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度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可偏偏他不爱搭理人,谁去请都不给面子,别说喝酒对谈学问了,连说上话都困难。
同为举子的这些考生都好对付,有些人就不太好对付了。
章墨远得解元的事,胶州回去的主考官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当今天子。皇帝很高兴,早朝时提过好几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是一定会被重用的。
于是有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天章墨远从外面回来,掌柜一脸热情地凑上来,“章老爷,有你的信。”
章墨远眼睛微微一亮,掌柜笑得意味深长,显然是误会了。
章墨远把信接过去,只扫了一眼表情就冷下来。
“多谢。”
掌柜都做好了他会仔细追问的准备,结果章墨远只点了点头就冷淡地走了。
掌柜愣了一下才追上去,小声道:“章老爷,那位说今晚在外头的状元亭等你。”
章墨远笑笑,并未回应。
掌柜疑惑地看着他上楼的背影,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他在京城开客栈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可他实在看不透章墨远这个人。
要说他淡泊名利吧,平日里别的书生谈论朝堂之事时他也会听上几句,而且都考到举人了,也不可能对官位毫无兴趣。
可刚才他把那位的邀约递到他手上时,他又是这个模样。
难道他不明白这封信的意思?
不可能啊。
而且章墨远看起来也不像是清高,倒有些像成竹在胸,对自己将来要面对的处境已经了然似的。
掌柜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章墨远再怎么出众也不过是一个初初踏入京城的年轻人罢了,他能知道什么?
还是不要瞎想了。
章墨远进屋后拆开信看了一眼,然后就把信烧了,蒋天纵看见这一幕,压低了声音道:“谁写的,是不是……”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上面指了指。
章墨远低头看着手里的书,没什么情绪道:“不清楚。”
“那你去么?”
“不去。”
蒋天纵笑了,也就章墨远有这份底气,换了他们还不得战战兢兢,生怕惹上麻烦?
不过换句话说,人家也看不上他们。
当晚,章墨远果然没去,掌柜急得团团转,但这种事本身就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章墨远不接他的话他也没法子。
最后只能落得个两头不是人。
不过章墨远和这位最后还是见上了面,而且皇帝也在。
大梁的天子今年二十六,和章墨远同龄,但他即位时并未经历太多的坎坷,先皇子嗣单薄,早早就立了他这个嫡子为太子。
所以天子心思尚且还存着几分单纯。
他之所以能成长到后头的模样,和他此刻身边的人是分不开的。
严文华,当今大梁的宰相。
也是邀约章墨远的神秘人。
严文华把持着朝政,皇帝看的奏折平日里都要先过他的眼,很多事情上皇帝都会先听他的意见。
章墨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一道好奇居多,一道则复杂的多,有打量,有轻蔑,还有几分怒意。
章墨远偏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着的严文华,以及坐着的燕俊喆。
燕俊喆是皇帝的名讳。
章墨远的视线只短暂停留了一瞬就转开,像是随意一看,并未发现两人的特别之处。
燕俊喆往身后看了一眼,笑道:“宰相,原来他就是章墨远啊,怎么和朕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本来以为能种出稻米来的,多少应该有些庄稼汉的气息,结果居然一点都没有。
也不像书生,气质过于冷冽了,并无一丝的文弱气。
严文华微笑道:“陛下不妨考验他一二,兴许种出稻米的另有其人呢。”
燕俊喆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陛下,臣只是这么一说,到底是不是还得陛下来决断。”
燕俊喆想了一下,笑道:“你说得对,那朕便考验他一二吧。”
他收了手里的折扇,起身朝章墨远那桌走去。
蒋天纵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就顿住了,他在这个人的身上察觉到了不一般的气息。
还有他身后那个中年男子。
蒋天纵也不是莽撞的性子,他稍微打量了一下就闭上了嘴,少说少错。
贺启和朱温文恰好下来,两人表情有些警惕。
燕俊喆笑了一声,“几位老爷不必紧张,在下只是章老爷的仰慕者,来此是想问他一个问题。”
三人立刻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到了章墨远身上。
章墨远这才抬起头,他眼里是恰到好处的迷茫和警惕,“你想问什么?”
燕俊喆勾起唇角,紧盯着章墨远的视线,开口:“章老爷,你在海边种田,当真只是为了嘉禾村的人能吃上自己种的稻米么?”
章墨远微微皱眉,“此话何意?”
“在下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好奇问一嘴罢了。”
章墨远放下筷子,淡淡道:“若是我说的确如此,你信么?”
燕俊喆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
章墨远这人还挺有意思。
严文华沉声道:“章老爷能考中一省的解元,还能种出稻米来,此等人才胸中自当有丘壑,将来定能一展宏图。”
他说的意味深长,章墨远假装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淡淡道:“先生谬赞了。”
燕俊喆深深地看了章墨远一眼,“希望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然后两人便转身走了。
蒋天纵疑惑道:“这两人怎么这么怪,一句话里仿佛带着十句深意似的。”
贺启点头,“就是,难不成京城的人都这样讲话么?”
朱温文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他能感觉到对方想拉拢章墨远的意思,他心里有点酸酸的。
章墨远抬眼扫过眼前的三人,提醒道:“以后尽量不要和方才那人走得太近。”
虽然现在燕俊喆对严文华信任无边,但燕俊喆并非毫无城府之人,他早晚会成长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拔掉严文华的势力。
燕俊喆并非庸碌之辈。
蒋天纵一头雾水,“方才那人,年轻的还是老的?”
“老的。”
蒋天纵回忆了一下刚才严文华的模样,“瞧着的确有些阴气森森的,怪吓人呢。”
贺启认真道:“墨远,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他们方才过来的时候我瞧着就不太对劲,应该是朝廷的人吧?”
章墨远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但三人已经明白了。
贺启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一定离他远远的,不过我觉得我也考不上啦,将来要是能做个小县令我就心满意足了。”
蒋天纵朝他丢了一颗花生米,笑骂:“没出息。”
朱温文捏着筷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启拍拍他的肩,“朱兄,发什么呆呀,墨远说的你听见了么?”
受蒋天纵的影响,他也开始叫墨远了。
章墨远侧头看了他一眼,他刚才的提醒只是出于这一年多以来的交情,至于能不能听进去他就不想管了。
第82章
在这三日里, 林三哥还去定了一批木料和竹料,为了延长使用寿命, 他还特地多花了不少银子订的对海水耐受性比较好的料子。
还有别的材料, 比如牢固的麻绳、渔网之类的,全都订好了。
三日后,林言和林三哥又去了一趟基地。
连彪和朱万已经在等着了。
林言把自己改造的图纸拿出来给他俩看, 解释道:“这些架子一定要牢固,麻绳绑的要结实,把这些饲养笼固定住,千万不能被水冲走。”
之前富商养蚌壳的时候方婶子是见过的, 所以细节方面林言就交给了她,让她来指导。
方婶子立刻开始往自己腰间绑绳子, 林言拉住她, “婶子,你不用下去,连彪和朱万有经验, 交给他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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