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焦低垂着头,不停滴落的泪水让少年看似无助害怕极了,但内心却是无比的冷静。
易泪体质虽然有不方便的时候,但偶尔也能帮他立起伪装,让人放下防备心。
云焦趁着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挖苦讽刺对方,一个箭步冲到了暗柜前,随手从里面拿了一把匕首。
“焦焦!”
削铁如泥的匕首抵在少年的喉咙处,因为紧张没控制好力道瞬间就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丝。
尹景州心脏一抽,被吓得不轻,“你快把刀放下,这可不是玩具。”
听见卧室里的动静意识到不对的宋镇川朝保镖使了一个眼色,收到对方观察的结果后面色一变,直接进了卧室。
云焦双手扣着匕首,一点点地向后退。
我见犹怜的泪痕挂在脸上,看上去娇软的少年却手握致命的武器。
“焦焦,别冲动好吗?”
宋镇川放软了语气安抚少年,试图劝说对方把刀放下。
这一瞬间两人已经完全掉入少年的陷阱当中,从高高在上的猎人眨眼转变成猎物。
“你,你们都出去!”
划破的伤口泛上来的疼痛令少年说话都带着冷气,落在两人眼里是无尽的怜惜,只能听话照做,慢慢挪动着步子往后退,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少年手里的匕首。
就在云焦快退到窗边,宋镇川和尹景州快退到门口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光突然啪嗒一声消失。
连带着整个房子里的灯光都在瞬间黯淡。
此时恰好浓云浮过遮住了唯一的光亮,失去了灯光的房间漆黑一片,半个人影也瞧不见。
宋镇川和尹景州失去了少年的踪迹,心下一慌,当即朝少年最后一秒出现的位置跑了过去。
可随之而来的是凛冽的破空声。
两人先后被当胸踹了一脚,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后退了数步才停下,喉头顿时涌上来一股腥甜的鲜血。
这么大的力道,娇弱的云焦肯定是做不到的,两人稳住身形后立刻意识到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在。
“是谁!”
回答他们的,只有云焦一声闷闷的轻哼,在此之后便没有了半点声响。
“云焦!”
两人循声而去,隐没的月光又在此时重新奔向大地,皎洁的银辉透过窗户倾洒在房间里。
在云焦曾经站立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少年的身影。
而随风飘动的白色窗帘上,却留下了一个明显的鞋印,和少年帆布鞋的鞋印完全不同。
“给我追,就是把整座山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宋镇川捂着胸口,阴寒的目光死死地投向窗外茂密的树林,“他们跑不远的。”
昏暗的林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窜梭其间。仔细看去,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但瘦小了许多。
云焦呼吸急促,缩在男人怀里不敢乱动。
一分钟前。他本想逼退宋镇川和尹景州之后跳窗离开,但灯光暗下去的瞬间,他能感受到自己身后有人在靠近但又很快略过了他。
接着他听见了宋镇川的声音。
云焦回过神来想借此机会逃走,手刚搭在窗沿上时。一只手便触碰过来,他下意识地用匕首防卫,反被对方缴械了。
之后他只来得及轻呼一声,就被对方捂着嘴抱了出去。
月光隐隐约约照在男人身上,云焦小心翼翼地抬头,借着月光看清了男人的脸。
俊朗的面容在清冷的月光中多了一层锋芒毕露的冷冽,没有镜片遮挡的黑灰色眼眸微微带着凉意。
又是骆炀一。
第16章
“宋总。您看这里。”
在山林间打着手电筒一寸一寸搜寻的保镖们在一棵树下发现了被丢弃的匕首。
这把匕首匕刃上沾染了小半片的血迹,将底下的干燥枯黄的树根都浸染成了红色。
比起云焦不小心划伤流的血,多了不是一星半点。
“那个混蛋弄伤了云焦?”
尹景州捡起匕首,看着上面浓稠猩红的半凝固的血浆,用小指轻轻蘸了一点,在嘴里抿了一口后“呸呸呸”地吐掉。
“……你他//妈往哪吐呢?”
宋镇川嫌恶地往后退开几步,躲开尹景州故意为之的动作。
“这不是云焦的血。难吃死了。”
匕首上的血不是云焦的,就只能是把云焦掳走的那个人的血。
“喂,姓宋的。是不是你没看好你拿来当筹码的云焦朋友,让他们把人抢走了。”
宋镇川心中将匕首交给保镖,让他去查一下血液所属的人是谁,“那些人?嗤。一群草包而已。私闯骆炀一的家,结果反被警//察带走了。”
刚说完,宋镇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半眯,“骆炀一……”
尹景州对骆炀一的印象不怎么深,只知道是宋镇川手下的一个技术人员。闻言没什么反应,盯着地上的血迹联想到云焦现在的处境便紧皱着眉头。
如果不是云焦的朋友,那这些血一定是云焦弄伤了对方留下的。
受伤后人的情绪会有一段亢奋时期,很容易做出过激行为。尹景州担心抢走云焦的人会因此而伤害云焦。
他心里忍不住去想云焦被那人欺负得遍体鳞伤的样子,抿着唇环顾落了匕首的树附近的地面,没发现任何踩踏的痕迹或是对方留下的血迹。
最近天气炎热,白塔市一滴雨都没下,地面干燥得厉害,很难留下明显的线索。对方也是仔细的人,逃跑的路上也不忘留意脚下的路,竟然连根草都没踩到。
但尹景州不信邪,从保镖的手里拿过手电筒,在周边的地面检查了一圈,终于在西北面的一簇杂草叶片上看见了几滴凝固的血。
“喂,姓宋的。你走不走,要是云焦被伤着了……”
“放心吧。他不会伤了云焦的。你也别追了,我知道他们会去哪。”
宋镇川示意所有保镖撤回,去路口等着。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是谁?”
尹景州盯着宋镇川的脸,半晌想到了宋镇川提过一嘴的人名,“你是说那个叫骆炀一的?”
宋镇川瞥了一眼尹景州,“活该你只能当杀手,连情报工作都不做。只会卖死力气。”
“骆炀一就住在云焦对面。今天上午你把云焦带走的时候,他给云焦打了一个电话。”
几个小时前。
宋镇川看着云焦仓皇失措地跑进了厕所,手上攥着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骆炀一。
宋镇川眼神一暗,接通了电话。
“云焦?”
没得到云焦的回应之后,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温柔的声线陡然转变,“宋镇川。”
“我警告你,别碰云焦。”
不等宋镇川作答,嘟嘟嘟的忙音难听地令宋镇川脸色瞬间青黑,扣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你的员工都能跟你叫板,你这个老板当得,啧啧。”
尹景州和宋镇川乘车前往骆炀一的住处,听完这段插曲笑出了声。
“骆炀一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对红塔的了解,比你我还要透彻。”
·
夜色渐浓,凉风摩擦着青叶,哗啦哗啦地响。
骆炀一抱着云焦,脚程极快地在林间游走,丝毫不像是第一次来,七拐八绕地穿过被杂草和灌木丛遮挡的隐秘小路。
云焦想要探头打量周围的环境,骆炀一却收紧了拖着云焦的手,限制了他蛄蛹的动作,“别动。”
骆炀一跑的速度不慢,但说话的声音一点也察觉不出异样,依旧带着游刃有余的淡然和清冷,仿佛只是在月下漫步一样。
甚至紧挨着骆炀一胸口的云焦听着对方的心跳都节奏平稳,平稳的令人有些不安。
现在更加可疑的真凶浮出水面,按理来说对骆炀一的怀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但骆炀一知道红塔,还能进入红塔,甚至两次都出现在不符合他身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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