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逼装的很到位, 而且很绅士, 景良途心想自己总算是没有搞砸。
眼前这个管家风度翩翩又十分礼貌,诸位公子们一时间竟忘记了刚才的初衷。
尤其是他们想起来自己家里那刻板老实,不苟言笑的管家,而且一点也不赏心悦目。如果能把这个绅士儒雅的年轻人骗到自己家里当管家,那是一件多拉风的事情。
他们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诸位衣冠楚楚的公子们好像将他当作拍卖品一般,纷纷报着他们愿意给出的薪酬,以及优越的条件,简单来说,就是挖人。
毕竟他们现在对这个人充满着兴趣,倘若能收入囊中,以后怎么调.教都可以。
虽然他们开出的薪酬一个比一个心动,但是景良途深知他们只是nppc混是没有前途的。
景良途现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不为五斗米折腰,什么叫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什么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他,好像支棱起来了!
景良途眉眼含笑着听着他们一个个报价,最终大义凛然道:“忠臣不事二主,我既然已经决定在这里工作,只要主人还满意我,我便会一直做下去。”
这样宠辱不惊的气质着实将这帮公子惊到了。
在他们的价值观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实用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你的钱还不够多。
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比如如果这里有人愿意给夏塔一个公爵该有的财富,那么他说不定真的会答应。
就在这时,原本喧闹的生日聚会突然安静下来。
景良途面露疑惑,他往上一看,发现邬倾不知何时站在了二楼的楼梯上,正面色冰冷的看着这个的聚会。
他的目光如此寒冷,就好像他与这个家,还有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看见他的出现,有几个将他当作怪胎的人露出了轻蔑的表情,甚至还有发出了一两声嘲笑。
公爵从来不管这些,毕竟只要邬倾不爆发,他就懒得管。
他不管,这里大大小小的仆人自然也不会管。
客人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来,一般这种喧闹的场合,他向来是闭门不出的啊。
景良途目光困惑地看着他,心中也有些不解。
邬倾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那双眸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被他盯着的人都情不自禁地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当邬倾的目光落在景良途的身上时,景良途的脊背微紧,但是好在很快便缓和过来,目光平静地回视了过去,这具身体的眼尾天生带点弧度,就算面无表情,眼神也带着温度。
不像邬倾,就算笑起来,漆黑的眼睛也是冰冷的。
训练过夏塔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天生就有这能骗过别人的皮囊,十分适合蛰伏在目标人物的身边。
大概是不想让他毁掉自己的聚会,邬权走到景良途的身边对他附耳道:“你上去把他带走。”
景良途沉默一会微笑道:“我知道了。”
从邬倾的这个角度看,邬权贴着那个人耳朵说话的样子,就像是在亲吻他一样。
不知为何,让人反感。
第101章
既然是邬权少爷的命令, 景良途自然也没有不从的道理。
不过这种命令很不讨巧。
因为不论是从还是不从,这样的命令势必会伤害邬权或邬倾任何一方的感情与信任。
虽然一开始也没有多少就是了...
但是这些情况,只要拥有海王一样的演技和话术,完全都可以避免。
换句话说, 这就是在考验他端水大师的水准。
景良途微笑着看着邬倾, 一点一点地向他走去。
灯光撒在他的脸上, 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朦朦的光芒。
反正光从外表和皮囊的话完全看不出来他是来撵人的。
他这种文明人, 当然要用最绅士, 最儒雅, 最善解人意的方式将人撵走。
邬倾目光锁在他的身上, 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 眸色愈发幽暗。
以前似乎也有个管家试图将他带回房间。
当时自己是怎么对他的?
他想伸手将那个人从楼梯上推下去。
想看着他的身体从楼梯上骨碌骨碌的滚下去,想看着这惹人厌恶地白色地毯上染上他血红的痕迹。
想闻见刺鼻的血腥味。
想看他的肢体扭曲的在地面上挣扎。
但是如果将那个身影和眼前这个满面微笑, 目光温和的管家重合在一起的话...
似乎,也并不和谐。
像是原本舒缓的钢琴节奏被一道刺耳尖锐的高音声所破坏。
在景良途来到他身边之前,邬倾已经率先下了楼梯,来到了宾客聚集的一楼。
这倒是他从未有过的举动。
这种人多的地方, 对他来说就是是恶心的细菌一样, 他片刻都不想待。
今天的少爷毕以往更加的古怪。
邬倾踩在绵软的白色地毯上, 柔软的地毯和他冰冷的表情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他随意从桌子上拿起一杯红酒, 目光冷淡地看着景良途。
既然你选择听从邬权的命令, 那么自然是要受到惩罚。
而我也应该给你惩罚。
景良途大概能感觉到邬倾现在正在生气,但是应该不至于生气到想要他的命的程度。
景良途知道小孩这个时候一定会有逆反心理,毕竟谁会喜欢仇人的同伙。
既然知道惹他生气是有代价的, 景良途自然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但是当那杯红酒被泼到景良途的身上, 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滑落的时候, 他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略显脆弱的茫然。
他没有露出恼怒的表情, 也没有尝试去擦身上的酒液,只是慢慢俯下身来,尽量让自己与邬倾平视。
邬倾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看到眼前这个管家面色不改,目光柔和的同他对视时,他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以前遇到的人要么对他露出嫌恶的目光,要么在遭到他惩罚的时候大惊失色,或者跪地求饶。
但是眼前这个人的反应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平静,温和,如水一般包容。
景良途告诉自己,要将这个时期脾气怪异的主角当做孩子一样对待,要悉心的照顾他,认真的同他解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包括教会他要如何面对这个世界的丑恶。
毕竟,这些曾经也是夏塔的必修课。
景良途微笑着,温声道:“这个地方吵闹的让人耳朵好疼,少爷应该不喜欢这里吧。”
邬倾冷声道:“我喜不喜欢这里,需要用你的思想来揣测吗?”
景良途轻轻点头,目光赞许道:“少爷说的对,我确实无权置喙。”
看着他这幅千依百顺的模样,邬倾烦躁地往人群中看去,越看越觉得厌恶。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管家说的很对。
他厌恶这个地方,深恶痛绝。
看着景良途轻垂的眼睫,邬倾的心中陷入了极度的纠结。
他看着自己泼的红酒从这个管家的脸颊和燕尾服上滑落,甚至还有一滴酒液顺着他的衣领,从锁骨慢慢滑进衣服的内部。
这个人给他带来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想要将这个人从头到尾的破坏。
像将这个没有一丝裂缝的镜子给砸碎,毁灭,从中间开始裂开,从头碎到尾,留下一地硌脚的玻璃碎渣。
但是心中的另一面又想要将他当作艺术品保留下来,谁也不能触碰,除了他自己。
复杂,人心果然复杂。
他甚至不懂他自己。
他目光冰冷的剜了景良途一眼,转过身去,默不作声的上了楼。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景良途就是能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作为一个端水大师,他自然不能留邬倾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楼。
这个世界的主角一直被人排斥,无论是自己的家族,还是外界的那些人。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丧心病狂的怪胎。
但是他的距离感有很大一部分是邬倾自己在自己周围设下的屏障。
倘若有人想打破它,那么这个人同样也会造到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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