暴民背后的主谋案件了。”
道文嘿嘿地笑了笑:“等他知道伯爵失踪了,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也没有任何用处……那个时候的伯爵,是否还活着都不一定呢。”
说到这里道文的脸皮和嘴角又开始痉挛抽动,表示着他现在无比激动的心情,让他的声音都带着一点颤抖。
“听说克雷格还是伯爵您的仰慕者,您说费尽千辛万苦,却只找到您丑陋且遍体鳞伤的尸体,他会不会崩溃到嚎啕大哭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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